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过了二十多日依旧不见来人,就在白瑾瑜一位信剑被人半路拦截,准备再起书一封时,总算是有修士赶了过来。
不过来的却不是青云剑宗的门人。
这日,蒲高松正襟危坐的汇报着绿洲的情况,一对不算大的眼珠子直看着一旁的座椅,似乎就要将木质座椅看出花来。
对面的白瑾瑜则是怀里抱着小赤衣,听得眉头紧锁。
“……绿洲难民已经超过五万人,主粮和水源尚且还有富裕,但配菜和肉类早已告急,过冬的衣物也不够,还有药材、医师都不够,只靠徐婉姑娘一个人根本照顾不过来十二处绿洲,再这样下去这个冬天至少有一半人坚持不过去。”蒲高松的声音有些沉闷,绿洲的形式远比预想中还要严峻。
除十二处有着小白蛇庇护的绿洲外,兑国的土地依旧无法耕种,现在除了绿洲外甚至很难在找到一片绿色。
一个月下来,莫说动物、植物,就连那讨厌的乌鸦和秃鹫都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瑾瑜靠着不计量的消耗信力,能够勉强保障主食的供给,但人不能单靠吃饭活下去,如今冬季就在眼前,最多再过一个月气温就会开始骤降。
兑国冬季普遍都在冰点以下,到时候莫说温饱,恐怕连取水也是个大问题。
即便有赤衣的天赋在,却也无法解决相隔甚远十二处绿洲的温度。
经过无数次讨论,蒲高松最终还是苦笑道:“现在唯一谨慎的办法只有迁民。”
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兑国人,要说出这样的话并不轻松。
在这个世界的百姓普遍都有落叶归根的情怀,许多老人宁愿死在家乡也不愿意离开故土。
而且,上百万难民靠徒步迁徙,所要付出的代价和困难绝对远超想象。
最简单的一点就是难民们要迁徙到哪里去,沿途的补给从何而来。
这可是百万级别的迁徙,即便是大汉也不敢轻易接受,稍不注意甚至会影响本国百姓,甚至引起全国性的溃烂。
白瑾瑜揉着小赤衣柔顺的红发:“目的地和物资的问题我来解决,迁徙之事不能再拖,立刻着手准备。”
蒲高松终于抬头看向眼前的素裙佳人,匆匆一眼又立刻移开了视线。
“那老人和病患怎么办?”
如这种长途跋涉,按往常的经验这类人都是会被提前抛弃的。
“全部带上,我会想办法。”
蒲高松张了张嘴,望向白瑾瑜,却见后者面色如常,似乎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到嘴边的话只化作一个字:“好。”
待蒲高松退出帐篷,怀里的小赤衣抬起头露出精致的小下巴:“白有办法?”
白瑾瑜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目的地倒是好解决,坎国往北扩展了不少土地,正是缺人的时候,几百万难民填进去应该不成问题,只需要给玄筱打声招呼分出部分州郡收留难民应该不难,不过这沿途的物资消耗还有老弱病残问题我要再想想。”….难民一旦移动起来,消耗的粮食绝对会暴增,单靠剩下的信力催生食物肯定坚持不到坎国。
至于向坎国或者离国借粮……
靠着自己这个师父的厚脸皮,赵青和李玄筱想必不会拒绝,但他这个当师父的着实有些开不了口。
特别是远在神州另一端的离国也才刚从水灾中恢复过来没有几年,既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帮助远在神州另一侧的兑国。
至于大汉国就更不用想了,大汉皇帝恐怕之听到自己的名字就不会接纳任何难民。
正头疼着,白瑾瑜忽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吓了怀里的小赤衣一跳。
“怎么了?”小赤衣茫然问道。
白瑾瑜面色冷漠:“有人冲击绿洲,白一求援。”
说完不待赤衣继续询问便已经跃出木屋,祭出求淑剑化作一道流光向远处疾驰而去。
而此时,白一正拼命扭动着身体在黄沙之上穿行,原本洁白如玉的鳞片上此时布满了大量的伤痕,不少地方甚至鳞片破裂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
前方是一片岩壁,白一鼓足力气纵身一跃。
只要躲入岩壁之中,靠着体型细小坚持到白瑾瑜救援便有一线生机。
但白一刚刚腾起,便有一把黑剑从天而降,将腾空而起的白一拦腰斩断。
一剑得逞,黑剑化作墨汁洋洋洒洒,断做两节的白一也一并摔在地上,眨眼间便化作一片鳞甲。
“咦?”
天空中传来一声疑叹,落下数位身穿儒袍的修士。
“砚兄好剑法,如此远的距离只需一墨剑便将蛇妖斩为两段,我等不及也。”
“这蛇妖竟是一枚鳞片!”为首的儒士享受着师弟的恭维,看着被墨剑斩断的鳞片闷声道:“这应该是分身化形之术,只可惜不知道本体在哪里,无法斩草除根替天行道,哎。”
儒士口中说着可惜,脸上却是一副高傲的模样。
毕竟刚才那一疾墨剑确实体现实力,至少在才气控制上远超在做的其他儒士,他也确实有自傲的资本。
又欣赏了几眼自己的战绩,儒士便招呼众人准备离开。
这时,一开始恭维的儒士却开口道:“砚兄,我等何不将此鳞片带回难民营,若是难民们知道我等替他们剿灭了妖魔,定会奉我等为上宾,而不是如刚才般赶我们走。”
为首的儒生眼前一亮,赞许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师弟。
“带上蛇鳞,我们走。”
绿洲之中,百姓们纷纷聚在一起满脸的焦急。
就在刚才忽有修士到访,纵使百姓们百般拖延甚至驱赶,还是被几个儒生发现了小白蛇的存在。
百姓们还未来得及阻拦,十多名修士便追着小白蛇飞出了绿洲,根本没给他们解释的机会,亦或者那些儒生根本就不想听他们解释。
“候大人,我们该怎么办?”有难民道。
侯亮听了一个头两个大,灾前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丞,逃到绿洲被白蛇仙推到了绿洲负责人的位置上。
以他的能力管理几百个人倒是手到擒来,可如今管理近十万人本就已经心疲力竭,像这种突发状况更是无头苍蝇。
现在是阻拦也力不能及,报告给白蛇仙子也上报无路,只能急的在帐篷里团团转。m.χIùmЬ.CǒM
就在这时,数十道流光坠向地面,光芒散去露出的正是刚才那批儒生的模样。
侯亮心中不安,但还是在众人的拱卫下硬着头皮走到儒生面前。
来不及行礼,侯亮便开口问道:“各……各位大人,刚才的小蛇……”
话才刚说一半,为首的儒生抬手一丢扔出劈成两半的鳞片,笑道:“老丈莫慌,此妖已命丧我等之手,从今以后尔等再也不用担心被此妖俘获,哈哈哈……”
看着地上的鳞片,侯亮只觉得心中一凉,脑海中响起炸雷,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难民也是一呆,随即哭声、惨叫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你们该死!”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围观的难民纷纷一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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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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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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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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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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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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