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关系本来就已经降到冰点,何必再假惺惺地关心呢?
“什么事?”白若熙淡淡地问。
“我怕你误会,想给你解释一下你离婚协议书上面的字不是我签的,你别想太多了,那只是爷爷耍的小手段。”
“都不重要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尹蕊关心地问:“你在哪?”
“你无需知道。”白若熙冷冷的语气没有半点温度。
手机那头突然隐隐传来安晓的声音:“都说了别给这个白眼狼打电话,好心当驴肝肺。”
白若熙心里微微抽着疼,看来她母亲也跟她生父那样,对她厌恶至极了。
尹蕊:“若熙,你别这样了好吗?我也不曾怪你,现在事情快解决了,我还是你的好闺蜜,除了我,还能有谁愿意做你朋友呢?”
白若熙苦涩地笑了笑,不想再听她废话了,反正自己在别人就是这么一个不堪的人品,宁缺毋滥是她的原则。
想了想,她讽刺道:“尹蕊,我听说你上次临摹的那副伟大作品在某个展会上卖出不错的价格,恭喜你是艺术造诣更是一层楼。”
“若熙,你什么意思?”尹蕊急了。
白若熙轻佻地笑着说:“我都差点忘记了你是一个色艺双全的才女,不但绘画造诣高深,也写得一手好字,临摹手法也是出神入化了。”
“若熙,你有话直说,别含沙射影的。”
白若熙脸色变得暗沉,带着丝丝怒气,冷冷道:“永恒暂时先放在你哪里,你给我保管好,我有空再去拿,你最好别给我弄丢了。”
“……”尹蕊沉默了。
话已经说到这里,白若熙也知道那个女人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直接中断通话,把手机关机甩到床头上,站起来继续整理床铺。
-
都说时间会疗伤。
但并不适合每一个人。
一周后。
空旷的监房内,一张橘红色木桌,两张椅子。
阿良一身囚服,笔直的坐姿,脸色严肃,眼睛却无神。
门推开,阿良立刻站起来,肃立行礼。
乔玄硕从走到阿良对面,手上的资料甩到桌面上,眼神像锋芒毕露的刀刃,所看之处,是寸草不生的冷冽。
乔玄硕坐下,阿良依然站立不敢坐。
“坐着说吧。”
乔玄硕神色威严,语气却少了一股力量,像大伤未愈,元气无法复原。
阿良坐下来,紧张地开口:“三少,我是被冤枉的。”
“嗯,说说哪里冤枉了。”
“所有的控诉,没有一条是真的。我一定是得罪了小人,要这样整我,要是让我知道是那个混蛋,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阿良握拳,怒气冲冲,严肃的眼神是愤怒的火焰。
乔玄硕轻轻握拳,搭在桌面上,背靠在椅背上,语气冰冷但微弱,喃喃道:“你能出这个门口再来说碎尸万段吧。”
阿良一怔,看向乔玄硕:“三少,你生病了吗?”
乔玄硕清清淡淡的语气,垂了垂眼眸:“嗯,病了。”
“难怪,说话有气无力的。”阿良中气十足,每一句话都很较真:“不过你也不是铁打的,我爷爷生前是老中医,他说感冒了可以喝点小柴胡感冒冲剂。”
“你确定小柴胡感冒冲剂的是你爷爷告诉你的,而不是从电视广告上听回来的?”乔玄硕也一板一眼地问道。
阿良立刻严肃脸:“对不起,三少,我爷爷在我五岁时候已经走了,但我爷爷的确是老中医。”
乔玄硕微微一怔,两人的对话就是平时的打开方式,不苟言笑却也能闲聊着。
只是阿良刚刚那善意的谎言,让他想到了白若熙,心微微抽痛了一下。
脑海里的思绪很快被他抹去,打开了资料夹,推给阿良,“签字吧。”
“什么?”
“带你出去。”
阿良激动,立刻拿起上面的笔,连看都不看一眼,十分信任乔玄硕地签字,边签边问:“这么快就证明我的清白,还是三少最厉害。”
签完,乔玄硕拿起来瞄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缓缓道:“你就这样签了,不看看内容吗?”
“你不是说出去吗?”
“带你出去上刑场。”
“……”阿良吓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下一秒紧张地夺过乔玄硕的资料夹,认真细看。
才发现乔玄硕逗他的,明明就是保释文件。
保释?
不是调查清楚吗?阿良再一次懵了,看着文件上的字体,发现是乔玄硕亲笔签名保释他。
心里万分感激地抬眸看着乔玄硕:“三少,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会查清楚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没有涉黑洗钱,我没有出卖国家机密,我是被陷害的。”
乔玄硕露出苦涩的浅笑,一个如此信任他的下属,只要他一句话,他毫不犹豫往文件签字。
白若熙说他身边有内奸,不可以相信任何人。
人生在世连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都没有,实在可悲。
这就是他跟白若熙不一样的地方。琇書蛧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乔玄硕站起来,缓缓地开口:“走吧。”
阿良也跟着站起来,追随他身后。
走出监房,阿良边走边脱掉身上的囚衣,宁愿光着胸膛受冻也不愿这囚衣在他身上多穿一秒钟,这是对他人格的一种侮辱。
上了军车后,阿良习惯性的坐到驾驶位上,在驾驶位上他连囚裤也脱了,往窗户甩出旁边的垃圾桶,准确无误地丢进去。
阿良透过倒后镜道歉:“很抱歉,三少,你等我一会,我换件衣服。”
说着,阿良下车,寒风中他只穿了一条黑色裤衩,走到军车后面,拉开后门去拿衣服。
跟乔玄硕在一起的男人都习惯了不拘小节,所以遇上这种迫不及待在路上换衣服的下属,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要求他讲什么素质。
男人的素质,不需要靠门面功夫。
阿良在车后穿上军裤,换衣服的空挡,路过的两个学生妹突然拿出手机照相,呢喃道:“哇塞,身材好好哦。”
“军哥哥,能合照一张吗?”
“可以啊。”
阿良立刻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见牙不见脸,套上黑色薄t后,摆着力量的姿势跟两个小妹子轮流照相。
乔玄硕蹙眉,眸色沉了,回头看到后车厢那个被两个美女围得晕浪的男人。
作为长期呆在阳盛阴衰的部队的军人来说,他们每天都跟枪和男人打交道,乔玄硕懂阿良此刻这种激动的心态,并没出面阻止。
正当他转回头的刹那,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从他视线经过。
心脏像感应似的,突然漏了节拍。
乔玄硕立刻下车,甩上车门,那道倩影已经走远。
他大步跟了上去。
阿良发现不对劲,也摆脱两名女生,急忙跟在乔玄硕身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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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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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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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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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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