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骂声轰然而起,竟然比方才更大声,同时指向了苏憾一人。
“莫名其妙,你一个后来者,对剑阵又能了解多少?!”
“依你的修为,怕不是连第一轮剑气都无法坚持下来吧!”
“王长宁!别拦着他,走两步,让他走两步给大家瞧瞧!”
王长宁也没想到苏憾会那般回答,而且引起了大家众怒,尴尬地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说道:“苏兄,你不要冲动,破阵之事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苏憾并没有理会众人的愤怒,平静说道:“此阵七七四十九轮,每一轮的剑气都会成倍增加,要问有多少道剑气的话,我倒是没数过。”
众人再次一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苏憾。
先不说你是怎么知道有七七四十九轮的,再说每一轮都翻倍的话,那么四十九轮之后,岂不就是有……
咳,罢了,一时间也算不出来,但此数之巨是显而易见的!
“莫要消遣我等,若真如你所说,那么此阵岂不是无人可破。”
苏憾淡淡说道:“此阵原本就不打算让人破掉。”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信口雌黄。”
“你们四方狱是从哪里请来的援手?实力不知道,胡话倒是说得一流。”
“……”
众人开始质疑,但惊仙剑派的沈观时与问情剑派的赵闵则沉默不语,思索着那白袍少年的话。
在他二人看来,他们与设阵之人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好像蚂蚁与巨象的区别。
蚂蚁若是在巨象的身上爬动,只会觉得一眼看不到边,似乎行走在无垠的大地上,无法度量巨象的庞大。
他们也一样,看不到设阵之人实力的边界,因此无法度量剑阵的深度。
虽然不知道那白袍少年是如何得知剑阵的轮数,但他们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只是,若剑阵真的有七七四十九轮,那别说凡俗各派掌门,便是仙宗之人到来,能不能破开此阵都不一定。
就好像白袍少年说的那样——这个阵法打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人破掉。
当然,多数阵法一开始的设想都是这样的,但它们依然会被修为境界更高的以力破阵直接摧毁。
而眼前洞府的剑阵,仿佛真的可以做到无人可破……
苏憾没有再解释,也懒得再费口舌,只是向王长宁道:“好意多谢了,我自有分寸。”
而后,他便继续迈步,在众多质疑声中往洞府入口走去,陈初瑶则是坚定地跟在他的后面。
不管旁人质疑什么,也不管旁人说那处地方有多危险,只要公子说去得,那便去得。
便是这时,一声怒吼骤然响起,盖过了所有人喧闹的质疑声。
“混账!”
场间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皆看向方才发出怒吼的人,那是百兽斋的孙均。
他此时怒目圆睁,死死盯着苏憾!
不仅是他,百兽斋其余弟子全都怒目看着苏憾。
众人不明所以,但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孙均如此失态。
只是,不知道那白袍少年做了什么。
一时间,众人都忘记了方才质疑之事,转而看起了热闹。
百兽斋派出去查探的那几条鬣狗已经全部回来,并且,通过其主人的转述,孙均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之前派出去埋伏的五拨百兽斋弟子们,竟只剩下一拨人还活着,其余四拨人已经全灭!
得知结果的他,登时暴怒!
苏憾眉头微皱,明明距离洞府就二十几步路,却已经是被第三次打断。
他看着暴怒的孙均,心情也不是很美丽。
孙均额前青筋毕现,怒吼道:“我百兽斋二十余名弟子在林中死于非命,是你所为?!”
场间众人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皆讶异不已地看向苏憾。
没想到后者竟有这样的实力与魄力!能够杀掉那么多人,而且敢杀掉那么多人。
百兽斋的人修为并非此间最高,可人数却是最多的。
而且,他们的斋主即将要到来,其余剑派的掌门也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因此,大家骂归骂,动起手来还是留了一点分寸,省得各自的掌门来了之后还要一齐收拾烂摊子,说不定还要为莽撞出手而受到责罚。
而那白袍少年何止是没有留分寸,一下子杀了百兽斋二十余人,简直是一点儿余地都不留,直接与其仇恨不共戴天了!
王长宁亦是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向招香,用眼神问话,敢情你刚才没说的事情是这事?
后者神色复杂地点点头。
说实话,她也没想到苏憾这么猛。她们一行人已经骑马尽力追赶,但是所到之处,地上徒留一地尸体。
死状与韦青路一样,额前一血洞尔。
越追赶她就越心惊,苏憾出手,竟然一点都不耽搁他赶路。
数拨埋伏,都无法让他停留片刻。
只能说明他的实力远超百兽斋的弟子,可问题是,这些死去的人里,有好几人是修行者,实力最高的,也有二境的修为!
苏憾杀修行者,也如屠狗?
这才是最让她心惊的一点。
一下子死了这么多弟子,难怪孙均失态了。
面对孙均的质问,苏憾平静说道:“向我出手的,全杀了。”
“你!”孙均一指苏憾,后者如此不加掩饰的坦诚,竟是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霍然看向王长宁:“你们四方狱与此有关?”
后者眉头微皱,有些踌躇,苏憾于他来说只是认识不到一刻钟的陌生人,若是要一齐背上百兽斋的怒火,代价似乎有些大了。
踌躇间,他看到招香站到了苏憾身后,并默默拿出了武器。
他内心微感奇怪,询问般看向了她。
招香轻声说道:“他救了小满一命。”
闻言,他便眉头松开:“早说。”
而后,王长宁也站到了苏憾身后,神色凛然,四方狱其他人亦如是。
见四方狱表态,孙均气笑了:“好!好好好!本就想与你们四方狱好好算一账,那便一起算了!”
王长宁眉头微皱,作为四方狱此间的最强战力,他自是不惧孙均的,只是一时半会无法战胜。
希望其余数人能够坚持到他来帮助他们为止,尤其是招香等凡俗捕头。
他正准备往前一步迎敌,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我杀的人,我自己来吧。”苏憾说道。
王长宁则是愣了一下,但是见苏憾神色淡然,便没有坚持:“小心,如果情况不对,我会出手。”
另一边,孙均怒吼一声:“给我杀!”
“吼!”
那只身长将近一丈的吊睛猛虎听其主人号令,伏低身子,向着苏憾等人发出猛烈的咆哮!
咆哮声波将地面的残叶卷起,吹向前方。
残叶还未未落地,孙均与猛虎便穿过残叶,联袂攻来。
猛虎带着风声快速奔跑,虎爪每一次踩踏地面,都将地面炸出一个小小的土坑。
其虎爪之上,竟附着灵气!
而孙均则是手臂的力量膨胀,增大了整整一圈,五指粗大,如同虎爪。
他的身上,此时也蕴含了百兽之王的力量。
与此同时,七八名百兽斋的弟子们亦驱使着宠兽出手。
鬣狗探着头伏低身子奔跑,鬃毛因为奔跑而被风压在了背脊之上,宽大的嘴巴犬齿全部呲出,闪着寒光,同样附着灵气。
或黑白相间,或头如三角的数条毒蛇,同时扭动着蛇身,在地上极速滑动,蛇身穿过落叶,留下一条蜿蜒的痕迹。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毒蝎、毒虫等较难观察到的宠兽,一齐涌向苏憾与陈初瑶!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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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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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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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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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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