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一回来就窝在这里,她都不知道已经要吃晚饭了。
这会儿门口传来声音,她才注意到时间,从上午回来到现在,已经九个小时了。
九个小时。
“好。”
她应着,如果说真的要让自己面对,逃避是没有用的,最起码,在现在这个时候一点用都没有。
他该知道,她的所有的事情。
这才是夫妻。
不应该有任何隐瞒。
她扶着椅子,要站起来,走出去吃饭,可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全身都麻木了,血液凝结在一起,她刚站直身体,莫名,腿一软,下一瞬间,整个人重重的倒了下去。
只听着咣地一声,苏夏情急之下,手也不知道抓着什么东西,直接把桌子上的文件都带了下来,苏夏的头就这么直接撞在了桌子上,那头顶处的文件,就这么全部砸在了自己身上。wWW.ΧìǔΜЬ.CǒΜ
人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地上了。
身上的文件,让她蹙眉。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刚那么一撞,整个人有点眩晕。
她痛的快要哭了,额头立马起了一个大包,她拨开身上的文件,有些生气,人在不顺眼的时候,看什么都不舒服。
现在连文件都欺负她?
刚想站起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下一秒,她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怀抱的温度她不会忘记。
抬着眼眸,顾谨年那幽深的眸子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顾谨年……”她语气带着娇柔,许是因为刚才那么一下,整个人还有点愣神。
被撞到了头,好像连思路都渐渐的变得慢了。
男人的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黑,他抱着她,走出了房间。
门口,女佣站在那里,看着被抱出来的苏夏,急忙问,“少奶奶,你没事吧?”
“没事……”苏夏挽唇笑了一下,从凳子上摔下来这样的事情应该前无古人了吧,说出去都觉得丢人,因为刚才那么一摔,她的身上还有那边感觉疼,但因为脚是麻的,完全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只是麻木的厉害。顾
谨年看着苏夏额头上的“鹅蛋”,侧头跟女佣开口,“把红花油拿来。”
女佣看着苏夏捂着额头,立马明白了,“是。”苏夏看着顾谨年,这会儿女佣已经跑远了,她和他之前的那些事情还没有说清楚,现在这会儿,苏夏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具体怎么说呢,这件事谁都有错,她错没有告诉他实话,但顾谨年错在随便开枪
。
但碍于尴尬的境地,苏夏现在被他抱在怀里,先不说谁错了,还是顾谨年一个不高兴,把她丢在地上,那她怎么办?
她拍了拍顾谨年的肩膀,“我没事,放我下来。”
男人冷眼旁观,到第一次这么自觉,直接把她放在了地上,苏夏看着身上远离的那只手,整个人站在地上的时候,脚是不麻了,现在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的是疼。
真是疼痛的刺骨。
她的脚扭伤了。
苏夏想来,是刚才自己一个不小心跌下去的时候,歪了那么一下。
加上腿部一直被压着,所以……
她完全是站不直的,想要寻求点支撑点。
苏夏往后靠着墙,看着顾谨年看着她,那眼神是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但他跟她在一起这么久,生气她看得出来,这会儿可不是在生气,“我没什么事。”
“嘴硬成这样?非得把你腿截肢了,你才肯说一句软话?”男人一把又将她抱起来,苏夏皱眉,什么叫做非得把她的腿截肢?
这话听起来还真是让人生气。
男人抱着她走进卧室,那灯光有点暖,可能是她在书房里面呆了太久,所以她很希望追捕到那样的温暖。
一个人在寒冷中呆了太久,足以想要去寻找温暖。
她和他,都是一样的人。
哪怕那如烟火一样的温暖,不会让自己全身温暖,也宁愿飞蛾扑火。
男人将她放在床上,那软绵绵的沙发上,放着一条毯子,顾谨年摊开毯子,盖在苏夏的身上,她见了皱眉,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残废了?
她要坐起来,却被男人冷声喝止,“别动。”
然后,苏夏还真是一动不动的就这么躺在那里了。
门口,女佣敲了一下门,虽然那卧室里面的空调风开的很暖,但还是依稀感觉到那头的冷意肆意。
女佣找来了红花油,还顺带给顾谨年拿了一个鸡蛋,匆匆将东西搁在了桌子上,询问了一下顾谨年是否需要自己帮忙,被顾谨年一口回绝。
女佣乐得自在,要是在这里当做电灯泡,才会想死呢,飞速的奔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这两个人,少奶奶从外面回来就窝在书房,少爷是索性连回家都没有回来,刚才回来的时候,冷着一张脸。
她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生个气还是看得出来的。
今天大家都不敢吱声,就怕惹了顾谨年不高兴。
门口,走过来倒水的女人,看着女佣从里面出来,瞪大了眸子,“没事吧?”
刚才伯伦特意打电话来关照过,说大家最近要小心一点。
因为好像少爷和少奶奶都在生气。“嘘。”女佣点了点唇,看着女人手里的水杯,“你可别进去了,少爷和少奶奶在里面,那气氛紧张的,我都要吓哭了。”
“好久没看到这么严肃的少爷了。”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了,少奶奶一回家就不对劲。”
包子揉着自己的脸,他刚洗完脸,一起来就听到了那头议论的人,他虽然小,但生气那样的字眼,他听得懂。
所以,爹地和妈咪又生气了?
大人的世界为什么这么复杂。
一定是没有他这样的小可爱。
所以才没有找到合适的和好机会。
包子刚准备走过去敲门,结果被女佣抱走了,“大胆,谁让你抱我的!”
“小少爷,我是为你好,你进去会当做炮灰的。”“炮灰?”顾澄逸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词,“炮灰是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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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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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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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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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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