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素问三喜,三喜不回,再问得急,三喜便说道:“素姑娘问姑娘吧。”
子素关切庒琂,是要问清楚。哪知她问话这前后,竟接连来了两桩事。
从滚园出来,慧缘大奶奶分别给众人一把伞。伞此刻搁在门外。子素见两人进屋,伞丢在门口没收进来。因看到庒琂神情有些困乏,问了三喜不得答案便走出去,到门口顺手拿起伞,待要收,巧看到伞面上印有“东”字样。
看着,就知这伞是东府的了。
子素端详了一会子,再将伞上的雪抖开,见是凝雪去不尽就进里间找块布去擦拭。到里间,见庒琂歪在炕上闭目养神,身上盖一件鹅绒团被。
子素拿了擦布,顺势去给庒琂掖了掖被子。兴许庒琂实在困乏,她这般动作,庒琂都没睁开眼睛看她。
去净雪,收了伞。
子素转身进门口,见三喜瑟缩在门口望院子里的雪,发起呆来。
子素道:“怪冷的,你还站这里做什么。姑娘那床被子薄了,你再添一床岂不好?自己也加身衣裳吧!”
三喜不动,依然静静站门口。
子素看她木着,便不再说了,拿着伞走回里间,将伞放下,又进卧内抱来一床绒絮,待要盖在庒琂身上。庒琂醒了。
庒琂拉过子素的手,突感一阵寒意,便捂住道:“这么冷的天,姐姐该舔衣裳。上来捂捂吧!”
子素扭头看外头的三喜,欲言又止,半侧身子斜坐在炕边。
庒琂笑道:“怎么的?”
子素摇头,叹息。
庒琂道:“你这不像日常了。”抬目往外头,看到三喜的影子斜半节儿,长长拖影到里面,便又道:“她在外头不冷么?”
子素蹙眉道:“既然你们不想说我也不问。你们这样,反让我觉着不安了。”
庒琂稍起身,将子素拉了过来,将身上的被子掀起给子素盖,道:“才刚回来觉着乏。没有什么事。姐姐不必担心。”
说完,庒琂咳起来。
子素见状,急了。挣脱庒琂的手,忙倒茶。
茶水捧给庒琂,一手替她拍背,道:“大冷天,犯不着由着人拉满世间乱跑。身子是自个儿的,他人未必爱惜,自己爱惜才是自己的。”
庒琂接过茶,呷一口。润过喉咙,便没再咳,便舒一口长气,笑望子素。
子素接回杯子,道:“你们出去后,寿中居来说晚些让人送炭笼来。我还说你们回来,就升起火该暖和了。到现在都没有送,瞧她们也是忙忘了。”
庒琂笑道:“我听湘莲姐姐说往年要过二十几才下雪,今年赶早,兴许她们也没想到,过冬的物件没拿出来也是有。”
子素冷笑道:“她们那边都冒烟了,若说没拿出来你信?”
庒琂道:“天外冷,姐姐不必外头冷,心里也冷自己。淡看也无妨的。才是多大的事,姐姐何必计较。”
子素咬嘴唇,想忍住不发话,再想气不过又道:“不知道的真以为你是外头没名目身份之人,处处敷衍招待。知道的,又没个上心正眼。我只叹息这些。若说心寒意冷,也冷不过像这样的情景了。”
庒琂笑道:“是外头下雪的缘故。”
子素哼道:“常日我们交好无话不说?到今日……”
子素终究不肯就罢,想知道她们在滚园发生了什么。庒琂自那边离开,心中不爽,回来时让三喜不许给子素乱传递话语,自己更不愿提及,心想忍忍就过了。往里头深思,到底是慧缘端着身份面对自己,让自己不爽、不安。
此刻,子素咄咄逼人,非要问点什么,将两人的昔日情怀搬了出来。庒琂听毕,心中一阵刺痛。
庒琂道:“姐姐多思。往日姐姐是极沉静的人,到了这里反而为我变了个人。”
子素冷笑:“姑娘不也变了?”
