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晚上过得疯狂,第二天一早林潭秋仍旧身残志坚地准时摁掉闹铃起床了。
陈祁跟不着急上班一样,林潭秋洗漱完人还在床上躺着,微眯着眼感觉到女孩在卧室转悠了一趟又一趟,才坐起身,刚睡醒的状态如同被顺了毛的狮子,眸光微散,抬着眼皮松懒地看向她。
林潭秋瞧见人醒,招了招手:“我出门了。”
陈祁紧锁眉头,上身敞着叫她,语气不咸不淡的:“过来。”
林潭秋走过去,眨了眨眼问:“干什么?”
陈祁扯了一下她穿着的裙子,很短,跟jk裙差不多。
语调平平:“换了。”
林潭秋低头看了一眼,不满问:“为什么?”
以往她更喜欢穿到膝长裙,除却大学参加活动时穿过几次校服,下摆是短裙之外,这么短的还是第一次。
林潭秋想到了某种情况,清了清嗓音,挑眉正襟危坐地教育说:“陈祁,你思想太封建了,不让女朋友穿裙子。”
“我封建?”
林潭秋点头:“嗯,你之前不还喜欢吗?短一点就不喜欢了?你思想有问题。”
陈祁似笑非笑,悠悠望过去:“你去照镜子了吗?”
林潭秋皱眉:“不好看?”
陈祁抬了下下巴,笑的很开怀:“你腿上,去看看。”
林潭秋眼睛转了一圈,若有所感,狐疑地转过去认真地看了一眼。
“这有什……”
声音急促地收了声,目光落在腿根处某个很深很明显的手指印上,没吭声了。
立马从陈祁拿回来的行李里重新做找了一件长裙。
最近天气酷热,走在路上都能被晒化开。
许是为了显得在公司更加严谨,这种天陈祁也都穿着白衬衫,林潭秋穿好衣服时瞧见陈祁白衬衫的扣子正大开着,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上面好几道殷红的指甲划痕。
整个一斯文败类痞坏模样。
陈祁勾了勾手指,嘴角扯了一个幅度很小的笑容。
林潭秋走过去,捏着领带直言:“我不会。”
陈祁仰着下巴,给她示意了一遍,又扯下来,言简意赅:“系。”
林潭秋站在他面前才感觉到一米八几的个子跟她的差距到底有多高,垂眸摆弄领带:“哦。”
陈祁骤然被人一扯,呛了一口气:“林潭秋,你要勒死我?”
林潭秋抿唇,轻轻扯开了些,系好之后摆弄了下,自卖自夸道:“好看。”
“你去上班吗?”
“嗯,让助理帮我看了几套房子,一会我把图片发给你,你选一套。”
林潭秋:“你之前的公寓呢?就放着?要不直接找中介转卖了?”
反正以前的那些家具被水泡了那么久也不能用了,刚好还是个空房。
“先放着吧。”陈祁问:“你们医院国庆放假几天?”
林潭秋笑了笑:“没事,就算不放假,也能中午抽个空去领证的。”
陈祁:“不是,出趟门。”
“回平潭吗?”
陈祁摇头:“不回,去山庄。”
林潭秋愣怔:“干什么,茶庄采茶叶啊?”
陈祁揉了揉她脑袋轻笑:“不是,林青空有个比赛在那边,我们去玩。”
“摩托车?”林潭秋说:“他不是被催婚呢吗?”
陈祁耸肩:“不知道。”
林潭秋跟医院请了假,还真成功了,她都害怕主任会不会直接骂她一顿,结果只是抿嘴笑着说让她好好玩。
林潭秋是国庆节那天跟着陈祁一起去的,开了好几辆车,等一旁开着车的肖畅把上面降下来林潭秋才发觉这是辆跑车。
陈祁买的是白色,林青空的青色,肖畅跟武景的是蓝色,刘焱的红色。
“你们又买新车了?”
肖畅跟武景在他们大三的时候便没继续待在那个小的修车店了,经过这两年的开发,开辟了一道新的路,公司也是热火朝天,算是个小老板了。
她从来不懂,怎么这些人都对车这么热衷。
但陈祁车库里的车,十辆有八辆都是白色的,造型也都酷似,看不出有什么差别,林潭秋想估计是性能不同,但都买一个颜色不会看得眼睛疲倦吗?
陈祁指骨搭在方向盘上,懒散地“嗯”了声。
好在他对赛车没什么热衷的地方,否则林潭秋都要担心他跟林青空一样,朝不保夕了。
林潭秋仰头看了一眼,头顶没被降下来,只有车窗开了一条小缝。
“跑车你怎么不降下来?都没有跑车的体验了。”
“容易感冒。”陈祁瞥眼过来:“他们孤家寡人,我不是。”
林潭秋笑了声,了然一般拖腔带调:“噢,这样啊,谢谢祁总照顾我。”
你真得意。
他们去的地方跟茶庄差不多,有很多认不出的花,也有茶,但不完全是茶庄。
老板是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妖艳红唇,身材凹凸有致,性格落落大方,能言善道交际圈很广,谈话中几次跟林青空的视线对上,气氛微妙。
林潭秋坐在凉快点的小亭子下,旁边几个人穿着一件白色汗衫围成一团打游戏,陈祁也在玩,另一只手空闲下来就捏着扇子给林潭秋扇风。
气氛祥和安谧,风吹过来都是暖和的,林潭秋手腕撑着下巴看书,有些昏昏欲睡。
过了十几分钟,她听见耳畔熟悉的音乐声,林潭秋睁开眼眸,歪头看了一眼,白色的光带着被虚化的金色光芒映照在陈祁修长白皙的骨节上,他手指微动,正在手机上点着什么。
激荡昂扬的钢琴曲声音也来自那里。
那是个弹奏钢琴的软件,没什么手感,但跟钢琴的琴键一一对照。
林潭秋顿时清醒了不少,勾唇看向他,跟着钢琴的声调敲着桌面。
她有些诧异:“你还会弹钢琴?怎么没见你弹过?”
