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憾与招香告辞后,便登上了这一趟旅程预计要两个月的商船。
苏憾登船后,从储物袋里拿出了黄依依赠与的商船令牌,出示给了商船船长。
船长吓了一大跳,他已经不知多久没见到此等级别的令牌了,经过鉴别,令牌也是真的。
因此,即使手持令牌之人年纪轻轻,他也丝毫不敢怠慢。不仅将船票钱全数退回,还将其住房升为最高级的船楼六层。
商船行船半月,一路无事,二人便都深居简出,顺利到达下一座城池。
停靠数日后,复又重新启程。
重新启程的数日后,陈初瑶修行忽有进展,突破到了二境,
她已在一境修行了三月有余,因为苏憾的看照,不让她急于突破,因此基础打得非常牢固。
此时成为名副其实的二境修行者,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而苏憾教她的剑法,在勤练不辍下也已入了门。
这种慢慢成长的感觉,让她颇为欢喜。
于是,她比先前更全身心投入了修炼之中,性格也慢慢变得安静沉稳。
便是在这时,从鹿尾城出发将近二旬后,于远在大陆东部的东仙境,元阳仙宗宗门内。
一名德高望重的太上长老刚从外面回来,走进了他的洞府。
他这些天于大周西部宰了一批闹事的魔修,并将剩余败寇撵进西魔土近万里,在西魔土内杀了一名恶名远扬的九境修行者后,拍拍屁股扬长而去,一路无人敢留。
宗门内的弟子与高层们都很好奇,近几年不知为何,他变得有些烦闷与暴躁,眉间的阴霾越来越多,心情一直都很差。
心情一差,他就问宗门哪里有魔修作祟,然后前去“散散心”。
近几年硬生生把元阳仙宗的危险程度在魔修的眼里提升了一个档次。
今日,他便是刚“散心”回来的。
进洞府后,他盘坐在蒲团上,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的烦闷怎么也散不去。
稍稍回神之后,他看见旁边的低矮桌上摆放了一叠信件,便百无聊赖地翻了翻。
这些信件大多是写了一些宗门内发生的事务,与少量世间的消息。
他随意地看了两眼宗门内的事务,而后翻到了宗门弟子们呈上来的两封情报——鹿山山脉诸事。
他一愣,微微皱眉。
他曾经吩咐过弟子,有关北岳鹿山山脉的情报,一定要单独汇总,然后交给他过目。
这么多年来,他时不时有收到弟子们呈上来的情报,但大多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近些年则基本都是一个名叫“百兽斋”的江湖门派在那边活动的事情,并无特殊之处。
他舒展开眉头,叹了口气。
这次的情报,兴许又是那百兽斋的相关事情吧。
已经近千年了,那里一直都没有异动,会在这最后几年突然生变吗?
他摇了摇头,有些悲观。
他率先展开落款时间是近两个月前的那封信件,看了一眼开头,果然是那百兽斋之事,然后便随意地看了下去。
看着看着,他的神情从随意到了眉头微皱。
沉默地看着最后时,已经是神情有些不善了。
洞府,暴露了?他皱眉想道。
而后赶紧展开第二封时间是半个多月前的信件,翻看起来。Χiυmъ.cοΜ
这一次,在看到后面时,他猛地站起了身,瞠目结舌。
因为一时的失态,连身旁的低矮桌子都被打翻在地。
瓷杯摔碎,茶水流了一地,将桌上原本其他的信件全都打湿。
但不重要,与此时信中所说之事相比,一切都不重要了。
紧接着,一道白虹冲出元阳山,划破云层,留下窄窄的一线云痕,消失在了天际。
元阳仙宗众弟子与高层们,讶异不已的看着那道白虹,心想他不是刚回来吗,又出去散心了?
出了元阳山,这道白虹片刻不停,仅一天的功夫,便从东仙境的元阳山来到了鹿山山脉的“鸟回头”绝壁。
白虹落在洞府前,然后光芒隐去,露出他的身影。
他站在洞府入口处,看着内壁处那道新出现的字迹,泪流满面。
这个“苏”字,他等待了千年,等到他已经快要绝望了。
千年来,他不止一次地来到这里,看着一成不变的景色,看着完好无损的剑阵,沉默之余,心头的阴霾渐渐加深。
而此时,这一道新出现的字迹,已将他的阴霾全然挥去。
看到这个,便足够了。
他抹去泪水,并重新布下障眼阵法,将洞府入口再次隐藏起来,而后便转身离去,往鹿尾城的方向而去。
鹿尾城内,原先集结于此的众多江湖门派早已散去。
半个月来虽然有一些晚到的修行者,但是见事情已经平息,便也没有停留。
鹿尾城已是重回平静。
他立于鹿尾城的上空,敛去气息,神念悄然散出,覆盖了整座城池。
细细感应一番之后,都没有发现那道熟悉的气息。
看来师兄早已离去这座城池,只是,师兄会去哪里呢?他想。
沉吟片刻,他忽而想起来一件事情。千年前,师兄兵解前似乎说过,重生之后,会去青螭剑宗看看。
他眼神一亮,刚巧,青螭剑宗两个多月后将会大开山门,招收弟子,如此看来,师兄应该是往那边赶去了。
既然知道师兄的目的地,那便好办。
他目光一闪,再次化作一道白虹,往元阳山疾驰而回。
他要尽快回到元阳山,跟宗主要求两个月后去青螭剑宗的观礼人,非他不可。
如果宗主不给……
那他就把宗主那只宝贝得不得了的赤阳金鸡的毛全部拔掉!
……
……
而在前些天,有着同样心情的,还有一人。
让时间稍稍回转,回转到天机阁将情报发往各处的那个时候。
中土,一个装潢十分奢华的卧房内,一名女子正耐着性子,慢悠悠地拿掸子拂动书架,将落在书上的灰尘拂走。
整理完了书架,她拿着掸子来到书桌旁,看着书桌上有一些书信散乱的放着,她叹了口气,放下掸子,将其整理了一下。
蓦然间,她看到了两封已经被看过的“鹿山山脉诸事”的书信。
她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卧房门,四下无人,她便打开书信看了看。
看完第一封,她眉头紧皱。
展开第二封并看到最后时,她呆立当场,似乎被雷劈了一样。
眼睛瞬间蒙上一层迷雾,连信件的一角都不自觉地被她抓得紧皱,甚至有些破损。
这一刻,她很想什么都不管不顾,立即冲出这里,去往鹿山山脉。
但是她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这里有必须要做的事情,牵扯到的不只是她一人,此事已经进行了数年,不能让所有人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她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激荡,将信件重新放回信封内,然后摆放整齐。
继续沉默着用掸子缓缓地拂动桌上的尘埃。
只是微微颤抖的双手,依然述说着她此刻的心情。
每一次拂动,灰尘散去,她都觉得埋于心头已久的灰尘同样被拂去。
千年了啊……
她原本都有些绝望了,心头积压了不知多少的烦闷。
但万幸,现在这些烦闷已经尽数除去。
既然师兄已经重回这个世间,那么总会有相见的一天的。
一定会的。
等见了面,她一定要哐哐给他两拳,责怪他为什么让她担忧了这么长的时间。
只是他现在才二境,以她现在的修为一拳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把他打得再次“兵解”……
想着想着,她的心情渐渐平复,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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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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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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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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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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