庒琂本想言说其他,遮掩过去算了,不愿意再提及滚园的事。谁知一说二说,还纠缠不休。生怕子素心中有嫌隙误会,故此,庒琂拉住子素,低声和气道:“姐姐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有什么怎会瞒姐姐不说?今日过去,一则,天冷,感到入了寒,倦怠些。二则,姐姐极不爱搭理这府里人,我若说她们,倒给姐姐添烦恼不安乐。姐姐知道,她们那些人比不得外人,能有什么事来,就是家长里短,我过去应个景罢了。”
子素聪慧,看到庒琂的言不由衷,便道:“姑娘言语无奈到此境界,实属难得。”
说完,子素抽回手,一脸讥诮。要走。
庒琂拉住不给她去,道:“姐姐!”
子素道:“除你之外,目前世上也没什么人能让我挂这份心。姑娘愿意捂在心里头,就捂着吧!哪日不痛快了,等雪化了日头出来了再拿出来自己消洒消洒。”
庒琂脸色顿红,眼泪在眶内打转。子素别开眼,故意不注意。
庒琂稍稍擦眼角,正色道:“我不是排外姐姐。”
子素趁势道:“那为何三喜一脸恼着回来,不肯说。这不是你支使的?即便我是傻了头脑,你这光景,我看不出有心事的来?你们真是很好,没摆这样的样子来,我倒觉得算了不关心。又摆这副脸面,叫我如何作想?”
庒琂满怀歉意。子素句句戳心。
子素又道:“我与你的经历,是昔日的情份。比不得你们三个忍辱负重,生死与共进来的情份。”
庒琂紧又擦一回眼睛,急道:“那我说了,姐姐不可生气。”
子素扭过头看住庒琂,期待她往下讲。
庒琂舔了舔干燥的双唇,慢慢将一路去滚园遭遇道了出来,至后说到慧缘:“姐姐才刚说我们三人忍辱负重,生死与共的情份。或许是慧缘成亲之前有这些情份,她成亲之后,我们再无二话来往。今日相见,她倒生疏起我来了。若说我不介意,那是骗自己。不想让姐姐担心,才不愿过多提及,谁知姐姐心里比我还介意知道。”
子素缓解了心情,满怀心疼起庒琂,紧紧的握住她的手,道:“你瞧三喜。”示意抬起下巴往外头,“她比我还介意。心里装下的全是你。”
庒琂动了动身子,想伸脖子朝外喊三喜,子素摇头,扬手示意别出声叫。子素道:“极简单的事,看你麻烦成什么了?难为自己不说,还让自己人不痛快。”
庒琂感激点头。
子素道:“由她自己静一会子吧!”笑道:“她满怀忠心被狗吃了,兴许在琢磨着自己哪里做错了呢!回头我给她说说。”
顿一会子,见庒琂没言语。子素又道:“药先生说的对,到这个节骨眼上,索性就敞开了问老太太她们,把你们家那些冤枉事都说与她知道。就说是庄府的人陷害的,要她们给个道理。”
庒琂叹息道:“姐姐糊涂。说这府上的人陷害我家,有何证据?当日我是气昏了头脑,听药先生说,就这样认为。如今冷静想来,药先生听外头人说,我听药先生说,能是证据?一旦问出口,不说打草惊蛇,只怕后头想查个水落石出也无望了。”
子素点头。
庒琂道:“不瞒姐姐说,我这几个月以来,没懈怠过。姐姐,我一直暗中摸清庄府的路。东西南北四府,我几乎走遍了。当日伯镜大师父说过:‘临身险境,第一头等先摸清出路为首要’。她的话时时刻刻提醒我自己,哪怕那日全盘抖出,她们有心弄我们,我们也早有准备,寻得路径逃走。再往深的说,有路的地方便有事,所以我便注意起这些来。可不是了,你瞧着镜花谢就有那条暗道,不也是被我们摸出来?”
子素待要说些什么,忽然外头传来三喜的声音道:“姑娘在里头呢!”
