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众人惊讶地看着苏憾,这位少年仙师当真是说杀就杀,半点都不含糊啊。
刘镖头一时间也有些哑然,苏憾实在太干脆了,干脆到一点余地都不留。
若按他处事经验来说,今日之事确实只能等待商会介入,以后三方之间边谈边解决。
其实,大家暗地里也时有怀疑,某些商船在行船时暗藏猫腻。
可商会牢牢掌控商船路线网,钳住了行商之人的命脉,商贾们也是无可奈何。
除非舍弃商船行商的方式,转而回到陆路或者水路,才可不受其掣肘。
但是,倘若真的那样做,便意味着经商范围的大幅缩窄,利润也会直线下滑,在加上众多山贼水盗的侵扰,算下来得不偿失。
再者,虽然偶有船长与飞盗勾结的事情发生,但对他们来说,每一次走船行商带来的利润都尤为可观,商贾们便都忍着了。
大不了就闭着眼睛给飞盗们交过路费,权当商船的船费涨价算了。
可是,若能够发现船长和飞盗勾结的证据,那么说不定能把事情闹大。
闹到人尽皆知,拿到与商会谈判的筹码,便有机会从商会的手中抠出一部分利益来。
可现在苏憾直接把陈老杀了,死无对证。
倒是,说不定商会直接翻脸不认账,甚至倒打一耙。
刘镖头沉吟片刻,下定了决心,向苏憾说道:“苏仙师,你放心,陈老勾结飞盗之事,大家都有目共睹,若商会处事不公,我等绝不会坐视不管。”
“我刘昌把话扔在这儿,”刘镖头转身,向甲板上的商贾们看了一眼,“若是有人见风使舵,落井下石……苏仙师的剑或许不想沾你们的脏血,但我铁手镖局绝不轻饶了他!”
行商之人,利字当头,刘镖头与这群商贾打的交道多了,自然知道这些人是什么德性。
若是商会为了维护名声,给一些好处,让他们颠倒是非,刘镖头相信这群商贾会毫不犹豫地站到商会那一边。
一边是掌握行商命脉的商会,另一边是萍水相逢的少年仙师。
孰轻孰重,这群唯利是图的商贾并不难抉择。
因此,刘镖头需要先做出表态,好让这群商贾晓得,利益再重,都不如自己的命重。
苏憾缓缓收剑入鞘,心想,原来你叫刘昌啊……
“锵……”
剑刃与剑鞘相互摩擦,在安静的甲板上响起一阵金铁之声。
众商贾回想起苏憾杀人不眨眼的样子,还有那柄似乎杀了多少人都不沾血迹,只透着寒光的剑……
不禁吞了吞口水,纷纷向他拱手。
“苏仙师请放心,我们会一齐指证陈老。”
“苏仙师从飞盗手中保下我们,我等绝不会行那白眼狼之事!”
众商贾说得响亮至极,生怕苏憾一个不开心,拿剑出来指着自己,那当真是几个头都不够他砍的。m.xiumb.com
苏憾没有理会商贾们心中的计较,也并不是很在意商会对此事的态度。
反正,若有麻烦事,一剑砍了便是。
如果现在砍不了,那就先避其锋芒,找个洞府闭关,把实力提升了以后再来砍。
苏憾向陈初瑶说道:“走吧。”
后者用力点点头,神清气爽地走到他身边,一齐往船楼走去。
刘镖头忽而皱眉,道:“苏仙师,商船主事之人身死,商船……接下来如何是好?”
先前商船被飞盗逼停,直到此刻,商船依然是停滞在空中的。
而陈老身死,商船已是群龙无首,总不能一直停在这里吧。
苏憾微微皱眉:“他只是个下命令的船长,又不是操控船只的,你们自己解决便是。”
刘镖头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看向船楼七层,那破碎的窗户里,似有人影在惶恐地往下面张望。
苏憾从曹布面前走过,后者嗫嗫嚅嚅地说道:“苏……苏仙师,先前是我口无遮拦,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苏憾点点头,没有说话,淡然地走了过去。
陈初瑶在笠帽之下笑开了花,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若是先前,曹布一定会暗骂苏憾摆架子,矫揉造作。可此时见识过了后者的实力,内心是一点腹诽都不敢有了。
相反,他开始觉得这种时时散发拒人千里之感的苏憾,才配得上“杀人不过头点地”的行事风格。
什么青螭剑宗的弟子,与此时的苏憾相比,只配为后者提鞋。
“苏兄,且慢。”一旁,高锦忽然开口道。
她已然收起了先前的所有轻视,第一次认真地向苏憾行礼,道:“苏兄实力超绝,与我青螭剑宗的真传弟子相比,亦是不遑多让。苏兄当真只是散修,而非超品仙宗的真传弟子?”
苏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为何实力超绝的人,就非得是出身于超品仙宗?”
诚然,进入仙宗后能够调动一定的修行资源,且有前辈们指导,修行起来比散修自己摸索要快上许多。
但他前世独自修行,不也修成了绝巅九境了么。
高锦哑然,沉默半晌后,再次微微行了一礼。
陈初瑶见高傲的青螭剑宗弟子对苏憾礼貌有加,比见曹布低头更开心。
转念一想,公子日后终究是是要进那青螭剑宗修行的,此时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毕竟以后都要低头不见抬头见。
她是知晓苏憾冷淡性子的,便向高锦打圆场道:“没关系,反正我们此行,也是去青螭剑宗……”
苏憾微微皱眉,看了陈初瑶一眼,后者见状,赶紧止了话头,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高锦愣了一下,苏憾二人欲往青螭剑宗而去?
她忽然想到宗门将在五个月后大开山门,招收弟子的事,眼神一亮道:“此言当真?”
苏憾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高锦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青螭剑宗能收得苏兄入门,也是一幸。”
顿了顿,她继续道:“此番回宗,我定会与师叔说起今日之事的。待宗门大开山门,我会在明镜峰扫榻相迎,希望能与苏兄一叙。”
强者,不管在哪里都是受欢迎,何况是苏憾这种天赋超绝的人,而且现在她比宗门其他峰更早接触到了他,可以趁现在先拉拢一番。
以苏憾的实力,进入宗门应当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进了宗门后,若能将他成功招进明镜峰,那么明镜峰的未来,或将不可限量!
见高锦拉拢苏憾,而且颇为看重,一旁的刘祖宁神色有些复杂,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默默低下头去。
……
……
回到船楼六层的房间内,陈初瑶将笠帽一摘,手腕一摇,随意地将笠帽飞到床上去。
而后她轻踱两步,来到床边直接躺了上去,脚丫垂在床边,一晃一晃的。
苏憾大放异彩,她比任何人都高兴。
她一直都认为,像公子这么厉害的人,就应该走到哪都是人群中的焦点才对。
陈初瑶想起来一件事情,支起身子向苏憾问道:“公子,方才你施展的是什么仙法?就是那个……能飞上天空那个。”
“登云步,身法罢了。”
此身法,是苏憾前世闭关时,陷入瓶颈后为了放松心情而琢磨出来的。
对四境之上的修行者没有太大用处,毕竟四境修行者已经可以踏空而行。
但对四境以下的修行者来说,确实是一式万金难求的顶级身法。
苏憾略一沉吟,反正他也准备教陈初瑶应敌的功法。
这一式登云步,倒是适合她。
进可攻,退可守。
比起直来直去的剑招,陈初瑶学登云步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苏憾微笑道:“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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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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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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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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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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