也是,他之前还听说过小提琴版本的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陈祁声音有些哑:“听过一点。”
林潭秋脑子里忽然想,以后如果他们有了小孩儿,会不会跟陈祁一样聪明?
“是一个电影里的钢琴曲,我一直觉得这个电影是好的结尾,结果某天看到网上说是不好的,都开始怀疑我看的是不是他们看的那个。”
钢琴曲是电影中的某段bgm,林潭秋总觉得有种自由向上的感觉,像是迎着光在奔跑。
“他们在干什么?”
远处忽然走来一对穿着花色衬衫的中年男女,头顶着纱巾,抱着一个小篮筐越过小道往远处走。
陈祁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采花吧。”
“采花?”
陈祁支着下巴,思忖道:“好像可以泡茶,就那个红色的。”
庄园有很多花,明明是十月,远远看起却跟春季一般,没有限定的花期。
她们是从远处的一个房子里出来的,应该是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招一些人过来采茶,这段时间山庄不允许有人来玩,大概也是跟老板熟悉,才让他们国庆节过来。
林潭秋提着白裙,也背了一个很小的竹竿制篮筐,笑着招了招手,跟随人群一起走进漫花田野。
陈祁眯着眼,手指扣在桌子上,盯着远处那个小小的身影没动。
过了会儿看到林潭秋蹲下身,没见了身影。
阳光太过热烈,再远他就看不清了,正准备起身过去,看到女孩头顶放了一个浅黄色花瓣装饰的花环,应该是蹲在地上捡的不能用的花枝做成的。
他不由自主的笑了声,懒散地抬起手,喉结滑动的幅度在光线下尤为突兀,他对着远处跳起来摆手的女孩比了个枪.击的手势。
林潭秋装模作样地被击中,没一会,又没了人影。
肖畅从远处冰箱里抱出了一半冰西瓜,放了个小勺子,翘着腿一边吃一边跟对方战线对骂。
结束之后气的头顶冒烟,叫着陈祁这位游戏大佬一齐加入。
“阿祁!来打……”
“滚。”
陈祁散漫地回了句,头都没回,语调甚是春风得意:“忙着谈恋爱,没空。”
肖畅怒不敢言:“艹……”
林潭秋背着篮子从远处跑过来,一阵风吹来,白色的裙边飘着,她被吓了一跳,睁大着眼睛,手臂压着裙边半蹲着,之后慢慢吞吞地走过来,把篮子放在一旁,脖颈处冒着细密地汗珠。
陈祁皱着眉,捏着纸巾给她擦掉汗水,把手边的西瓜推给她。
“热不热?”
林潭秋点了点头,任由着陈祁把额头上的汗水擦干净,捏着勺子吃西瓜。
刚拿出来还带着冰,咔嚓一声冰牙齿。
“里面好香啊,也不知道是什么花。”
林潭秋挖了一勺西瓜喂给陈祁:“我们晚上也住在这里吗?”
陈祁咬了一口,用手上的皮筋给林潭秋绑了个高马尾,点头:“嗯,有房间。”
林潭秋哦了一声,下午六点多就进了卧室。
“睡这么早吗?”
陈祁视线轻扫说:“本来是想摆烧烤摊的,但准备明天早上去看日出,就明天晚上再吃。”
林潭秋点头。
这里的日出应该也会很好看,跟海边有不同的感觉。
房子是用木竹做成的,室内阴凉,即便没有空调风扇,也感觉异常凉快。
这间木屋只有一个客厅,其余四个房间围绕客厅一圈,室内不算大,也就作一个临时休息的地方。
林潭秋洗完澡擦拭着头发,脸颊被热气熏染得泛红,听到隔壁的动静,顿了一下。
等陈祁出来,看到林潭秋安静乖巧地坐在床上,绯红蔓延到了耳根,慢条斯理地接过毛巾给她继续擦拭着。
“要用吹风机吗?”
老板应该会有,这里的供电设备并不多。
林潭秋摆了个嘘的姿势,小声说:“隔音效果不好。”
竹木屋,哪来的什么隔音。
陈祁微微挑眉,让林潭秋倚靠在自己怀里一个舒服的位置,唇瓣擦过耳畔问:“什么?”
“你没听到吗?老板跟林青空住一起。”
陈祁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了一下,陈祁很惬意地勾着她的脖子,思绪飘飞,意动神摇地绕着她的头发玩:“嗯,对。”
林潭秋张了张口,大为震惊:“为了出来玩,林青空牺牲也太大了吧?”
以前跟别人玩他都是作为掌控者的一方,听到隔壁明显不是。Χiυmъ.cοΜ
陈祁勾着她的下颚吻了一下。
顺着她的话说:“确实牺牲很大。”
林潭秋好奇问:“他们两个谁更年长些?”
“白觉。”
是那个老板的名字。
林潭秋点头:“好好听的名字。”
有种,特别的妖艳感,跟老板的性格倒是很符合。
林潭秋看出了陈祁眼底的情绪,脸颊的温度层层攀升。
话语轻慢,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开玩笑道:“你跟林青空……”
陈祁咬着她的肩膀处,嗓音沙哑带着些无形的蛊惑,意味深长:“试试。”
林潭秋挑衅着:“你可别输。”
“没隔音,宝贝儿忍住别出声就行。”陈祁手掌发力,提醒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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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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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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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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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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