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午后又去了一趟火焰山山体裂缝处。
早晨时,他与聂仞一战之后还处于力竭状态,若贸然前去,遇到颜巍一的话,少不得又是一场战斗。
因此他才与陆春花先回了无衣镇,直到状态恢复,才再探火焰山。
重临此地之后,他没有发现颜巍一的身影。
苏憾内心微感可惜。
他转头看去,便看见原本山体裂缝处,现在是一处小坡。
看来是颜巍一离去前将此做了遮掩,不被其他人发现,毕竟只要苏憾与陆春花被聂仞灭了之后,就没人再知道此处。
但后者应该没想到,苏憾他们还活得好好的。
苏憾来到小坡前,驱使灵气将遮掩的泥土拨开,便看到被许多巨石封住的裂缝入口。
他拿开其中一块巨石,露出一个可供进入的小洞口,钻了进去,落在那黑色石台前。
裂缝口子被封住后,挡住了阳光,导致这里没有一丝光亮。
昨夜他只在裂缝处远观石台,并没有上到近前来。
此时站在这里,给了他一种奇异的感觉——
黑色石台表面暗沉,毫无特点,但与其说它藏在这一片漆黑中,不如说是黑石将暗色全部吞噬进了进去。
他蹲下身,灵气附在指尖上,轻轻地摩挲黑色石台。
感受着其特殊与质地,而后,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了聂仞死后唯剩下的黑色卷轴。
二者同出一源。
难怪黑色卷轴无法被他符纸的剑气摧毁,原来它也并非凡物。
“封魔之石……第二纪元……”苏憾默默想着昨晚那道可怖且神秘的意志,喃喃自语。
一个又一个谜团在他脑海中闪现。
片刻之后,他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黑色石台,离开了裂缝。
将巨石再次堵上,复原了先前的遮掩。
而后身形如电,踏着登云步,在低空中如鹰隼般俯冲下山,很快便回到了无衣镇。
他告诉谷得满,颜巍一不见踪影,两大主谋一死一走,这一次的事件风波已经了结,无衣镇与守岩城不必再担忧剖心事件的发生。
谷得满如释重负,而后将此事散播了出去。
无衣镇内,人人都散去了心头的阴霾,笑逐颜开。
又在无衣镇里待了一夜之后,众人在第二天一早,便乘坐来时的扁舟,带着数具那晚死去的兵卒,以及陶直希三人的尸身,出发回去守岩城。
一路无话。
在进入守岩城前,陆春花想了想,告知众人为她的身份保密。
扁舟上的众人能够不介怀她的身份,是因为一起出生入死过,却不代表城内之人会接纳她。
她重新吞下瞒天珠,将骨肉里的灵气藏了起来,再次伪装成一名仙缘篇的二境修行者。
入城之后,扁舟直接往城主府飞去,落在了城主府的后院。
城主辜朝纲急急忙忙地赶来,询问众人情况如何。
为了不曝光陆春花的身份,谷得满又将事情的经过重新调整了一番,讲述给了辜朝纲听。xiumb.com
他隐去了山体裂缝外陆春花撕去修为的伪装,将聂仞反困之事。
只是说夜谈火焰山时,碰到了聂仞,撞破了催心阁的阴谋。
但众人不敌溃逃,陶直希便是那时被聂仞斩下了首级。
最后是苏憾临场破境,用以前碰巧得到的剑符格杀了聂仞。
辜朝纲听得事件解决,心底先是一松,而后眉头紧皱。
没想到大周皇室派来的三名修行者,竟无一生还。
若让大周皇室知晓,不知要向他降下多大的怒火!
毕竟修行者在世俗的重要程度,还是很高的。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连青螭剑宗的弟子都背叛,屈服于魔门之人以求存。
不是他们无能,是此番事件的幕后黑手太出人意料了。
谷得满说完了离开守岩城后的经过,最后向辜朝纲请求,好好安抚在此次事件中牺牲的兵卒家人与百姓们。
后者则郑重答应了下来,连声说理应如此。
最后,谷得满似乎想起了什么,特地说了一下在无衣镇东北区域,有一处被毁坏的房屋,需要城主府出面去进行修缮。
辜朝纲略感奇怪,却也应了下来,而后便唉声叹气地匆匆走了。
他还要将所有事情汇总,传往大周皇室。
众人在后院略作停留,便各自回厢房歇息疗伤。
……
……
时间一晃便又过去了两天,穿心宫祸乱被平息的消息早已传了出去,守岩城上空的阴霾已然散去。
不知为何,城民们皆有劫后余生之感,并对解决了此事的苏憾等人十分感激。
因为他们在城主府内入住的厢房靠近围墙,便时常有人将鲜花扔过围墙,落在他们门前。
各式各样的花朵越堆越多,使得这里渐渐弥漫起花香味。
后来慢慢的,扔进来的就不止花朵了。
有一次,刘一刀出房门,竟然还在门口的地面上看到了姑娘家的贴身肚兜,给这位偏远地区的山野青年闹了个大红脸。
今日,是陆春花向众人辞行的日子。
守岩城近段时间扣留了许多商船,众商贾早已怨声载道。
此时祸乱已解,城主府便也逐渐放行了。
有一艘前往中土西部的商船即将从开拔,她在这里左右没什么事,便打算回宗门去了。
守岩城港口处,此时热闹非凡。
苏憾一行四人便在这里与陆春花告别。
临行前,她想了想,忽然向苏憾等人问道:“苏兄,一刀,陈姑娘,你们都是无门无派之人,若不介意七情宫是魔门,其实我们很乐意你们加入。”
苏憾摇了摇头,微笑道:“我是不介意的,但我已有了安排。”
陈初瑶也向陆春花投去了歉意的眼神。
刘一刀则在旁边重重点头,说道:“如果系你的宗门,俺也不介意。但系咧,苏兄与俺已经约好后天一起出发,前往桂城参加青螭剑宗的入门考核了。”
“好吧。”陆春花有点遗憾。
“你怎么不问在下?”谷得满突然笑问道。
陆春花乐了,说道:“要是你不怕的话,那就来呗。”
谷得满赶紧摆了摆手,笑着说开玩笑的。以他凡俗之身,去西魔土那叫送菜上桌。
“反正,欢迎你们随时来西魔土找我玩。”陆春花笑道。
而后,她想了想,向众人坦白道:“还有一件事瞒着大家。”
“什么?”
“我不叫陆春花,我叫陆萦心。”
“啊?你不叫陆翠花?”刘一刀愣了,“辣俺不就白白挨了很多的打?”
她忍俊不禁,手中的剑鞘最后一次拍了刘一刀的头顶,说道:“最后说一次,是春天的春啊。”
船工在甲板上呼着号子,示意已经到了开船的时候。
陆春花——不,现在应该叫陆萦心了,她向众人拱了拱手,说道:“走了,诸位保重。”
众人回礼,互道珍重。
而后她便登上商船,商船缓缓升起。
她站在甲板上,向众人用力地挥手告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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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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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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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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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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