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一名护院在问了那个自称“陆宁”的几句话后,便对那两个仆从说道:“我看你们还是快些向管事禀告一声为好。你们想想,这人蹊跷得很,敢大半夜来这儿。试问这长南镇上有谁敢半夜里敲我们石府门的?你们快去吧,我们守这儿。”
两个仆从面面相觑,顿感护院说得有理,当即跑得飞快去找管事石林峰了。
“陆宁?”披着长袍的石林峰几疑自己听错了,他说道,“他说他叫陆宁?”
“管事,我们绝未听错,”一名仆人说道,“他说他叫陆宁。”
石林峰未及换衣便随着仆从向石府侧门方向疾步而去。
护院的见管事石林峰来了,便分开两边让出一条通道。
“请问阁下是谁?”石林峰走到门边问道。
门外的陆宁一听到石林峰的声音,便有些激动了,他忙说道:“石兄,是我,陆宁。我有事找石老爷。你且让他们快快开门放我进去。”
石林峰一听门外的声音,心中吃了一惊。
他一边心道“见鬼了”,一边又不免好奇,便想将门打开看个究竟。
突然他想到石正鹰前几日有交待,最近石府被人盯上了,石正鹰让他多加小心石府内外的异动。
石林峰手上的动作便停住了。
他对门外说道:“这镇上人人都认识我们老爷,但我们老爷并不都认识他们。我们老爷忙得很,不是个个都会见的。”
陆宁一听便知情况不对,他是习武之人,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当即静心细细听了听四周的动静,这才惊觉石府的外面竟有些细微的异动声响。
有约莫五六个轻功造诣十分了得的人,躲藏在石府周围高高低低各个暗处。
这些声响小心谨慎,武功未修炼到一定境界的人,根本无法发觉他们的存在。
糟了!我方才太过心急,未细细查看周遭环境!
此刻,他恨死自己了!
他不仅可能连累石正鹰,而且方才自己还自报姓名,这身夜行衣也是白穿了。
我该如何是好?
他想了想便立时假意面带愤恨地说道:“原以为石老爷是个大善人,愿意接济一下像我这样走投无路的贫苦百姓,不想他也是个假仁假义的。罢了,我便去自生自灭好了。”
说罢,他扭头便走一路狂奔,一口气跑了好几里地才停了下来。
所幸他一路上并未遇到夜间巡逻的官兵。
他躲藏在一条漆黑狭窄的巷子里,倚靠着路边的屋墙慢慢地坐了下来。
方才的情况让他有些想不明白。
他需要捋捋。
我所知的是,那个死妖女从未怀疑到石府头上来。
可方才在石府外边确实有人躲在暗处监视。
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头呢?
难道是其实那个死妖女并不完全信任我,另外还派了一拨人出来?
他想来想去觉得极有可能是那宫中的太后(他心目中的死妖女),派出的另外一拨人。
正街上,更夫敲了一下锣,喊道:“四更咯。”
听到更夫报更的声音,陆宁决定先回客栈歇息一下再说。
当他准备站起来时,一把长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陆宁的身子当即僵住了。
他未及开口说话便被对方当头一击打晕了过去。
……
清晨。
钱家庄的钱宅私塾。
今日钱蓉蓉第一个便到了学堂。
近来她“忍气吞声”的,许久没有去欺负胡靖童。
今日她似乎有些憋不住了。
毕竟,对于上学这件事情,她也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唯有欺负她心里的那个土里土气又冒着傻气的徐秋粮才是最有乐趣的事情。
钱蓉蓉盯着胡靖童的座位,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勾起一抹“快意恩仇”的笑意。
她抬眼看了看阿莲,钱良栋特地交代了阿莲,让她监督钱蓉蓉。
“阿莲!”钱蓉蓉说道,“我的砚台呢?我的砚台怎么不见了?”
丫环阿莲一见钱蓉蓉的笑容,便知她又要整人了。
“姑娘,砚台就在书案上……怎么不见了?”阿莲担忧地说道,“姑娘,你可别乱来,倘若老爷知道了,那我们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啦。上次是关柴房,下回指不定……”
“你在胡说些什么?”钱蓉蓉说道,“我又不会做什么,砚台应是我昨日带去房里了。你快去把我的砚台取过来。”
阿莲低头不语。
钱蓉蓉气得抱起书案上的书,将书本“嘭”一声重重地砸在书案上。
她气势汹汹地说道:“阿莲,你别逼我亲自动手打你!”
阿莲委屈着一张小脸,低着头跑出了私塾。
钱蓉蓉笑嘻嘻地看着阿莲的背影,喊道:“这才乖嘛。不用太急,慢慢找!”
这时钱文楷与胡靖童一同走进了私塾。
当他们见钱蓉蓉笔直端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案边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因为钱蓉蓉总是最后一个才到学堂的。
而且,她的嘴巴在青芳先生没来之前,可是少有会这么安静的。
胡靖童挑了挑眉头,心道:这小丫头片子肯定有古怪!哼,就你这小屁孩儿,也整不出朵花儿来!
她径直走过去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钱文楷也是觉得自己的妹妹今天有些古古怪怪。
只是他又一时看不出个所以然。
钱蓉蓉见大家都排排坐好,一张俏丽的面孔之下再也掩饰不住她的兴奋之情。
“哎呀……我今儿一大早便来了温书,坐得久了腰酸背痛的,”钱蓉蓉说道,“我起来走走。”
她缓缓起身借着长长的衣袖遮挡,将手伸进袖口,拿起一个瓷器小药瓶。
待她走到胡靖童身边时,便拔开瓶塞,突然假意向胡靖童的方向摔倒,想着将瓶中的痒身虫子尽数撒在胡靖童的脸上之后,便趁乱将药瓶子扔出去窗外。
只是胡靖童本就提防着钱蓉蓉的,是以当钱蓉蓉倒下来的时候,她立刻向旁边一闪。
钱蓉蓉扑了个空,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此时她手里的瓶塞已打开,痒身虫子却未及撒出来。wWW.ΧìǔΜЬ.CǒΜ
虫儿们在钱蓉蓉的袖子里跑得欢快。
钱蓉蓉面色大变,她大叫一声胡乱甩动衣袖,发疯了一般跑出了私塾。
端着砚台刚刚赶回来的阿莲,被钱蓉蓉的模样吓得呆愣当场。
钱蓉蓉的瓷器小药瓶则静静地被留在了私塾的地板上。
胡靖童和钱文楷同时发现了小药瓶。
钱文楷起身走过去,捡起小药瓶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对阿莲说道:“你快去看看她。”
阿莲当即放下砚台,转身跑得飞快。
“这里面装得什么?”胡靖童抢过钱文楷手中的小药瓶,拿到手上细细端详。
忽然她的眼睛一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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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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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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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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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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