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潭秋起了床,还能回想起昨天晚上好像下了一场很大的暴风雨。
下了床就看到陈祁做了早餐,简单的三明治、煎蛋跟牛奶。
在林潭秋的优秀教导下,陈祁的厨艺有所见长。
咬了一口之后,点了点头很满意地说:“今天做的不错,你这个鸡蛋做的很好吃啊,下次就按照这样就很好了。”
“嗯。”
陈祁给林潭秋倒了杯温水,把感冒灵泡在里面,林潭秋瞧见问了句:“你感冒了?”
陈祁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她:“给你喝的。”
林潭秋一顿,摇头:“我没感冒。”
陈祁又推着给她:“喝了,预防感冒。”
林潭秋哦了一声,皱着眉把一杯给喝完的,不是很苦,但也不好喝。
她从小就不喜欢吃药。
喝完猛地咬了一口三明治,忽然注意到这个沙拉的味道有些熟悉。
林潭秋又咬了一口,看向陈祁:“超市买的?”
陈祁耳尖有些红,面色平常地喝了一口牛奶。
“嗯。”
林潭秋失笑:“那你刚才嗯什么?”
还学会骗人了,不会做就不会做。
陈祁轻咳了一声,还是准备死撑着自己的面子。
“什么?我刚才没听清就随便嗯了一声。”
“这样啊。”林潭秋点头:“敷衍我。”
草。
陈祁有些绝望:“对就是我去买感冒灵的时候在早餐店买的,好吃吗?”
“你怎么这么可爱?”
林潭秋想起什么,又问:“我昨天,做噩梦了吗?”
陈祁:“你不记得了?”
林潭秋摇了摇头:“有点印象,但是没记得太清,我说什么了吗?”
“没有。”陈祁说。
林潭秋哦了一声,没多在意,打开手机才看到原来今天可以查询录取结果了。
她忙不迭地坐在沙发上,把陈祁的电脑打开,快要倒背如流的准考证号输入了进去。
结果显而易见,陈祁,南临大的计算机系。
林潭秋心想,如果陈祁高中也是在更优秀的学校上学,家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应该会过的更好。
毕竟他高中即便混不吝,也没有人否认过他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
她的妈妈是富家女,当时便是南临知名企业家,爸爸也是公司的ceo,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是那样的结果。
他本来会有更好的生活的。
林潭秋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身后吃完早餐的陈祁坐在她旁边,查询她的录取结果。
林潭秋还有些紧张,点击确定时,捂着眼睛等待陈祁说话,结果,捂了半天他一个字都没吭。
她睁开眼,看到陈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林潭秋看向电脑,松了口气。
过了。
她考上了。
大概是今年的题型比上一年难了不少,不少人被各种陷阱坑到,以至分数线下滑了好几分,倒是让林潭秋这个刷题无数的人捡漏了。
她没想太多,只是听闻学医的人需要花费更多精力,以及学业很重,学费也很高。
但学校好像可以申请助学贷款的,不知道她可不可以用。
陈祁手机响了几下,他看到名字,接听了电话。
对面是林青空打来的电话。
“在哪呢?”
陈祁:“平潭,还能在哪?”
“你什么时候来看房啊,我跟这边说好了,就等着你办理手续呢,我先把定金给你交了,省的到时候有别人还看房,不过你也别隔太久啊,要有空就来。”
陈祁想起了昨天晚上,林潭秋的情绪好像很不好。
他准备过几天两人再去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
“行,我过几天去。”
林青空轻笑了声:“就之前在平潭遇到那女孩,还以为我是你,天天找我聊天,结果知道不是了之后,直接把我给删了,我他妈……我有这么差?”
陈祁往旁边一靠,姿势恹懒:“挺有自知之明。”
林青空气息不稳了一下:“好……嗯……我好呆也是南临一枝花吧?”
陈祁顿了下:“挂了。”
林青空:“哎别啊,我还……有事呢。”
陈祁轻笑了声:“你他妈这种时候给我打电话?滚。”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陈祁骂了一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冷饮往喉咙里灌,脸颊的燥热才散去了些。
没过半个小时,对面电话又打了过来,陈祁没接,对方又打了一个。
陈祁接听之后,不耐烦道:“干什么?”
肖畅愣了下:“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陈祁看了一眼手机,才知道是认错人了,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肖畅:“我跟武景还有刘焱在酒吧呢,一会儿去喝酒吗?”
网吧二楼暂时还没人住,跟新的老板说了一声,肖畅几个人就直接住下了。
“酒吧?”