听毕,庒琂急向子素作嘘,两人恢复平常。转眼见竹儿和三喜进来了,后头几个蛮力婆子抬一口炭笼,笼子里火旺旺生有火。到屋里头,竹儿先给庒琂端过礼,再向后招手。
一时,蛮力的婆子将笼子抬进来,后头又有丫头捧一张毛毡毯子,摊开铺地上,再让婆子将笼子搁在上头。
竹儿笑道:“让姑娘受寒了。姑娘在大奶奶那边可玩得开心?”
庒琂还未出口回复,竹儿又指后头的丫头子叫进来,只见丫头子捧几口精致的汤婆子。
竹儿接过来,一个给庒琂,一个给子素,另外一个递给三喜。竹儿道:“冬日冷,少不了它。里头的水凉了赶着灌热水,出门捧着它保管暖和。”
庒琂感激道:“谢谢你这般周到。”
竹儿扬手示意后头的丫头婆子出去,自己又道:“炭笼子是今年新制的,改良了通道,能压烟灰。其他府里都没有,他们用的还是往年的旧笼。才刚说要给姑娘扛来护暖,都取出来了,老太太才想起这个,说给姑娘用新的。因这样才耽搁时间。”
子素听完,脸唰的红起来,才刚她还议论别人冷漠不关心镜花谢,可不是打脸?
子素略是欢喜,深深看那炭笼,道:“也是新奇,里头放碳,竟没有烟。”
竹儿笑道:“老太太往年常说,一到冬日,就受不了这烟熏满屋。如今姑娘赶上时候,用上这个。”
庒琂言谢几回,竹儿临走说道:“头雪这几日,老太太身子不大好。我出来的时候,老太太吩咐说,晚些姑娘过去吃晚饭,她就不出来吃了。姑娘到时自主些便是。”wWW.ΧìǔΜЬ.CǒΜ
听毕,庒琂欲起身,说过去瞧老太太。竹儿制止道:“老病症了,过了这几日便好。年年如此。这会子老太太躺着呢,姑娘不用过去。”
庒琂脸辣了起来,尴尬道:“那……请姐姐用心服侍。晚些时候我过去给老太太请安。”
竹儿点头应了,又端几回礼仪才离开。
竹儿走后,三喜捧着那汤婆子满怀新奇,坐在炕边,抱着端详。
庒琂笑道:“暖些了?”
三喜笑着点头。
庒琂望了一眼子素,又对三喜道:“我知你心里不痛快,我都跟素姐姐说了。这会子你手暖了,心也该暖了。不许你跑外头冻着,听到没有?”
三喜羞涩站起来,狠命点头,不住对子素笑。
子素略是忧心看了庒琂一眼,心疼道:“姑娘休说她,你自己也要保养。身子好了,才能办大事。”
庒琂小小叹息,垂下眉目。是听进去了。
过了一会子,寿中居派婆子送来两篓子木炭,并交代如何放置,如何添火。等交代完毕已是近晚时分。
掌灯那时,庒琂由子素扶手,三喜撑伞去寿中居用晚饭。
到了寿中居,如竹儿说的那样,老太太没出来用餐。满桌子的饭菜只有庒琂一人吃。略吃几口,庒琂说饱了,想进去给老太太请安探视。
不料,竹儿回道:“老太太喝了参汤,又睡下了。”
如此,庒琂不敢再逗留打扰,在老太太卧房门口端了礼,自主退出。
出了寿中居,外头已一片夜光茫雪。屋檐门下,皆一片红灯高挂。
庒琂站在院子雪地中央,愣了一会子,痴想:母亲生长在这里,那些时年也这样?满天飞雪,遍地银妆,廊下灯火摇曳?
