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就说嘛,怎么可能之前那么多人,全都出现意外最终导致计划失败。敢情是因为,方家早就有所防备了啊!
那今天的这条蛇,恐怕也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浮玉山植被茂盛,奇花异草众多,蛇虫鼠蚁等亦是十分常见。寻常的窑场,每逢夏季蛇比较活跃的时候,都会在屋基周围撒上一些石灰粉或是喷洒烟焦油水来防蛇驱蛇,方家当然也有这个传统。
可现在,方家窑场里偏偏就出现了这么一条花斑蛇,它没咬方家的任何人,反而只咬了自己,这难道还不蹊跷吗?
想到这儿,老陈觉得心凉了一半,既然是方家有心报复,那选的肯定就是有剧毒的蛇了。可惜自己大好的人生刚刚重新开始,竟然就要一命呜呼,老陈恨啊,恨毒了邢窑头!恨毒了小桃子!恨毒了方家窑场的每一个人!
可他刚想开口,老十二就满脸不屑地招呼了两个兄弟过来:“你们,把他扔出去,省得死在咱们窑场碍眼~”
“我不走!”老陈努力挣扎着,他觉得这是自己最后的倔强了。就是死,他也要死在方家,他就要恶心方家这些人,让他们每次看到这块地方,就想起自己的死状来!
“你想不走就不走?你当这是你家啊!”老十二冷哼,“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中了蛇毒呢,最好是少折腾,那样你还能多活一会儿,你越是挣扎越是使劲儿,那蛇毒就会迅速地游走遍你的全身,到时候你浑身都会出血、溃烂、生不如死,然后七窍流血,彻底断气。唉,我都有些年头没见过死得那么惨的人了,你就好自为之吧!”
听老十二这么一说,老陈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动吧,他怕自己立马就死了。其实他被咬了这么久,除了伤口处有些疼,身体倒是还没有其他更大的不适。老陈觉得,要是能赶紧回景家窑场的话,让自己的弟兄们去请大夫,速度快一些的话,兴许他这条老命还可以抢救一下。可要是不动……那不就白白被方家看了笑话嘛?!
不过,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脸皮哪有命重要啊!
老陈虽然一脸的不服气,但最终还是乖乖地被方家窑场的人扔到了景家窑场门口。老陈一边吆喝着,让人赶紧将他抬进去,一边又张罗着差人去请大夫,一时间,景家窑场忙的是人仰马翻,别提多闹腾了。
邢窑头靠在墙边儿上听了半天,一脸担忧地问老十二:“那个蛇,真的有剧毒吗?”
“有个屁!”老十二翻了个白眼儿,“小桃子不让我们十七里寨的兄弟们出去劫财,可我们在窑场才能挣几个钱啊,前阵子十哥听说有家药铺高价收蛇胆,所以就带着人把浮玉山上所有的蛇都抓了,甭说毒蛇了,就连这条没毒的,还是我从别的地方借来的呢?”
邢窑头稍稍松了一口气,又问:“可是那条蛇,既然没毒,怎么会花纹那么艳丽?”
“哦,我让邓义帮我画的。”老十二耸了耸肩,“我给那蛇喂了半两白酒,它喝完就老实了,你别说邓义那画工真是牛,简直能以假乱真。不过吧,咱们窑场的颜料不太行,它涂在蛇皮上有点儿掉色,但凡那个老陈能沉着一点儿,估计都能发现破绽了。”
“你啊!”邢窑头苦笑,“可真是能瞎折腾,就老陈这回,还不得活活被吓掉半条命?”
“吓掉半条命……就吓掉半条命呗,他自己活该,能怪得了谁?”老十二一脸得理直气壮,“那我的蛇,在方家窑场里,他一个景家窑场的人,自己偷跑进来被咬了,有苦也只能自己受着呗!难不成他还想去报官?且不说他们能不能交代清楚偷偷摸摸翻进我们这儿是想干嘛,就光是方璟棠那一关他都过不去!要是让方璟棠知道他是个草包啊,我看他也是没什么活路了~”
听完老十二的话,邢窑头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语气颇有些感慨:“行啊你小子,现在开始玩儿心计了,不像以前那般莽撞了,有长进!”
“那还不多亏了小桃子跟慕鸿教得好么,以前我们在十七里寨,武力就能解决一切。不过吧,打.打杀杀确实也挺累的,还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我们这些兄弟,虽说命都保下来了,可谁身上没有几道疤啊。但人家小桃子和慕鸿就不一样了,他们来文的,使计谋讲策略,不动刀枪就能把人打得落花流水,我觉得这才叫真本事呢~”老十二一直觉得,慕鸿用“大宴三天”的法子,一举扭转方家颓势,然后将李家赶出义南镇那一波,简直就是可以封神的操作。
要是换了他们,顶多也就是把李家的窑场跟铺子砸个稀巴烂。到时候李家虽然没能压方家一头,可他们这些人,估计就都得去吃牢饭喽,哪能有现在这样的轻松自在?
所以打那以后,老十二没事儿就琢磨这些馊点子,不过原本他也只是想以防万一,没打算真的去祸害谁。可他没有坏心,架不住老陈这些人自己往上送啊,那老十二觉得,自己练练招就没什么问题了吧……琇書蛧
毕竟,连慕鸿都说过,不惹事儿,但也不能怕事儿啊!
“挺好的,现在你们都做起了正经营生,想必你们爹娘应该也放心多了。而且老陈那边,有了今天这一回,估计他得老实好一阵子了。”邢窑头这话听起来虽然是在表达满意,可他的表情却看上去并不轻松。
邢窑头到底是对这一行更了解一些,他很容易就能猜到,老陈接二连三地派人来自己这儿偷师,十有八。九就是方璟棠那边逼得急了。
倒也不是邢窑头托大,实在是如今的方家瓷已经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了。现在的新瓷,无论是器型、款式、釉色,都上了一个新台阶。老陈他们想用过去的技术仿制,那还真是个难事儿。
可万一他们一直做不出来,方璟棠该不会开掉他吧?想到小桃子后续的一连串计划,邢窑头纠结了,他是不是该帮一把啊?不然怎么让老陈日后持久地坑方璟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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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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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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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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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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