“新开了一家,地址发给你了。”
陈祁“哦”了声,说:“行。”
挂了电话,又灌下了一瓶冰饮。
林潭秋出来的时候,手里正抱着一桶爆米花坐在客厅,她发现自己微信里有一个人自称是学校的辅导员,林潭秋同意了之后就被拉进了一个新生群里,大概是还没分配好宿舍什么的,这是一个大一新生的群,群内已经有八百多人了。
她改了备注,没多久就有一个微信加了她,是医学院二班的临时负责人。
林潭秋同意之后便没有跟对方聊过天了。
一边抱着手里的爆米花,歪头看到陈祁仰着下颚喝冰水,一副一百年没喝过水的样子,有些好笑。
指了指沙发:“电脑你要用吗?我想看电影。”
陈祁喉咙滚动,摇了摇头:“不用。”
林潭秋把电脑抱着,又小心翼翼地问他:“你,看吗?”
陈祁顿了顿,点了头:“看。”
林潭秋喜欢坐在床上看电影,电脑就放在一个很长的床上桌上面,她抱着爆米花,穿着睡衣靠着枕头。
陈祁就坐在旁边,姿态似乎很拘谨,林潭秋好意提醒说:“这是个惊悚片,你会害怕吗?”
陈祁摇头,目光触及到她穿着的衣服上。
是他买的,肩膀上只有一条很细白色绳子拉扯着裙子,是一个很软的吊带裙,裙身都是白色,作为睡衣,整体都很单调。
剧情一开始是一个主人公去了雪山上,给人看房子。
他是一个很有名的作家,但遇到了瓶颈。
他有精神病。
林潭秋认真地盯着电脑看,仰躺在枕头上,嘴里咔啪咬着爆米花。
一歪头,看到陈祁在出神,好像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看到中间,她有些索然无味了,眼睛慢慢阖上,困意席卷而来,没一会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中,她听到陈祁把电脑关上了,把床上桌也推到了一旁去。
刚要起身,林潭秋就半睁着眼抱住了陈祁的腰部。
“跟我睡。”她的声音很低,不太清醒。
林潭秋很粘人。
陈祁手指捏了捏林潭秋的手,声调含笑轻声说:“肖畅叫我去酒吧,他生日,等着呢。”
他做出起身的动作,林潭秋就像是一朵漂亮的菟丝花,杀人藤,温柔刀。
林潭秋凑到他的脸颊旁边,闭着双眼轻寻着陈祁的唇瓣。
陈祁沉了口气,心里像是灌满了一壶暖流,蔓延到四肢百骸,要把他身体的每个部位都锁住了。
还去个屁啊。
陈祁正想躺下,就看到灯光下女孩睁开眼,额头上的头发凌乱地耷拉着,眼眸半睁,乖乖的,声音带着困倦的呢喃:“你那回来我给我带一个小蛋糕。”
陈祁轻亲了亲她的鼻尖,感觉到她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手里捏着她的手指,耳畔声音软的快要化掉了。
他再不走,真要出不了门了。
“行。”陈祁轻声说:“做梦了就给我打电话。”
林潭秋带着鼻音嗯了声,整个脑袋都闷在了被子里,陈祁给她扯了扯被子才转身出了门。
林潭秋又做了一场噩梦,梦里,有人拿着棍棒打她,让她跪在地上,面前是被绳索困在椅子上的奶奶,她满头白发,双眼氤氲,嘴里被塞了白布,一直不停地摇着头。
林潭秋被压着,承受着身上愈来愈烈的痛楚。
眼前逐渐变得模糊,一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猛的惊醒。
手指迅速开了旁边的灯,灯光大亮,寂静的房间里空洞可怕,外面也是一片黑暗。
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才十一点而已。
陈祁还没回来?
她把自己抱一团,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旁边手机骤然响起,是陈祁打来的,接通之后确是肖畅的声音。
“喂?林潭秋吗?”
“嗯,是我。”林潭秋清了清嗓子。
肖畅:“你在家?你现在没事儿来一趟酒吧行吧?我微信给你发了位置,祁哥有点喝醉了。”
林潭秋下了床从衣柜里拿衣服出来,动作迅速,皱着眉询问:“喝醉了?喝了很多吗?”
