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地图上查了,那个北山公园离酒店至少有二十公里,不堵车的话还得需要一个小时,这会儿雨下的大,车行都很缓慢。
路上林宛白给霍长渊又打过电话,不过和之前一样,都提示着无法接通或者已关机。
前面是个女司机,不禁从倒车镜看她,“大妹子,你这下这么大的雨跑到北山公园做什么啊?”
“呃,有点事情……”林宛白扒了下长发。
沿途而过,雨水冲刷的视野都很不清晰,除了打开的广播,全是车轮溅水的声音。
很多念头在心里横七竖八的。
短信里约在八点钟,现在都已经十点多了,江放说霍长渊还没有回来,难道是还在北山公园等自己?
不能吧?
应该不会吧……
以霍长渊那样的性格,平时连打电话都没有耐心的直接挂,就算是去了,没有见到她也会甩手离开。
只是即便是这样想,她也仍旧选择打车过来了。
这座城市她都是第一次来,更别说是这里的公园,越走车流越少,最后几乎只剩下他们一辆车,前方不远处公园的大门映出眼帘。
出租车停稳,林宛白拿回找的零钱,“谢谢大姐!”
撑开伞,她快步往公园的入口。
相对于普通的公园来说,位置比较偏僻,可能又是下雨,她走的一路上除了路灯什么人也没遇到。
已经进入了秋末,北方城市温度要低上许多,
她出来的急,身上只有件长款的毛衣外套,白天还好,此时夹着雨的夜风刮过来,像箭一样能穿透到骨头里,不由抱紧胳膊。
公园不大,十多分钟林宛白就已经都转了个遍。
她不禁懊恼于自己愚蠢的冲动。
霍长渊没有回酒店,也不能代表他就还在这里等着,她却傻乎乎的跑过来……
雨伞被风吹的摇摇欲坠,林宛白攥紧伞把,第一百零一次在心里骂自己蠢。ωωω.χΙυΜЬ.Cǒm
准备转身离开时,却看到了右边小广场的凉亭里,隐约有人影坐在里面,穿着一身黑色,看不太清楚。
心里头狂跳起来。
林宛白撑着伞,一步步走过去。
直到走近了,熟悉的五官真实的映入眼帘,她才是敢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了。
尽管淹没在晦暗的光线里,但西装包裹的轮廓还是那样笔挺。
林宛白舌头就跟打了结似的,“……霍长渊?”
看到她,霍长渊蓦地从石凳上站起来,指着手腕上的名表沉喝,“现在几点了!”
林宛白没有像以前那样哆嗦,而是傻傻的看着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霍长渊迸了下咬肌,“你不知道什么叫不见不散?”
“……”林宛白心口滞了下,咬住嘴唇,“可是在电梯里,我明明说今晚和朋友一起吃火锅……”
拒绝的已经很明显了吧……
霍长渊没有说话,薄唇紧绷着。
不知是不是在外面待太久的关系,唇色都已经冻的有些发紫。
林宛白默了默,手里的伞把被她捏紧,“呃,你约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都已经被雨全浇完了。”霍长渊唇边肌肉线条绷得更紧。
林宛白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前面小广场的平地上,似乎每隔几步远就摆了个方形盒子,全部都摆满了,凝神细看了半晌,才看清楚外包装是烟花的图案……
烟花被雨水冲刷了这么久,自然都放不了了。
收回视线时,面前又递过来一个方盒子,“这个给你。”
“什么啊?”林宛白不解。
霍长渊干脆塞在她怀里,她忙伸手接住,比烟花的盒子大点不多,
林宛白打开后愣住,竟然是生日蛋糕?
她惊讶的抬头,就看到他薄唇扯动,“不是你生日吗?”
“……”林宛白怔住。
所以他约自己过来,还弄了一堆烟花是为了给自己过生日?下了大雨全都泡汤了不说,还被她给放了鸽子……
林宛白呆呆的,张嘴了半天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除了从心底席卷上来的内疚,还有些别的异样情绪。
手里的雨伞被他夺过去,语气还很沉,“还看什么,走吧!”
林宛白抱着蛋糕盒,默默的跟在他后面。
这场雨是突然下的,霍长渊出来时没有准备,现在只有一把伞,两个人必须得靠的很近,走路时手臂还会碰到。
林宛白有注意到,他将伞大部分都放在了她这边,右边的肩膀已经湿了,可他却浑然不觉。
她不由加快了些脚步。
终于走到了门口,却发现大门不知何时锁上了,刚刚进来时的小房子里已经灭了灯。
林宛白慌忙的看向霍长渊,后者冲她伸手,“我手机没电了,你的给我!”
她低头忙将手机掏出来给他,结果接过以后蹙起了眉,“也没电了。”
不是吧!
林宛白看着锁住的大门,左右四周看了眼,都是很高的围墙,根本没办法翻越。
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怎么办?”她急声问。
霍长渊也和她一样,环顾了圈四周,沉吟了几秒后,指向不远处提供临时休息而搭建的小木屋,“没办法,只能在这过夜了,等明天早上工作人员过来开门。”
“什么?”林宛白瞪大眼睛。
霍长渊眸光淡淡的瞥过来,“难道你长翅膀了能飞出去?”
“……”林宛白默了,她不能。
人往往越是倒霉的时候,倒霉事就会接二连三的过来。
两人刚往小木屋方向走时,本就脆弱的雨伞“咔嚓”一声被风刮断掉了。
霍长渊沉默的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掉,然后举起罩在脑袋上,朝她微抬下巴示意。
“过来。”
“噢……”
这时候没办法扭捏,林宛白听话的走过去。
姿势的关系,像是被他揽抱在怀里一样,还好雨天看不到她脸上的红,刚刚站定,听见他又在耳边说,“抱住我的腰!”
林宛白悄然咽了口唾沫,只好再次照做。
她的小手缠上后,霍长渊带着她大步跑向小木屋,只是看起来虽然很近,但实际上却很远,等他们进去以后,哪怕有外套遮雨,也都成了落汤鸡。
霍长渊额角有雨水滴落,顺着硬朗的侧脸线条,有着致命的性感。
林宛白一时间没有移开目光。
兀自失神间,他沉静的嗓音忽然响起,“你如果再继续看着我的话,我会忍不住吻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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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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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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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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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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