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祁从没想过跟陈严一起回南临,但因为那个玉佩,他不得不去。
那是她妈妈最重要的东西,是她生前嫁给陈严时姥姥送给她的,说是祖传的,还说等陈祁结婚了,要把这个送给他最心爱的人。
陈祁懒得跟他争抢逼问,便直接用拳头解决,结果被徐芳报警,去警察局呆了一天被放了出来。
他不太清楚为什么陈严想让他跟着一起回南临,但为了玉佩,他只能跟着去。
拿到玉佩的第二天,陈祁就从他所在的公寓离开了,手里只有一个钱包,里面有五百块的纸币。
那是下午六点多,南临的天色昏沉,陈祁去超市买了一盒烟,坐在长椅上抽,沉默着把好几盒抽完,又去超市买了一罐酒喝。
晃晃悠悠游荡了几天,到了附近一家酒吧当服务员。
陈祁对生活的没什么欲望,以往在学校也都是那些人干什么都会叫上他,他懒得拒绝,把一些活动当做乐子。
一直到某天晚上酒吧下班,陈祁遇到了肖畅,他们大概是惹了什么人,在被人揍,又或许是欠了人钱,对方正在要债,陈祁撇了一眼,嗓子发干,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咬着,准备顺便去趟超市解决温饱问题。
还没走过去,后面的肖畅猛的跑了过来,扯了一把陈祁,站在他身后。琇書蛧
随后大声嚷嚷的:“你他妈再敢过来试试?我大哥,认识吗?惹了我们你没好果子吃的!”
陈祁顿了一秒,锁紧眉头睨向他,唇齿微张,一个毫不客气的冰冷话语说出:“滚。”
肖畅被这语气比冰了一下,手指轻颤,但想到那几个人又多狠,又只能紧紧抓着陈祁的胳膊。
他压低声音说:“哥们,帮个忙,行行好,你就帮我炸他们一下就成了。”
陈祁轻易挣脱开他的手掌往前走,留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语:“关我屁事。”
肖畅脸上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尴尬,盯着远处几个捏着棍子走过来的人,大声嚷嚷:“我警告你们,我大哥去找人了,你们动我一下我们不会客气的!有你们好果子吃!”
陈祁:“……”
这忙最终陈祁还是帮了。
那几个人就是混混,肖畅之前也确实借过他们钱,但过几个月之后利滚利翻了好几倍,他实在无力偿还。
反正孤家寡人一个,随便他们怎么追债好了。
今天这几个人大概是新来的,本想让陈祁吓一下他们,他老远看到这兄弟的身材跟身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冷痞劲儿,就知道这人大概能帮他。
但他没想到那漂亮的身材还真不是个花架子,把那几个揍到鼻血直流,几乎是爬着逃跑的。
之后没几天,肖畅都会去找陈祁,久而久之,在酒吧遇上了不少人。
比如武景,丁彦凯,比如刘焱跟林青空。
刘焱跟他们不一样,算是他们这群人唯一一个比较正的公子哥,虽然不乱玩,但特爱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林青空更是不一样,附近南临大的学生,富二代,不学无术身边女人换个不断,烟酒都沾,喜欢赛车等一切刺激的活动。
在这里混久了,他很容易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一个月后,律师给陈祁打电话,说凌诗澜的所有遗产已经汇入了陈祁的账户里,让他查收一下。
陈祁不知道凌诗澜什么时候办理这些的,也不记得自己有签过什么过户的手续,但银行发来了一条信息,他到账一笔巨额资产。
当时他们在酒吧喝酒,陈祁手里的酒杯顿了几下,心里被压得窒息,嗓子干疼,不上不下的难受。
他一口喝下去,嗓音微沉,问肖畅说:“你不是说这里有打拳吗?怎么参加?”
打拳的场地只不过是给来喝酒的人提供乐子的,利润极底,酒吧基本不赚钱,听说老板之前是个拳击手,才在二楼建立了一个这样的舞台。
老板很早就盯上陈祁了,同意他来酒吧工作那天就提过愿不愿意去二楼,他可以给他比别人都要高的薪酬。
跟他想象中,亦或是看到的一样,拳场,是一个不需要太多技巧,一个纯属发泄的地方。
不管别人是为了什么,陈祁是这样觉得。
每次下了二楼之后他都会喝很多酒,抽烟也抽得很凶,每次都是很沉默地坐在一角,看着武景几个人说笑,从不参与。
一直到一个周天喝出了胃出血被刘焱抬着送去医院,才收敛了一些时间。
从医院回来那天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林青空开车接的陈祁,回了他的小公寓,看到他房间里空荡荡的,耸肩轻啧了一声。
“你这生活,跟苦行僧似的。”林青空从冰箱里捏出一罐酒,灌了一口之后,冰的牙酸,陡然挑眉问陈祁:“你今年,成年了吗?”
陈祁躺在沙发上随便开着电视,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淡淡道:“怎么?”