“有点吧,你知道我们又劝不住。”
林潭秋加快脚步:“行,我现在过去。”
夏季的晚风还是燥热,伴着蝉鸣,林潭秋出了门困意就驱散了。
她打了车,二十分钟后就到了那家酒吧门口。
夜晚的街道仍旧热闹,这边街上有许多小吃街,路上能看到不少路边摊跟坐在门口撸串的人群。
酒吧应该是刚开张没多久,漂亮的店面个门牌能看得出装溢豪华,男那女女客源不断。
林潭秋没去过这里,到了门口给陈祁发信息也没有回复,打电话也是暂时无法接通。
去了前台又说不能私自透露客人的信息,林潭秋只好走进去自己找。
卡座上坐了男男女女,舞台上正有着一个乐队在唱歌,下面的人群哄笑跳舞,气氛高涨。
她往四周扫了一圈,便跟好几个人的视线碰撞上,迅速转移了视线,忙不迭往远处走。
转了一圈也没发现陈祁的身影,直到走到另一条道上,灯光漆黑,最后一道门正半开着。
林潭秋想走过去看看里面是否有陈祁,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包间里溢出似有若无的呻.吟声,脚步一顿,还没来得及转身离开,就听到里面男人油腻污秽的颤抖声音。
“哎小……妹妹,一起啊?”
林潭秋凝眉,快速往后退了一步,又给陈祁打了个电话,就想要离开这里。
肖畅在,就算陈祁喝醉了,也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她刚转身,对面正站着几个抽着烟的少年,林潭秋才看到这旁边是一个抽烟区。
压低着头,还是没打通电话,林潭秋就想离开了。
脚步只动了一下,就被忽然一条长腿挡住了去路,肩膀却忽然被旁边的人捏住了,顺着肩膀往手臂滑了一下,眼神暧昧不明,语调玩世不恭:“哎妹妹,怎么没见过你啊?第一次来酒吧么?”
林潭秋手指握紧,指骨泛白,往旁边扫了他一眼,躲闪开,刚走了一步又被前方胳膊给拦住了。
黄毛语气不善:“哎?我大哥他妈跟你说话没听见啊?”
男生轻哼了声,充当起了好人,好脾气地教训:“别这么凶嘛,妹妹都要吓跑了。”
说完话,他的手臂轻轻搭在林潭秋的胳膊上,靠的人很近,微眯着眼:“妹妹,你身上什么味道啊,好香啊。”
“我不认识你。”
林潭秋一把拍开他的手,眼神冰冷地看向他,二话没说就想离开。
“不认识就认识认识喽。”
几个男生显然没想那么轻易的放过她,接收到男生眼神的指示,直接团团围住了女孩,脸上的笑意混不吝。
“急什么,走也得等我玩完再走。”
-
肖畅生日来的都是些之前认识的朋友,他不怎么爱吃甜的,几个人喝完酒便坐在沙发上打牌。
陈祁拿出打火机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白色的烟雾弥漫。
他坐在沙发角落,一只手夹着烟,微垂着耷拉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捏着几张牌。
林敏坐在旁边,拘谨地捏着一杯红酒,喝了一小口脸颊便有些微微泛红了。
她微抬着头偷偷打量着陈祁的侧颜,少年的那张皮囊无遗是漂亮俊美的,仿佛比女孩子还好看许多,上次在篮球场没看清,此时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人跟自己的距离不过半米,让她心跳加快。他的眼皮耷拉着看起来蔫蔫的,眸子在灯光下呈现淡褐色,下颚线条凌厉,情绪很淡。
她不由自主的紧张,又控制不住地想要去看他。
“陈祁,你还记得我吗?就上次,在云台广场,你跟你朋友在……”
但是陈祁给的却不是自己的微信号,而是他朋友的,害她跟对方聊了一个月,结果却不是他。
林敏话还没说完,陈祁猝然沉眸看向她,目光一冷:“谁?”
林敏唇瓣哆嗦着,眼神很害怕,弱弱的:“就是,林敏,你还记得吗?”
陈祁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只不过在那天,听到人姓林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林潭秋,出了神,就瞧见她已经拿出手机等着自己给微信了。
他还没吭声,林青空给他示意了个眼神。
以往这种情况,这女孩早就躺林青空床上了。
陈祁没给面子的哦了声,打完那局,打火机在掌心把玩,本来想给林潭秋发信息,心想她这个时间或许已经睡得沉了,也就没打扰她。
林敏抿紧唇,对陈祁很直白,懒得搭理的态度给弄的要哭了。
她从小就是班长校花,从来没受到过这种待遇,要不是陈祁在,她今天压根不会来。
“陈……”
陈祁烦躁地站起身,皱紧眉,问着武景:“见我手机没?”
武景“啊”了一声,一无所知地摇了摇头:“你刚才不是还在玩着吗?”
