秀书网>都市小说>公堂嘴炮了解一下>第 116 章 正邪
  “我在。”

  刘景行一路快马加鞭赶来,到了京连口气都没喘,赶来谢府看她,没想到会瞧见她哭成这么个委屈模样,一时心头都似在淌血,轻扯着被角,低哄她道:“出了甚么事,跟云歇哥哥讲。”

  谢蘅一嗓子的哭声没压住,起身紧紧抱住刘景行,埋在他肩膀上痛哭起来,“我没用!我没用!”

  “承缨!”

  “我一直自以为是,心高气傲,其实甚么都做不了,做不成!害死了苏聆云,又害死了张雪砚,合该我去死,我去死!”

  刘景行抱着她的手一下使上力,将她死死扣在怀中,“不许说这样的话。”

  “我偏要说!”谢蘅挣扎着想要反驳,刘景行不许。

  谢蘅急疯了,张嘴就往刘景行肩膀上咬,春衫单薄,齿列分明嵌入了肉,一时疼得刘景行轻嘶一声,却也未躲,任由她咬了去。

  谢蘅再发急也还尚存理智,没舍得真咬到狠处,慢慢松了力道,只衔着那块直掉眼泪。

  这么些年,谢蘅消沉过,恼恨过,却不曾为官司的事掉过一滴眼泪,仗着张雪砚口中九死不悔的性格,无论吃多少苦,受多少难,都能一直披荆斩棘,往梁以江为她勾勒出来的青天白日里迈进。

  可张雪砚的死,之于她的打击近乎毁天灭地,不仅仅是好友逝去的悲恸,这还如一记当头棒喝,教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是何等无奈,不,是何等无力,何等无用!

  她改变不了。她都要疯了。

  谢蘅痛哭不已,刘景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好久,他声音缱绻着流水一样的温柔,淌过谢蘅的心头,问:“承缨,你还记不记得,苏聆云被问斩的前一天,对你说过的话?”

  谢蘅伏在他的肩上,眼泪濡湿了刘景行的领口。他将谢蘅抱得愈发紧了些。

  谢蘅回答道:“她当日知眼下已成定局,没了再要证明清白的心思,甘愿赴死,只望我不要一味苛责自己,她说‘正不容邪,邪复妒正,本就是天道……’”

  ——我相信,终有一天,世人会还我清白。只可惜我等不到那一天了……只望谢状师往后的每一日,都能如意安泰,长命百岁。谢状师有生之年,真有得见青天的那日,请一定烧了状纸,告予我知。

  谢蘅越说,越觉懊悔与自责,“可我怕等不来……”

  “只要有你在,就一定等得来。”刘景行抚着她的发,“那些平白受冤的人,怕不能平反冤屈,可更怕无人再记得他们受过的冤。承缨,一直以来,你都做得很好,很好。因你一直都记着。”

  因为记着,才会自责,才会愧疚。

  “可没人会责怪你,是你一直在责怪自己。”刘景行小心翼翼地将她拢在怀里,继续道,“你的性子很像梁以江,从前你问我做噩梦会梦见甚么,我说,梦见你走了梁以江的老路……”

  言至此,他的声音都开始有些发抖。

  他手臂越拢越紧,“承缨,他就是因为愧对苏聆云才自尽的……我看见他的尸首悬在房梁上时,第一个念头就在想,倘若有一日,你也如此,我当如何?”

  “云歇……”

  “所以,当年即便我喜欢你喜欢得入命,在你要退亲时,都不敢再逼近一步。”刘景行蹭着她的脸颊,“可你就是这个性子,固执,偏激,像一块臭石头,再过多少年都改不了。”

  谢蘅听他斥责,下意识又要反驳,可刘景行不准,双手捧住她的脸,落下轻轻一吻,将她的话堵在口中。他说:“你改不了,我退多少步都没用,就得拿红线将你我绑在一块,你才会知道,自己也是有人牵挂着、珍惜着的。”

  谢蘅望进他的眼睛里,不由地破涕为笑,知道方才说出该死的话,到底将刘景行吓住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记起苏聆云那一句“正不容邪,邪复妒正”,有那么一个人,在等着还她清白;而张雪砚清正一世,也不该背负上莫须有的骂名,纵然人死不能复生,可身为状师,始终是求留个清白,给活着的人一个交代。

  否则,世人又该相信甚么呢?