子素握住庒琂的手,道:“回去吧姑娘,夜晚更冷了。”
庒琂望寿中居门外:“我想出去走走。”
子素担忧的看三喜,三喜撑着伞,也是惊讶。
知道庒琂不肯回去,三喜把伞递给子素,道:“姑娘等着,我回去取汤婆子。”
说完,三喜撒腿跑回镜花谢。此刻,子素接伞,撑在庒琂边上。庒琂望三喜回镜花谢,便会心一笑。再抬眼看伞外,映着满府灯光,看漫天的雪飘,庒琂惊叹北方雪夜唯美,抑制不住手伸出去。
手接到外头的雪花,庒琂默默道:“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好雪好夜,归人从此不归,冷落这些雪了。”
说着,迈开脚步向门外走。
子素知庒琂又想念她母亲了,便不作声。
到了外头,站在那棵槐树下,放眼前方,只见灯光闪烁,天上那些雪点越发密集了。庒琂感到冷意,稍稍收住斗篷。
子素道:“姑娘要是觉着冷,我们回去吧!”
庒琂道:“再看一会子。”
子素道:“明日还有,看不完的。”
庒琂咳了几声,道:“明日下明日的雪,我看今夜的雪。不相干。”
如此,子素不言语了。正这时,三喜从里头抱来汤婆子,不等庒琂反应,已将它塞到她手中。
三喜道:“这天可真冷,我一回到我们屋里就不想出来。姑娘,看好了咱们回了吧!”
庒琂转头看子素,只见她两片嘴唇在抖动,三喜则一脖子缩在领子内。
庒琂沉吟一会儿,便决绝道:“回吧!”
尚未启步,径道远处传来“咋咋咋”的脚步声,顺势望去,见一群人挑灯往这边赶。
庒琂原要走的步子停下,顿住看去。没一会子功夫,前头那些人到近前。只见四个仆子抬一座软撵,上头躺有人,边上两侧各有一人撑伞护遮,领头的是庄璞和他两个贴身小厮,各自手中提着灯笼。后头尾随是气喘吁吁的阿玉。
庒琂心猛然惊起,迎了去,原要关心出话语,哪知她未到那些人跟前,从西府径道那头又赶来一帮人,寻声看去,却是湘莲跟几个丫头,她们提灯前来。
众人会面,来不及寒暄。
湘莲急声向庄璞道:“怎不从后头近门回?”
后头,即是西府后院,那里有通往外头大街的门。湘莲这般说,是关心众人的意思。
庄璞道:“那边雪积厚了,马车过不去。绒毯子带没有?”
湘莲急道:“带了带了。”便从后头丫头手中接过两叠毯子,摊开向撵子上盖。
那时,庒琂瞧清楚了,撵子上头躺着的人正是关先生。
关先生奄奄一息。
阿玉悲戚跟在后头,跌跌撞撞的。
庒琂愣眼,知“风雪夜归人”,所归来之人遭遇不好了。看湘莲忙着给撵子上的人铺盖,庒琂不假思索将汤婆子塞给子素,道:“给先生暖上。”
如此,子素拿着汤婆子赶了过去,迎过庄璞的面前,直到关先生的撵前,将汤婆子塞进毯子里头。
庄璞似有些感动,微微向子素点头致谢,又向庒琂点头。
阿玉见状,泪水洋溢不断,向前走来给庒琂端礼。
庒琂扶起阿玉,道:“赶紧回吧!别冷着了。”
一时间紧促,几人不似往日言语客气说话,忙乎赶着往西府去了。庒琂痴愣担忧望他们远去。良久,众人消失在径道,庒琂才由着三喜和子素扶回镜花谢。
回到房内,庒琂已冷的浑身颤抖。子素和三喜一面给添汤婆子,一面吹生笼子里的火,又给庒琂加毯子捂暖,总之,两人忙成一团。
待一切就毕,庒琂才道:“关先生这是怎么了?颇是严重了呢。”因不放心,对三喜道:“你去瞧瞧。”
子素制止道:“这与我们不相干的,姑娘多这份心做什么。”
庒琂叹道:“没玉姑娘救治,我此刻也不见能好。怎么不与我相干?”
子素被顶这一句,便不说了,自主去把才刚脱下的斗篷取了来。
庒琂感激地望子素,起身让她给自己披上。
子素对三喜道:“再把灯笼点上。我也去。”
庒琂握住子素的手,不再说了。行装穿戴好,几人提灯撑伞再出镜花谢,悄悄往西府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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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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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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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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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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