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知那源自于深宫的风暴已经酝酿完毕,正以铺天盖地之势要笼罩在她的头上。
叶贵妃的尾椎骨养到快过年也没好,每天在慈德宫装衰弱,忙坏了她身边侍候的人,她娘家嫂子也时常进宫,倒是小皇帝赵宸乐坏了。
姑姑离开了皇宫,母亲没时间管他,他就如脱缰的野马一样自在。好歹他还记着姑姑说过的话,每天上朝时在朝堂上像模像样的坐着,努力不睡着,再说两句早就背熟了的、嘉奖大臣的官方话。下了朝,上课时也尽力不捣蛋。虽然还讨厌小十四,但控制着不揍他就是。
不过,不能淘气就愈发让他觉得无聊透顶,只好每天钻御膳房,表面上看是贪吃,毕竟看见新鲜的菜样就要尝一尝。但实际上,是把姑姑的话都记在了心里,偷师学艺起来。可惜不能上手操作,只能先理论学习和观摩一下,感觉也挺不错的。
御厨们见皇帝亲临,自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由此赵宸倒是看到不少绝活。
好在,近年来大江国风调雨顺,最重要的是周边小国也风调雨顺。国内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外敌蛮夷也不来骚扰,所以大家安居乐业。朝政上,除了日常国事,也没有什么不可控的意外事件发生。于是整个朝堂,整个国家都一派平静祥和的气象。
但这就像矛盾被掩埋了起来,外表是歌舞升平,却仿佛埋了定时炸弹,谁知道何时会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赵平安看得到大江国表面上壮观雄伟的堤坝上暗藏了太多的蚁穴和窟窿,这才想着未雨绸缪,省得哪一天风云突变,大江国就危险了。
才进腊月,叶贵妃的娘家嫂子包氏又进宫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人找着了?”听到包氏附耳说了句话,叶贵妃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真是屁*股也不疼了,头也不晕了,腿也不酸了。
但惊喜之后又是抱怨,“找个人也要这么久,让我好等,哥哥是不是太懈怠了?”
永远都不满意,总对别人诸多要求。也不弄盆水照照自个儿,陷害大长公主不成,折了个亲妹子不说,还让个小丫头片子给挤兑得连皇太后也无法请封,在皇陵里蹲了个把月。贵妃拿不住后宫,害得她家相公事事坐蜡。这也没关系,可居然还有脸要求娘家?更要命的是把她拎来拎去,这多不公平。
包氏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很谦恭,语气也很温和,还带着亲近人的小小埋怨,“哎哟我的姑奶奶,我的贵妃娘娘,咱家虽然有点势力,可大江国有多大?还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办事,即不能大张旗鼓,那样的人又不好找,怎么会容易哦?”
能找着就不错了。在心里给她补足。
“可符合我的要求?”叶贵妃追问。
“既然出手,必然不能让娘娘失望。可这事也危险极了,你哥哥吩咐了人,要处处小心。”
包氏其实不乐意做这件事,害人害得这么异想天开,她其实跟着心惊肉跳。
但,丈夫说富贵险中求,这事极可能成功,那时大长公主就无法再压着贵妃娘娘。只要娘娘翻身,大江国就是叶家的天下了。
现在,朝中都传有遗诏存在,那些大臣又不归心,大部分在观望,其实九哥儿的帝位不稳。不搏一搏,真让大长公主成了气候,往后会越来越难。
可是,很容易被牵连啊。
再说叶家已经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只嫌不够冷清了,却还追究权势,这样好吗?可惜她终究拗不过丈夫,出嫁从夫,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我已经把那个宫女,哦,名叫……名叫小小的,打发出宫了。”叶贵妃略带些兴奋的道,“她的脸伤成那样,一脸大麻子,放在宫里有碍观瞻,我看着都恶心。可到底是我心软了,没把她几板子打死,还给了些散碎银子放出宫出。她无路可走,老家也没人,必定还要滞留在京城,嫂子找人给她指条明路。”
叶贵妃口中的小小,就是那天被她扎得满脸血洞的宫女。如今伤好了,性命是无碍,却成了过河的卒子,早晚还是个死字。
而且,是不得好死。
不到放宫女出宫的日子就放人了,太皇太后睁一眼、闭一眼,宗正寺那边现在假装不知道,但有一天要计较起来,也是个麻烦事。这皇家小姑子做事顾头不顾尾,仗着权势,处处给人留把柄,目光短浅到只顾眼前,还自以为聪明,将来可怎么得了?
包氏低下头,表面上是无声应下,实际上是免得她实在控制不住表情翻了白眼,或者撇嘴什么的,让叶贵妃看到,那就是找骂了。
“现如今,咱们大江国谁不知道大长公主仁善,别说京里,就连外省和边陲都听说了她公开药方子,找人做瓶子的事迹,都说她是大善人,活菩萨呢。”叶贵妃冷哼了一声,继续道,“嫂子想,菩萨见了人受苦难,哪能插手不理?特别是在人多的地方,那就非管不可了。”
“是,你跟你哥哥说了什么,他必会做到的。”包氏打了个马虎眼。
这事谁沾上谁倒霉,她奉命宫里宫外的一通跑就算了,别想让她亲自出手。反正,她那丈夫身边多的是喜欢冒头,争着立功好得宠的小妾呀。
“嫂子和京中贵妇们关系良好,最近可听说什么有关大长公主的事?”叶贵妃缓缓躺回去,呈现一种慵懒和随意的姿态,“这个我可知道,东京城的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们的眼睛。她们呢,正事不行,闲事可精通。”
你不就是想听闲话?不就是想问娘家有没有派人盯紧大长公主吗?
包氏心中不断吐槽,却又不得不回答,简直厌烦透了,“据说,大长公主之前在西京有奇遇,得遇一位仙长,指点了她一些医术方面的学问。这不,前些日子弄出个治喘症的神药出来,很是有效,就连太皇太后的娘家嫂子也受了益的。这病虽然不能去根儿,但发作起来要人命,有了神药就省得受罪了不是。”
…………66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写到这个吐槽王包氏,感觉还怪好玩的。
嘿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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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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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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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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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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