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月光投落而来,带着满眼星光。
男人的手轻抚着女人的肚子,像是在替她缓解疼痛。
……
“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刺耳的铃声,突兀地从梦中传来。
迷失的心智,这一刻总算醒来了。
“苏夏,你爷爷不行了。”
“什么?”苏夏一听,马上就乱的不行,“在哪?我马上过来。”
“市医院。”
苏夏心中着急,跌跌撞撞的跑出门,这会儿伯伦刚好进门。
男人看着她着急慌乱的样子,踱步而来,“苏小姐,您这么着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没有管来人是谁,抓到伯伦的手臂,“拜托你带我去一下医院。”
伯伦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顾瑾年让他好好照顾苏夏,自己也不敢耽误。
立刻载着她,去了医院。
一路飞奔,冲进病房的时候,苏夏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而此刻,病房里面站满了人。
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在看着苏夏进门,认识的不乏有鄙夷之色。
“好像是那个被赶出家门的大小姐!”
“听说以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苏正赶出了门。”
“我听说是在外面把肚子搞大了!”
苏夏踏步过来的时候,视线落在那几个搬弄是非的女人身上,目光炯炯。
被苏夏这么看着,几个远房亲戚弱弱的退到了一边。。
病床上,老人头发花白,脸上苍白无血色,张着嘴要说话,可没有人听得清。
“你来做什么,滚出去!”苏正看着苏夏走到自己面前,直接下了逐客令。
“爷爷……”苏夏没有管苏正和木晚霜的眼神,冲过去拉着爷爷的手,“你怎么样?哪里难受?”
爷爷是她这辈子不能割舍的感情,苏家唯一让她挂心的。
她可以对谁都不管不顾,可是做不到对爷爷视而不见。
看到苏夏,老人家的目光变得温和,“夏夏,在临死之前能……能看到你,爷爷就是死了,也闭的上眼了。”
“爷爷,别说傻话,没事的,会没事的。”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想跟夏夏说。”
老人家说话的时候,很不利索,好似憋着一口气才将这一句话完全说出来。
苏正就算此刻在生气,也不敢在这个关头忤逆自己的父亲,“都出去——!”
木晚霜不满的看着床边的女人,“苏正,就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我担心爸的安全。”
“出去。”
老人家费劲了全身的力气,朝着木晚霜开口。
木晚霜本来身份低贱,老爷子也一直看不起,若不是因为坏了苏家的骨肉,自然也不会让她进门。
这会儿木晚霜对老爷子还是有几分胆怯的。
算了,反正这老不死的马上就要死了,这以后苏家就是自己的天下,这以后,多的是办法整治苏夏。
走就走!
木晚霜瞪了一眼苏夏,最后,跟着苏正,出了门。
安静的病房,苏夏能够听到老人挂着点滴的滴答滴答声。
她握着老人的手,很小的时候,她总喜欢拉着爷爷的手,因为爷爷的手很温暖,仿佛可以温暖她一整个青春。
老爷子看着那扇关着的门,这才放下心防,“夏夏,这么多年,你怪爷爷吗?”
苏夏摇了摇头,“爷爷,我怎么会怪你,我都明白的。”
五年前,那件事情,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契机,就算没有那件事情,她也会有别的办法对付自己。
这么多年了,那个女人其实一直在想方设法要把自己赶出去,她很小的时候就清楚她的野心,只是当时因为爷爷身体好着,所以她的诡计才没有得逞,再加上当时家族势力一直在爷爷手里,她也一直处在被压迫的状态。
而五年前,苏正的事业攀上高峰,爷爷被逼退位让贤,她得到了自己该有的地位,如何能放任自己?
“夏夏,是爷爷无能。”老爷子很是自责,“保护不了你。”
“爷爷,你别这么说,这么多年,我没有怪过你。”提起这些事情,苏夏的心里酸酸的,“五年前,是我自己识人不清。”
如果不是太过相信安岳,她也不会这么惨。
“孩子,爷爷没有时间了,爷爷这辈子,最希望你好好的,知道吗?爷爷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老人家眼眶很红,颤颤的伸手从自己的枕头下掏出一个东西,塞进了苏夏的手里,“这个东西,你留着……不,不要给别人,更不要让你父亲知道……你答应爷爷,要好好保管……”
后面的话,苏夏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感觉老人家的手突然间继续颤抖,然后,从苏夏的手里脱落,苏夏看着老人闭上了眼睛。
“爷爷!”
“爷爷!”
“爸!”
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知道里面的事情,苏夏话音未落,猛地被人一推。整个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眼前涌现出很多人,唯独,她被所有人阻挡在了外面。
“爸——!”苏正脸色沉沉,喊着床上的老人,可老人,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叫喊了。
“快叫医生过来!”
病房一时间乱成一团。
一旁的护士,迈步进来的时候,苏夏正坐在地上,看着人潮攒动的病床那头的人,目光呆滞。
“你没事吧?”
护士伸出手臂,将把她拉起来。
苏夏摇了摇手,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病房里面的人挤来挤去,那哭声震天,她默默的走到病房外,靠着墙壁,握着刚才爷爷给她的东西,目光怔怔。
里面有医生正在抢救,苏夏心里却没有底。
爷爷的病,她从不想过,会这么严重。
难道。
那些世上在乎她的人,终究真的要走的一个都不剩下吗?
真的是她克人吗?
凡是跟她搭边的,都会没有好下场……
眼眶中,一滴眼泪流了出来。琇書蛧
她极少哭,因为眼泪不值钱,哭解决不了问题,没人在乎。
……
远处,苏落挽着安岳走来,看着安岳的眼神,故意提及那日的那个男人。
“安岳,姐姐自从五年前就跟家里一刀两断,我好担心她会不会误入歧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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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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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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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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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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