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展出的少,又不代表我们烧出的少。当时只是因为流程问题,我们要等到二十五号正式重新开业的时候再售卖,这也不能说明,我们当时就只有几十件吧?!”小桃子装出一副受了冤枉的样子,朝着海一粟怒道,“新瓷一事,到底是谁抄谁,你也用不着跟我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刚才你回答样品烧制日期的时候,分明就是心里有鬼,这样品,你们肯定是十九号之后才烧制出来的!”
“你胡说!”海一粟立马反驳,“我们的样品就是十九号烧出来的,窑场那么多兄弟都可以作证!”
小桃子感觉得出来,海一粟现在的状态,已经明显有些急了,不再是一开始那气定神闲的模样。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小桃子上前几步,一直走到海一粟的面前。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海一粟,神情既怨恨又委屈:“我见你也已经是做父亲的年纪了,就算是给孩子做个榜样,也不该在这里颠倒黑白吧?若是你的孩子,像我这般,在公堂之上被人栽赃陷害,难道你也觉得无所谓么?!你说你们的样品是十九号烧出来的,你确定吗?你敢发誓吗?!”
正如小桃子所说,海一粟早就有孩子了,是个伶俐的小丫头。容貌虽比不上小桃子这般惊艳,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是与她有些神似的。看着小桃子蒙受不白之冤,海一粟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不落忍的。
可他一个窑工,他能怎么办?新东家现在都还没露面呢,就已经托人带了话,要是谁敢违逆命令,那就做好被扫地出门的准备。
如今义南镇的瓷器行当正动荡得厉害,要是丢了饭碗,谁知道还能不能顺利找到新工作啊。海一粟上有老下有小,实在冒不起这个风险。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举起三根手指头做发誓状:“我敢!我海一粟对天发誓,我们窑场的样品就是十九号烧出来的!”
“呵,你倒也是不怕天打雷劈~”小桃子冷笑着,“那依你的意思,我们方家最早也要在二十号,才有可能仿制出跟你们一模一样的样品吧?然后加急赶制,在二十三号只能生产出一小批来展示,直到25号,才能给客人们如约交货?”
“没错。”海一粟点点头,“就是这样。”
海一粟原以为,小桃子这便已经是破罐子破摔,打算放弃抵抗了。却不料,小桃子竟朝着郡守大人施施然行了个礼,气定神闲地解释道:“大人,海一粟在说谎!浮玉山到城中的距离,就算不运送瓷器,也要走两个多时辰才能到。而瓷器是易碎品,想要平稳送达的话,速度还要再慢一些。就算他们是十九号丑初开窑,方家若是想抄得分毫不差,也绝非只看一眼就能做到。可就在十九号的辰正时分,家父却在几十人的见证下,在吉祥茶楼里,大.大方方展示了我们方家的样品。试问,从李家的样品烧制完成,到家父拿着方家的样品在城里出现,最多也就三个多时辰,我们方家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本事,竟能用一个时辰,就能直接从剽窃李家新瓷的样式,到直接烧制完成?”
听完小桃子的话,方老爷的腰杆儿又重新硬了起来,向海一粟挑衅道:“对对对!就是十九号一早!辰正时分!吉祥茶楼!当时我还和布庄的魏老爷寒暄了几句,在场的还有很多人,比如吉祥茶楼的唐老爷和他的夫人,还有演武场的孙教头,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把他们都叫来问话!”
眼看着小桃子他们占了上风,郡守大人的脸色慢慢阴沉了起来。他拍了拍惊堂木,高声贺道:“堂下肃静!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海一粟,对于日期一事,你可还有话要说?”
“小的……小的无话可说。”海一粟悄悄捏紧了拳头,眉宇间闪过一丝悔恨。
其实在他来县衙之前,就已经被告诫过了,说这小桃子心眼儿极多,很是不好对付。可海一粟觉得,这件事情他们都已经串得天衣无缝了,小桃子就算再聪明,不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么?
可偏偏,他们这些人久居浮玉山那一带,对于城中的消息并不算灵通。当时这样品,到底是如何从方家落到了李家手中,除了李老爷、常老爷以外,旁人再也没有清楚内情的了。
自然也就更不会有人知道,其实方家的瓷器,早就在十九号上午已经被很多人看见过了。小桃子也正是利用这一点,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诱导着海一粟说出了她想要的答案。
慕鸿打小就听他爹讲那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自然明白,郡守大人现在一定十分纠结,此案该怎么判。
于是,他主动上前递了个台阶,陈情道:“齐大人,方李两家的新瓷之争疑点颇多,李家提交的证据和证词,虽然乍一看铁证如山,可细细分辨,也能发现其中的疏漏之处。而方家虽仓促应诉,可也有众多证人能佐证他们新瓷样品的烧制时间,未必就在李家之后。既然双方的准备都不够充分,倒不如再给他们几天时间来搜集一些更为详实的证据。”
“这……”齐大人稍微做了做犹豫的样子,很快就答应了下来,“也罢,查案嘛,本来就应该严谨细致,既然现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倒不如各自再回去准备一下。”m.xiumb.com
听他这样说,小桃子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她却不敢放松,毕竟,现在的情形,就算是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对方这是想致方家于死地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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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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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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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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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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