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方璟棠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赶紧抓着小二询问:“这牌子是什么意思啊?”
小二两手一摊:“那不是都写清楚了吗,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胡掌柜今儿不再见客了。”
“不见了?!”方璟棠有点儿绷不住了,“他为什么不见了,前面那么多人他都见了,唯独轮到我的时候,他说不见就不见了?!”
小二今天忙着一趟趟地通传,也是累得够呛。好不容易能去休息了,却还要被方璟棠纠缠,自然也有些厌烦,没好气儿地解释道:“人家胡掌柜累了,早前你们排队的时候我不就喊了吗,让你们别递帖子了,也别干等着,胡掌柜一天肯定见不了这么多人,你们又不听。那胡掌柜又不是铁打的,见了这么多人,人家早就累了,你们还能不让人家休息?”
“不是,小哥,你看我们家大小姐也在这儿站了一天了,你就帮帮忙,再进去通传一声,帮我们说说好话,好歹让胡掌柜见我们一面吧!”司卿见方璟棠急了,也赶紧帮忙说合。
说话间,还偷偷给店小二递了一粒碎银子过去。
“哎哎哎,你这是干嘛呢?!”小二将那银子还给司卿,但语气倒是比之前软了一些,“我劝你们啊,还是先回去吧。胡掌柜已经累了一天了,心情也很烦躁,你们非得进去,那不是往枪口上撞么!俗话说得好,上赶着不是买卖,要是留下个不好的印象,你们以后还怎么合作?”
“这……”方璟棠有些为难,其实小二的话,她也听得出来,确实是在理的。
可要是就这样回去,那她今天不就白等了么?!
小二见方璟棠的态度有所松动,又继续劝道:“方姑娘,您以前也是咱们同光客栈的主顾,小的就多嘴一句,那胡掌柜做生意要求颇高,今儿压根儿就没有入他眼的商户,您瞧着也不像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还是先别去触这个霉头了。”
“那如果我们明儿再来,还是按今儿的顺序吗,把我排在第一个?”方璟棠抿了抿唇,语气里尽是不甘心。
小二一听她这话,顿时就笑了:“您说什么呢,明儿自然有明儿的顺序,谁早来了谁先见,总不好让别人早到了还非得等着您吧。您要是真想万无一失啊,最好是明儿请早呢!”
“可是……”方璟棠气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隐隐觉得,这个胡掌柜根本不是什么累了,而是在故意刁难她。
可两个人压根儿就没见过面,就算是胡掌柜想跟小桃子做生意,想来也犯不着格局这么小,在明面上针对自己吧。
小二忙着去干别的事情,没时间再理会方璟棠,趁着她愣神儿的功夫,赶紧就走了。方璟棠望着不远处胡掌柜紧闭的房门,想了想最终还是离开了。
确实,她现在并没有做好谈生意的准备,不仅没有样品,也不清楚成本、售价还有工期等一系列的问题。
原先方璟棠想着,先送上一份厚礼,等互相熟悉一些之后,再去讨论具体的事情。可如今看来,竞争比她预想的还要激烈上许多。
也罢,还是先回去准备准备吧。
好在,十七里寨的人只是毁了窑场,铺子还是好好的。方璟棠从同光客栈离开以后,直接就来到了铺子里。
原先李家的招牌已经摘掉了,也没有新的招牌换上去,门脸儿瞧着灰扑扑的,没什么生气。
这铺子打从上回发售新瓷出了事以后,就再没有人来过了。方璟棠用钥匙开了门,这铺子朝向好,倒也没什么霉味儿,只是有些灰尘扑面而来。
天色渐渐暗了,里面到处黑乎乎的,方璟棠移步其中,难免觉得有些瘆得慌,赶紧吩咐司卿:“把灯点上吧。”
等司卿将等都点亮了,方璟棠这才终于瞧见这间铺子的全貌。其实李家的粉青釉后来居上,也是赚到过钱的,铺子往外拓过,应是后来把左右两边的都买下来打通了,视野相对开阔,格局也很方正。装潢虽然算不上考究,但也称得上是简洁大气,即便不大动也能直接用。
货架上还摆着零零散散的一些货,都是之前卖剩下的。至于后来李家窑场仿制方家的那一批,被放在了后院儿里。因为没有入库,就那样堆着,前几日下了雨,好些锦盒都被淋坏了,所幸里面的东西没坏。
方璟棠到底是在瓷器世家长大的,才一打眼就知道了李家瓷器的问题。这功底,确实比方家差远了。www.xiumb.com
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有些地方可能差距只在毫厘之间,可呈现出来的效果却相去甚远。
方璟棠如今就算不去见胡掌柜,心里也有数了,以这样的品相,即便是降价,估计也很难打动胡掌柜,因为根本没有人会放着精品不选。
瓷器不比别的,求的就是个“雅”字。他们当地的这些普通人也就算了,兴许还会图便宜买几件回家新鲜新鲜。但胡掌柜特意从江北过来,路途遥远,运输成本极高,做就肯定要做最好的才行。
而且方璟棠平心而论,方家瓷器的价格完全对得起质量,也称不上虚高。所以,自己在这方面也没有多大的优势。
想到这儿,方璟棠摇了摇头--不行,得打破这种局面,不然根本没有胜算啊!
可是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说服胡掌柜放弃小桃子,转而跟自己合作呢?
价格肯定是一方面,但质量和品相也不能放松。想着想着,方璟棠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要是她带去的样品,跟方家的不相上下,那再加上价格低廉,胡掌柜应该就能心动了吧?!
至于,去哪里弄跟方家水平不相上下的样品,方璟棠觉得,就只能从方家入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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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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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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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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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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