  她环抱住刘景行,抬起红红的眼,承诺道:“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将自己的怨气发泄到别人身上的道理。

  可刘景行却不以为然,又吻了吻她的眼睛,道:“在我面前,妹妹怎么样都可以。”

  ……

  谢蘅哭了这一场,又本是带病之身,近乎虚脱,不久就依在刘景行怀中睡着了。刘景行听着她轻浅的呼吸声,手指在她如画的眉眼上摩挲数遍,最终不舍地将她放下,静静走了出去。

  谢定南还在树荫下的石桌坐着未走,见刘景行出来,请他一同来坐。

  谢定南沉着眼,默默看了刘景行半晌,许久,才说:“你小子,还是来了。京城局势正乱着,你来,更乱了。”

  “朝中事,我已在路上听闻。鸿文那老狐狸……”刘景行低嗤一声,“可真够狠的。张居竹两朝重臣,这么硬的钉子都要拔。”

  谢定南意料之中地笑了一声,“果真还是小王爷,一如既往地聪明。平民百姓看这是一场逆党的动乱,朝中人以为是阉党借此机会铲除异己,唯独小王爷看得明白,是皇上容不下张家了。”

  岳问梅在殿前告发张居竹,倘若皇上当真还愿意信他、用他,必定会找人先查证清楚,不会如此武断就定了张居竹的罪。

  “张居竹在位礼部多年,以师生为名,成文士一党,又仗着先帝重用,贵为内阁大学士,在朝中一呼百应,左右国策、政论。纵然他是一心为国、忠贞不二,可朝堂之上坐在龙椅上的人岂能容得下他的气焰?如今得了个流放的下场,是因他太不知进退。”

  谢定南道:“可这罪不至死。”

  “在鸿文帝面前,这就是死罪。”

  谢定南沉默了,片刻后,又道:“承缨她……一心想为张家翻案。”

  “张居竹死得不冤。”刘景行道,“不过张雪砚……的确是有人借题发挥,意欲置他于死地。”

  谢定南问道:“皇上要亡张,承缨要翻案,我是担心她会惹祸上身。”

  刘景行笑了笑,“大哥放心,你也知京城局势正乱着,这也并非皇上所愿。他正需要一把刀斩断乱麻,而承缨就是最好的刀。”

  谢定南同意刘景行这一番论断,朝中一切乱象都可以从张雪砚一案开始拨正。况且,皇上对张雪砚迟迟未判,约莫还是念着旧日情分,不愿赶尽杀绝。有这一点情分在,承缨翻案,未必会遭到皇上抵触。

  他思定再三,准备由了谢蘅去做。又莽了一会儿,他忽地意识到甚么,抬头警惕地看向刘景行:“大哥?”

  刘景行煞有介事地点头:“父王已将靖王府的大印交予承缨掌管,谢侍郎以后自然就是我的大哥。”

  “……这是先斩后奏?”

  “是指腹为婚的誓约,靖王府不敢食言。”

  谢定南失笑道:“多年不见,小王爷倒是比从前会说话了。”

  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今过了七八年,刘景行却与第一次来谢府时大不一样。

  那个穿着紫玉袍的少年郎,身上缠着挥之不去的冷漠,尽管处处有礼,却也处处拒人于千里之外,浑身寻不见一点为人的温度。谢定南从不相信刘景行能有呵护人的心思,可当年他在京的那一段时日,的确待承缨极好、极好。

  且舍下半边兵符,将承缨从雪堆中捞出来的恩情,谢定南更不会忘。

  如今听得承缨见了刘景行,肯毫无顾忌地放声痛哭,谢定南也掂量得出刘景行在承缨心中的分量,一时五味杂陈,挺不是滋味。

  敢情他这个为兄的,还不如刘景行这短短、短短几年的情分?埋怨还没埋怨到底,他转念一想到自个儿与谢蘅打过的架、骂过的嘴,以及放鞭炮欢送谢蘅被贬姚宁的过往,这点不满最终没发作出来。

  薛金云给两人端了茶水来,正听得这后一番话,遂笑道:“小王爷来府上,也不提前通知一声,粗茶淡饭的,倒让小王爷见笑了。”

  刘景行忙道:“嫂子言重,云歇念着承缨,冒昧来府上打扰,才应当道歉。”