林青空眨眼:“成年的话,发泄欲望的方式就不止一种了。”
林青空从冰箱里捏出一个玻璃杯,把酒倒在里面放在茶几上,关上冰箱门,声线很淡:“喜欢赛车吗?巫山区有一场。”
陈祁捏了捏眉心,胸腔处的疼痛感暴增,他弓着腰压了压疼的地方,声音很淡道:“没兴趣。”
林青空自顾自喝完了一罐酒,没再理会躺在沙发上跟死尸一样的陈祁,招了招手转身离开了。
“走了,有事打电话,对了——”林青空回头:“晚上酒吧有个酒局,想去的话可以去玩。”
等人离开,门被关闭的声音异常清晰,甚至在空洞的客厅里还传来回声。
陈祁挣扎着站起身,一张脸煞白到渗人,眼圈也有些酸疼。
打开了好久没用过的饮水机烧了热水,喝了一大杯,慢吞吞仰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他对生活从来没什么渴望,也没想过以后干什么,亦或是什么样的路对他而言才是好的。
在这样一个好坏不分的世界里,颓废的日复一日才是生活。
陈祁忽然想起了那个在海边跳舞的女孩,他是在那天晚上才知道原来那个人就是徐芳的女儿的,也是在第二天看到她跟着妈妈一起去了医院。
她看起来好像很开心,即便是小脸上带着病态,嘴角却也上扬着,如同一个在家里娇养的小公主。
她应该是在家里呵护长大的,但徐芳走了,他听说她爸爸也出车祸死了。
一夜之间,她失去的大概比陈祁还多。
半梦半醒中,心里笼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紧抓着神经,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坐起身按了一下胃部,打开冰箱,看到此时里面空空荡荡,最后那罐酒已经被林青空喝了一半放在桌子上了。
陈祁皱紧眉,瞧见酒罐旁边手机亮了起来。
陈祁沉了口气,捏着手机接通,翘着长腿松散地倚靠在沙发上。
“喂?”
“哎?阿祁?你在哪儿呢?”
即便是面色很苍白,陈祁的语气仍旧很稳,十七岁少年的嗓音被烟过滤,有些沙哑:“在家。”
“我生日,你过来呗,还挺多人的,不用喝酒。”
陈祁嗯了声,挂了电话站起身去了酒吧。
刘焱的生日来了不少人,大部分好像都跟林青空认识,包间里放了个蛋糕,被切的乱七八糟,好几块贴在墙上。
陈祁去了之后跟往常一样开了一瓶酒,嘴里咬着烟,隐在最角落处。
只有熟悉的人跟他说话的时候才会开嗓懒散地回复几句。
肖畅跟武景去了前台,刘焱跟几个差不多大的少年在打牌,忽然进来好几个穿着打扮异样的服务员,端着好几瓶酒过来。
放在桌子上之后,其中站在最前面那个被林青空扯了一下,整个落入了他怀里。
除了几个女孩之外,还有一个长相可爱的短发男生。
不知道是不是被一旁气氛给影响的,半熏状态下,陈祁忽然想起了十月三号那天的平潭海边,女孩的白色的裙子很漂亮,跟这里是完全不一样的纯净。
舞姿不是特别流畅,带着些犹豫的笨拙,配上那双灵动的双眸,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儿,天真,干净,亦或是不经意的勾人心魄。
那是他作为男生的第一次有了男女之别的概念,以及一个男性身体上特殊的反应。
陈祁脑子里缠成了一团麻线,缓慢抽完一根烟,酒瓶里的酒也就喝了一口,他第一次觉得跟往常一样氛围的包间有些乌烟瘴气,难以忍受。
手指扣着酒杯忍了忍,听到一旁的声音,以及余光中旁边女孩正蠢蠢欲动走过来的身影,站起身大步往门口走。
许是起身的幅度很大,正陷入赢了的喜悦中的刘焱愣了一下:“你干嘛去?”
陈祁半眯着眼,眼角眉梢带着冷意,语气有些渗人的凛冽感。
“以后这种活动,别叫我。”
出了门,外面下起了小雨,陈祁倚靠着栏杆,感觉细细的雨水飘荡在身上,惹得外套潮湿阴冷,脖颈处被冰的泛红。
望着远处如同地狱般的繁华城市,陈祁眼底闪过了几分茫然,脑子里也有些空荡。
以至于第二天的比赛有些心不在焉,他第一次输了比赛,被老板骂了一顿。
以往打拳会给他带来的很充实的感觉,此刻忽地烟消云散了。
仿佛一个满是创伤的地方,每次出血他都想要用厚厚的白色纱布遮挡住,这样可以欺骗自己伤口正在自愈,但他忘记了伤口已经严重到无法在密不透风的压力下痊愈,他缺了一味药,一味能够解决伤口腐烂流血的良药。
这一周陈祁都有些心不在焉,肖畅自然发现了陈祁的异样,正巧武景准备回平潭继承他亲戚家的一个小网吧,问陈祁想不想一起。
听到这个名字,陈祁挑了挑眉:“平潭?”
“啊。”肖畅反应过来说:“你之前老家也是平潭的吧?正好啊,我也不想在这儿了。”
小地方自然有小地方的好处,况且那个老板本来就是个神经兮兮的家伙,哪天把他们几个玩死他都反应不过来。
陈祁点了点头,起身说:“嗯,回。”
这天之后,丁彦凯惹了老板的朋友,陈祁不得不为了捞他又比了一场,但对方的手套似乎有些问题,陈祁几拳下去,他的手指直接断裂。
因为私底下的比赛,对方也没敢报警,陈祁没多在意离开了南临。
他去的第一天就知道,林潭秋在三中上学,跟奶奶住在一起,性格似乎比他印象里更内敛些。
他没跟任何人说此行的目的,只是某天抽着烟站在电线杆旁边站着,风搅动神经,用棒球帽压着视线,盯着地上好几根烟头想着。
她应该不会喜欢一个嗜酒、抽烟、不学无术的人。
好学生,大概天生就该跟好学生在一块儿玩。
陈祁所认知里的好学生便是,不抽烟不喝酒,学习名列前茅,他下意识地把自己变成了那种样子。
并开始在每一分每一秒里,期待相逢。
贪婪不是罪,他只是想要欲望跟林潭秋挂上钩。
他对烟酒的痴迷最终变成了跟林潭秋的交颈缠吻。
他会做到。
也真的做到了。
-全文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仰冬更新,第 56 章 陈祁/高中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