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在质疑老臣对皇上的一片忠心吗?"
大人气的忘了礼仪,颤巍巍地拿手指头指着江瑛,若非被人扶住,几乎要立刻表演个当场昏厥。
江瑛淡淡道:"大人误会了,本宫只是不解大人所说的'祖宗家法'这四个字故而提出疑问而已,您说的质疑什么的,本宫可没有说过哦。"
她微微一笑,模样一派纯真。
那大人反而被她这副样子气的更厉害了,忽然跪倒在地,哭诉道:"臣效忠皇上已三十年有余,衷心可鉴,不想今日却被公主污蔑,臣绝不肯与此女同立一殿,若皇上不肯将她赶出朝堂,臣便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皇上见场面变得有些难以收拾,便想开口劝阻几句,还没说话,江瑛便在旁轻飘飘来了一句:"那你就去死啊。"
不仅那位大人,一殿朝臣同时因这句话瞪大了眼睛。
"她她她……她说什么?"
"公主这话就不对了吧?"
"是啊,您虽然贵为公主,臣等的命却不是掌握在您手中的,您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怕如刀史笔吗?"
江瑛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这些人只会拿这个威胁,问题是,她根本不在意这个。
"你们这话该问这位大人而不是本宫,他都不怕自己做下的那些恶事被记下来,本宫怕什么?"
那要以死明志的大人气得浑身发抖,眼一闭牙一咬,官袍一拎竟然真的朝大殿中央的蟠龙柱撞去。
其余人大骇,连忙想要阻止,谁知江瑛当即喝了一声:
"我看你们谁敢拦!"
想要阻拦的人被她这样一吓,果然顿住,连同那要以一死来证明自己清白的大人也被这一吼吓着,方才生出的无限勇气便莫名消失了,再看那柱子就怕得很,加上他先前本来就是做戏,没了阻拦的人他这戏自然没法再唱下去,只好眼睛一翻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皇帝一看这场面熟的很,自然也不深究,立时便做出一副仁义之君的样子吩咐纪林将这位大人抬去偏殿诊治。
朝议结束后,这位大人深感丢人,一直等其他大人都走完了才"悠悠转醒",由皇帝派一台软轿将他送出了宫。
一直到出了宫门,祁钰才愤愤不平道:"陛下这回是怎么了?如此倒行逆施的事情也敢干,你我先前所上劝阻陛下改立皇太女的折子,全都白写了!"
傅锏在一旁冷眼瞧着,这时插嘴道:"祁大人既然有这么多的话要讲,方才在殿上时怎么不见你吭声?这些话你说给我们听,我等也无能为力啊。"
祁钰正觉尴尬,旁边有人恰好接话道:"不过陛下这回是挺奇怪的,以前谢……"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赶紧生硬跳过,"……我是说以前咱们的劝谏,陛下多少能听进去一点,这立皇太女之事上却全然是一副说一不二的态度,好生奇怪。"
他这么一说,祁钰顿时凛然道:"不行,我大乾绝不能立一个女子为继承人,我还得想办法劝劝皇上收回成命。"
说完一拱手向众人告辞,接着匆匆离去。琇書蛧
江瑛最近忙得很,自从答应了皇帝做皇太女,每日搬去府中的各地奏折卷宗几乎要将人淹没,而且皇帝命令她看这些东西时说看这些卷宗奏折是为了让她从中学习治国理政的经验,所以她也没法找沉玦帮忙,整日整日地浸在书山卷海里无法解脱,几乎让她找回前世疯狂备考的时光。
她连多跟沉玦说一句话都觉得有负罪感,以至于自己的丈夫最后沦为了给她端茶倒水的小厮。
"看了半日眼睛也累了,喝口茶歇歇吧。"
江瑛苦着一张脸抬头,看见面前果然是沉玦,喝了一口茶之后又毫无形象地趴会桌上,手还拽着沉玦的衣角不肯松。
"我好累,你陪我聊聊天吧。"
沉玦顺势在她身边坐下,"好啊,想聊点什么?"
他这么一问,江瑛还真想起来一件事。
"其实,我还有一个很大的秘密没有告诉你。"江瑛有点儿紧张。
沉玦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目光清润无害。
"你还记得我们刚到海州不久的时候,我给约瑟夫画了一张图吗?"
沉玦想了想,"记得,后来你还问我,知不知道海的另一头是什么。"
"对,就是那次。"江瑛迟疑地问:"你难道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这个问题我当时也想过很多次。"
江瑛紧张地靠近,"然后呢?想出答案了吗?"
沉玦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我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既然约瑟夫后来的航行一切顺利,说明你画的那张图没有问题,能解释的答案只有一个……"
"你去过那些地方,是不是?"
提起前世,江瑛的心跳有些加快。她先点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有些地方我去过,但大多数都没有,我能画出来那副图的原因是在我们那个时代,已经有很多人坐着船或者别的什么去过那些地方,还是很多次,先人已经将那些地方的情况了解的清清楚楚,我画在那张图上的不过是最粗浅的部分。"
沉玦的眼睛里难得出现一抹愕然:"在……你们那个时代?"
江瑛点点头,接着解释道:"我这么说可能很难理解,但其实我自己也弄不懂,简单说来,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根本不是什么秋望山脚下农户的孩子,我在我的那个世界失去意识后,再睁开眼就到了这个时代,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这回沉玦沉默了许久,时间长到让江瑛有些不安的地步。
"……沉玦,你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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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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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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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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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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