来酒吧每天抱着个手机的可算是陈祁独一份了,偏偏捏着手机还不玩,完全没了当年那个酗酒抽烟凶的戒不掉的样子,跟脱胎换骨了似的。
别的不说,这点除了林潭秋就没谁能让陈祁做的到。
这样一想,反正喝酒喝死,因为林潭秋死也行。
陈祁:“把你手机给我。”
林潭秋上次补回来的号码也还是之前那个,从来没变过,陈祁早就能倒背如流了。
给对面打了个电话,打通了,但是没人接。
陈祁抵着后槽牙啧了声,立马站起身,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就直接出了包间门。
肖畅放下手里的话筒,挠了挠头往门口看:“祁哥走了?”
武景一边打牌一边说:“啊,他手机不见了,刚用我的给林潭秋打电话来着,好像没打通。”
肖畅听到这,忽然一慌,从兜里把陈祁的手机捏出来,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草,玩大了。
他抓着武景的后衣领就往外冲。
“哎?干什么?我还没打完呢。”
-
陈祁出了门,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一幕,林潭秋距离自己不过几米,正被一群人围着,一个男生手还搭在她肩膀。
林潭秋单薄的背影看起来孤立无援。
陈祁眼神微变,大步上前,在男人的手指正要伸向林潭秋脸颊时紧紧握住他的手腕,手掌发力,目光触及到男生的愣怔,没等他反应,反手一掰,手骨折的声响异常清晰,陈祁的右手狠狠打了下去,“嘭”的一声,一拳打在人的脸颊上。
林潭秋呼吸不顺,眼底恐慌,迅速往后退了好几步。
男人发出压抑而痛苦的轻呼声:“你他妈谁啊!”
陈祁没松手,眼神冰冷横扫了一圈,嘴角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看向林潭秋:“还有谁动你了?”
林潭秋垂着眸,肩膀挎着,对准陈祁的双眸,没吭声。
陈祁浮着一抹肆意的笑,指骨收紧,紧盯着眼前的男生,语气轻松又疯狂:“右手碰的吗?”
男生碰上陈祁那张脸猛摇着头,嘴角哆嗦着,浑身冒上一股冷气。
陈祁一脚揣在人的腹部,那双手被他踩在脚下,继续是碾压式的狠,想要生生给他踩断。
身后男生见状扑了过来,拳头还没落下,就被陈祁预判,反手握住了男生,轻而易举把人压在墙壁上。
他的手指轻轻提着男生的衣领,几乎是把他提了起来。
“还有你么?”
与此同时,陈祁的拳头一拳拳压了下去。
“我的人你也敢动?”
他学过拳击,自然知道打在哪里能让人的痛楚加重,但此时,却是毫无章法的使力,仿佛看不见别人,全身的力气都使在拳头上,他拳头下的人满脸都是血,手腕也想是骨折了一样没什么动静地死死耷拉在一旁,整个人喘.息着,连那句求饶都没机会说出口。
一旁男生瞪着眼睛,浑身冒着战栗,根本不敢上去。
只能站在女孩旁边求救:“对不起对不起,妹妹,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求你了让祁哥别打了!这样下去他会被打死的!”
见女孩寂然不动,男生都差点要给陈祁跪下了:“祁哥,对不起,我们真不知道这是嫂子,我们要知道一万个也不敢动啊,他……”
“陈祁。”林潭秋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
刹那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平静下来。
陈祁的指骨上正冒着血,唇角带着笑,轻轻歪头问林潭秋:“解气吗?不够就继续。”
男生恐慌地看向女主,眼里明显带着哀求。
但他不敢靠近,害怕陈祁再发疯。
在几个人来这边就知道六中有一个叫陈祁的了,打起架来不要命。
之前在高中,他还收敛一些,现在都他妈毕业了,他自然不会手软。
他现在都想对之前嗤之以鼻的自己扇上几巴掌。
肖畅抓着人从里面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一旁林敏站在门口,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她的目光忍不住地放在旁边站着的一个女孩身上,她只是穿着一件纯白的裙子静静地站在那儿,长发,脸上干净,长相普通,仿佛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但令林敏心动的少年,在为了这份普通而拼命。
她下意识就想起了少年手腕上的黑色单调皮筋,跟耳后那完全不符合性格的向日葵纹身,无一不在说这个令她魂牵梦萦、费了毕生勇敢迈出第一步的少年是完完整整属于别人的。
林潭秋轻轻弯唇,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忽视了所有人,只身走过去拉过他受伤的手指:“走吧,你的手受伤了。”
陈祁喉咙很轻地动了一下,稍纵即逝,反手抓着她的手指离开了。
-
林潭秋在附近的药店买了消毒水,棉签,膏药,走到学校附近,看到六中开着大门,现在正是暑假,里面应该没人。
林潭秋指了指里面,叫着陈祁提议:“你们学校,我们进去看看?”
