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认为自己破入三境后,便可以与四境的聂仞一战。
若是平时的她听到此事,肯定会大声地嘲笑对方,少不得要埋汰两句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但是,面对眼前的白袍少年,她便有些吃不准了。
苏憾是有以二境格杀三境的战绩的。
再回想他与曹南交锋时的可怖战力,若真的破入三境,兴许……真的与聂仞有一战之力?她猜测道。
听起来实在不合常理,可天骄之所以是天骄,便是为了打破常理而存在的。
她勉勉强强对苏憾提起一丝信心,而后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不确定地向他问道:“你最近一直在尝试突破三境么?”
苏憾摇了摇头:“没有。相反的,我一直在压境。”
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即使破入三境后能与他有一战之力,那你又如何能确定此时便能破入三境?”
破境,哪里是说破就破的?
想她二境时,在蜕凡圆满后便立即开始尝试引灵气入骨肉,失败无数次之后才得以成功。
可仅仅只是引入灵气入骨肉,那还远远不够,因为骨肉无法留住灵气。
后来硬是连续失败了数月,最终才成功了。
仙缘篇的修行者虽然与她不同,是引灵气入窍穴,但其难度是一样的。
按理来说,同样需要经过无数次失败,无数次磨练,才能将灵气留在窍穴中。
她充满怀疑地看着苏憾。
后者迎着她的目光,淡然说道:“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破入三境。”
对此,苏憾没有任何疑虑,反而是觉得理所应当。
在二境后期压境了一个多月,身体早已全蜕了凡。
只要引灵气入窍穴,将其留住,便可破入三境。
对初次修行的人来说,要抓住将灵气留在窍穴中的窍门,或许要花费许多时间。
但对他来说,此事信手拈来。
古往今来兵解成功之人,再修行时进境快到常人不敢相信,不是没有原因的。
陆春花狐疑地看着他,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相信你一次吧。
“不过先说好哈,到时出了‘仙不去’,我可不会帮你的啊。我可是魔门弟子,不滥杀无辜就不错啦,别期待我会救死扶伤,拔刀相助哦。”
苏憾想了想,说道:“那在曹南向我出手时,你又为何挡在我的身前?”
“那是因为你给了我丹药,”陆春花没好气道:“你帮了我,我就也帮你一次呗,我又不是什么白眼狼。而且对手是曹南,应对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斜了苏憾一眼,嘟哝道:“我可以不是你这种‘天纵奇才’,跟四境打架……除非是我自己嫌命长。”
苏憾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二人相处的时间虽短,但陆春花性格鲜明,他对她已有大概的了解。Χiυmъ.cοΜ
她虽然经常满嘴跑马车,说话没个正经,看似没心没肺,但是实际上拥有一颗古道心肠。
嘴上一套,行动一套按正常理解来说是贬义词。
放在她身上却可以当成褒义词。
现在说是说不会帮忙,要见死不救。苏憾相信,一旦到了无衣镇,她还是会忍不住出手的。
七情宫之所以被当为魔门的异类,便是因为他们更像是修错了功法的正道人士。
在西魔土这个泥沼里,如同盛开的荷花般出淤泥而不染。
苏憾笑了笑,说道:“走吧。”
“好。”
陆春花做好了上浮的准备,却发现苏憾半晌都站着不动,疑惑道:“咋了?”
“……”
“?”陆春花看着神色古怪的苏憾,沉吟片刻后,试探着问道:“你不会,不知道怎么上去吧?”
“咳。”
“不是吧,你不是会登空而行的身法吗?一路跳上去不就好了吗?”
“此地没有灵气,身法无法施展。”
陆春花这才恍然,“仙不去”的热意太甚,将灵气都燃烧殆尽,更何况他们处在池底。
她豪气十足地说道:“不就是灵气嘛,老娘有的是!别忘了我可是三境后期,我的骨肉里没有一滴血,全是灵气,管够,我渡给你便是。”
苏憾摸了摸鼻子,说道:“如此尚好,那便借灵气一用。”
陆春花乐了,笑道:“嘿,你这‘天纵奇才’不也是要靠我们这些‘平头修行者’嘛。”
调笑完了之后,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灵气从其骨肉中汩汩流出,渡向后者。
苏憾接收到了来自她的灵气,便将其往脚底引去,而后——
“啪!”
一声轻响在池底响起,气泡瞬间挤开岩浆,在池底浮起数丈。
陆春花的灵气毫不停歇地渡来,于是,一串连响在他脚下连续生出。
二人如离弦之箭般往上飙升而去。
……
……
火焰山上,“仙不去”旁的乱石堆上。
聂仞已经在此处静坐等待了近一个时辰,目不转睛地盯着“仙不去”的池面。
他的目光在宽阔的池面上不停地梭巡,防范着方才掉下去的二人从任何一个方位出来。
可等了这么久,池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的耐心被渐渐消磨掉。
他再次怀疑自己先前是不是眼花看错了,那二人掉下去时,其实并没有出现什么光幕?
就算有,在池下待了足足一个时辰,威力再强大的天材地宝都被“仙不去”给烧成青烟了。
想罢,他收回了目光,自嘲地摇了摇头,笑自己实在太过多疑。
他站起身,准备御空离去。
而就在此时,“仙不去”的池面中心忽然炸起一簇水花,发出一声轻响。
一个发着光的球形光幕破开了平静的池面,骤然升起。
聂仞惊讶地看着那升起的球形光幕,以及光幕里那两道身影,表情意外至极。
那两人,竟真的没死?!
他们硬生生地在池下待了一个时辰,并且活得好好的?!
那道光幕是什么防御宝物?竟能够抵御“仙不去”的岩浆。
诧异之余,他眼中露出贪婪,脸上复而现出阴恻一笑。
不管是什么宝物,只要把那两个小家伙杀了,都是属于他的!
苏憾与陆春花离开炽热且火红的池下升上半空,抬眼看见头顶的天穹已泛起鱼肚微白。
才享受了刹那清凉的微风,低头便看到了还在一旁的聂仞。
二人皆是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么久了聂仞都没有离开。
微讶之后,苏憾便也不再多想,在这里碰到也好,省得再返回无衣镇。
陆春花则是心中一紧,说道:“这人也太过谨慎了一点吧,竟然在这里守了那么长时间,真是变态。
“你要是没什么问题,真的能破入三境,那就如在池下所说地那样,交给你了哈。”
顿了一下,她复而说道:“打不过就叫我,咱俩一起揍他。”
苏憾点点头,看着乱石堆上的聂仞。
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只能破境了。
至于后续去青螭剑宗入门考核的事情,再顺其自然吧。
以他的剑道成就,青螭剑宗应该不可能轻易地将他拒之门外。
想罢,苏憾轻吸了一口气。
而后,他的气势陡然提升,身体周围的灵气们开始躁动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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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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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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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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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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