  薛金云知刘景行有礼,皆是因为他们是谢蘅的家人,能有耐心蹉跎这么些年,薛金云一时都不知这小王爷究竟是痴了,还是傻了。

  “我这就让人将厢房打扫出来,王爷临时到京,不如就在府上住下。”

  刘景行正片刻离不得谢蘅,能住在谢府,他求之不得,也未作客套,道:“那就劳烦嫂子了。”wWW.ΧìǔΜЬ.CǒΜ

  他话音一落,薛金云身后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原是她的小儿子。收到示意,抱孩子的乳娘也跪下给刘景行请安,刘景行瞧这孩子生得白白胖胖,煞是可爱,满心好奇地来回打量,问道:“多大了?”

  “刚过百日宴没多久。”

  “我,我能抱抱吗?”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口吻里已经完全没了尊荣身份。

  “当然了。”薛金云令乳娘将孩子递到他怀中。

  刘景行记得乳娘怎么抱,如今也是有样学样。孩子见着新面孔,又开始咿呀说话,乌溜溜的眼睛直盯着刘景行看。

  谢定南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下头,托住,托住,别摔着。”

  薛金云瞧他故意找茬,嗔怪道:“数你懂得多。人小王爷抱得挺好的。”

  谢定南不说话了。

  刘景行问:“叫甚么名字?”

  薛金云回道:“良铮。”

  刘景行给他正了正绒边小帽子,“真好。”

  薛金云笑道:“等小王爷成了亲,不久也会……”谢定南不悦地咳了几声,薛金云瞧他那样子,一时也就抿笑不言了。

  刘景行点了一下良铮的小鼻子,咋舌逗他顽儿,心下暗道,他自然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这一天。

  刘景行将良铮交还给薛金云,转头向谢定南问道:“大哥,张雪砚死前是拘在哪个狱里头?”

  “刑部大牢。”谢定南道,“你问这个做甚么?”

  刘景行凤目一眯,笑得神神秘秘,“翻案。”

  ……

  哒哒,哒哒,哒哒……

  指尖轻敲在桌案上,又像是水滴的声音,冰冷黏腻,从背脊上爬上来,几乎要淹没过了头顶。几个狱卒牢役跪成一排,浑身发抖。

  一个牢役背上都几乎被冷汗打透了,他谨慎地看了看两侧的人,迫起胆子直身,喝问道:“你,你究竟是甚么人!”

  他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侧脸冷淡,看不出喜怒,月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清贵,落在这肮脏的牢狱里头,使这一方小小的刑室显得极为局促。

  这一句质问后,那一侧作随从模样的人中走出一个来,按住他的颈子,提刀往下一划,快得几乎在鲜血喷溅的片刻,他都没有感觉到疼,等感觉到时,那根小拇指已经断落在地。

  他痛嚎出声,喊叫凄厉,在地上捂着血流如注的手指来回打滚,犹如鬼哭狼嚎,回荡在这一间小小的刑室里。这声音比阴冷之气都要厉害,寒得人骨头都要裂了,旁边有人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起不来身。

  “爷,爷……您饶命,饶命……犯了甚么错,您跟小的说明白,小的给您赔罪,磕头赔罪!您饶了我们罢。”

  刘景行冷声道:“怎么,对旁人用过不少酷刑,换作自己就捱不住了?不过才一根手指而已。张雪砚可是断了十根手指。”

  那人一愣,将张雪砚三字反复想了想,一时惊慌失措,跪着上前磕头,道:“我们只打了他,就打了他几下……那断手指的主意,万万不是我们出的,爷,您就饶了我们罢。”

  “不是你们,又能是谁?”

  “是……是……”

  他收过不少好处,也深知跟那人做对讨不到便宜,可眼前这位连句分辨的话都不准人说,起到就砍掉人一根手指,定是个连杀人都能不眨眼的主儿,他更惹不起。眼下只能先泥菩萨保命,索性将人供了出来。

  他吞吞吐吐地说:“是岳,岳问梅。是他……!他,他说……朝中常传言,张大人能‘提笔定河山’,他就偏偏要毁去那双能写字的手,好断了张大人的痴心妄想……我们甚么都没干!我们就只在旁边看着了!真的!真的!真的甚么都没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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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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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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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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