陈祁微扬起眉,没坑声。
林潭秋拉着人衣袖往里面走。
夜幕之下,满天都是星星,月牙悬挂在六中学校的教学楼一角。
林潭秋跟着人上了天台,坐在地上,跟陈祁并排坐在一起。
乘着月光,林潭秋低着头给陈祁上药。
他打架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会疼,手指的骨节处都破皮出血了,也没有丝毫留情。
一点一点把血痕擦干净,才慢慢给人上药膏。
陈祁松散地坐在地上,一条长腿展开,一条弯曲着,手腕耷拉在上面,姿态松懒。
歪头敛眸,看到林潭秋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打上了一扇小影子,小巧的鼻尖,薄薄的唇。
陈祁微微低下头去吻她,轻碰了下唇就闪开了。
林潭秋所不及防,手上的药膏都弄在了别的地方。
她轻笑了声,又捏着纸巾擦干净。
“好了,涂好了。”林潭秋蜷缩着双腿,仰头看天上的星空:“你晚上来看过吗?”
陈祁毫不犹豫:“没有。”
林潭秋疑惑:“那你在学校都干什么?”
陈祁垂眸看了她几秒,语调平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林潭秋很轻的笑了下:“不是在因为被告白太多次而写检讨吗?”
陈祁:“……”
陈祁下颚绷得很紧,手指轻掐了一下女孩的脸颊,声音沉哑道:“取笑我?”
林潭秋摇了摇头,脑袋在陈祁肩膀上蹭了一下。
“陈祁。”
“嗯?”
林潭秋说:“以后不要轻易打架,当然今天不算。万一……以后警察把你抓走怎么办?”
陈祁思忖了下,没这种可能,他有分寸,那几个人最多身上带点皮外伤。
“不会。”
林潭秋说:“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陈祁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什么时候?”
林潭秋回想着,盯着天上的星星看,说:“十月二号,我那天本来是准备练舞的,但你正躺在海边喝酒,我就不敢过去,看起来好凶啊。”
“我就觉得,这人肯定不想被人打扰。”
陈祁笑了,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怎么,害怕我揍你?”
林潭秋很认真的点头:“嗯,我去做卷子的时候不就是吗?你拉着我就走了。”
夏季的晚风带着燥热吹拂而来,林潭秋长发吹过肩膀,肩膀上白色蝴蝶结像是在跳舞。
陈祁微微低哑的声线有些撩人,凑过去吻她,鼻尖抵着女孩的脸。
“好啊,都听你的。”
林潭秋感觉到那缠人的吻,睫毛也跟着窣窣颤动。
她的手机响了一下,不知道是谁发来的微信。
林潭秋拿出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合上,就被陈祁瞧见了。
“哎?”
陈祁盯着微信上看,上面的备注明显是个男生的名字。
两人还是今天加上的好友。Χiυmъ.cοΜ
【你好!你也是平潭的吗!!居然这么巧,我也是哎!你什么时候去学校啊,怎么去?】
【我还在想坐火车还是坐高铁呢,到时候可以一起。】
林潭秋只回复了一个嗯字,对面就自说自话了十几条。
陈祁脸色拉了下来,摆着一张臭脸,火气抑制不住地涌上心口:“这谁啊?”
林潭秋微扬了下下巴:“就……没谁啊,我们学校的,好像是学校贴吧的群号,把我拉进去了,你们没有吗?”
陈祁双腿敞开,微微上挑的眼尾缀着冷意:“我,谁都加不上。”
搜索关了,群添加也关了,除非是他主动加谁,不然没人能有这个机会。
林潭秋点头,明白了似的说:“这样啊。”
陈祁哑口无言,眼神阴郁地看向她。
林潭秋笑了笑,把他的脸扭向其他地方:“你别看着我。”
陈祁一边给微信上发着信息,加重语气:“你能不能有点女朋友的自觉?”
“谁女朋友?”
陈祁口气嚣张:“陈祁的。”
林潭秋垂下眸,看到他给对方回复的那条。
【这个点,你是没有女朋友吗?】
林潭秋:“……”
为了哄这位大魔王,林潭秋凑过去,手掌摁在身旁地上,微仰着头,很轻地在少年的唇角吻了一下,唇瓣顺着他的下巴,一直到脖颈。
牙齿轻咬在突出的那块喉结上,齿尖缓慢撕磨。
陈祁不自主地扬起了头,眼眸里隐隐跳跃着兴奋的因子,喉结滚动,耳廓一片透明的鲜红。
沉吟片刻,修长的手指扣着她的下巴,尾音带着一些被雨水润湿的哑。
“再亲一个好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仰冬更新,第 36 章 酒吧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