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犬戎部落首领提尔,也是戎人和其他民族部落联盟的掌权者,一直以来率兵和西北正面交锋的都是这个男人。他是一个出色的将领,也着实是西北的劲敌。
杀了他,虽不能永绝后患,但是至少能重创犬戎,给西北争取一丝喘息之机。
陆明绯心头的血流狂动燥热,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专心致志的、一心一意只想干一件事的纯粹简单的快感,一把刀憋向她坐下马腿,她勒起缰绳,让黑一跃准确跳过羁绊,提起手中长枪挡住向她砍过来的刀,用力一挑把刀打飞,回手直戳对方心脏。
“茶卡金!”
在众侍卫簇拥下撤退的男人看见亲信死于陆明绯枪下,发出一声悲嚎,和着震耳欲聋的炮火声,瞪着陆明绯怒吼道:“无耻的女人!你竟敢偷袭!”
陆明绯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偷袭”两个字不知怎么倒是听的一清二楚,一边杀敌一边回吼:“兵不厌诈不懂吗!”
男人目眦欲裂,“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一群人高马大的戎人围上来,陆明绯明显应付不来,险些被打落马背,好在关键时刻龚喜和几个手下脱开前面包围赶来,龚喜手里抄着引燃的火药包高声叫着:“侯爷闪开!”
陆明绯咬牙扛着架在头顶上的刀,看见他来奋力借枪杆弹力弹开刀,左手收枪右手从腰间拔出佩刀削掉对方头颅,鲜血从齐齐斩断的脖子中喷撒而出落了一片血雨,恰在这时火药包引线燃尽从龚喜手中脱手而出掉在敌方中间。
陆明绯调转马头指挥小黑飞起一跃,只听一声震碎耳膜的轰隆爆炸声,后背铠甲被炸飞的泥土击中,回头一看刚才活生生的人已经炸倒半片。
提尔还在剩下的人掩护中逃窜,他的一部手下骑着马在陆明绯前面挡成一堵人墙,陆明绯和几个手下寡不敌众,怎么都闯不过这道防线,几个回合下来虽杀敌几人,可提尔也马上要跑没影了。如果没能杀了提尔,那这一次出兵即是功亏一篑,没有多大的意义。
她心急如焚,却见龚喜嘶吼着,纵马朝着敌军中心跑去。
那一声嘶吼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疯狂,她看见一只手拿着枪,除了枪杆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正在嘶嘶的冒着火光和白烟。
陆明绯太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了,陆光意特别改良过的火药配方,装进一个小小的纸筒容器里,只有一个炮仗大小,却能发出十万个炮堆叠在一起的威力。
“龚喜——!”
她脑子跟不上反应,脱口叫出他的名字,眼睁睁的看着他冲入敌军包围中,不知情的敌军还像之前一样围过去,龚喜视线越过包围圈看向陆明绯,满脸炮灰血垢下露出一排白牙。
“龚……”
陆明绯嘴只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眼里爆开一片火光浓雾,她看着他被那火雾瞬间吞噬,随后而来的热浪冲击让她本能的侧身挡了一下。
再回头时又是扑面而来的血腥和满地的断臂残肢。
龚喜在里面炸成碎片,可她根本没有任何为他伤心的机会,憋回徘徊在眼中的痛苦绝望,勒起缰绳踏过地上的人体碎片直奔早就跑远的提尔而去。
冷风在她在耳边阴暗的嘶嚎,像一只怨念深重的厉鬼,扯她的铠甲挠她裸露在外的手背。
陆明绯手冻到僵硬屈伸不开,眼里还是只有活跃在眼前的那个穿着金色锁子甲的背影。
她紧紧锁定着就在前方不断跃动身影,勒起缰绳纵马一跃直接飞身跨到对方前面,提起长枪在空中划破长风,枪头挑起一抹冷冽蓝光,半转身使出那一记陆家代代相传的回马枪。
只能一声铁器插进血肉的闷响,枪头贯穿提尔左胸,她咬牙抽出枪头带出一道血花,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
时间在那一瞬间凝固,血花落了陆明绯一身,提尔应声倒地,他的手下高声大叫举起兵器要朝着陆明绯挥舞过来。
她用淌血的手握着枪,丝毫不在意即将砍在身上的刀,目光凝望着远方炮火一口又一口吞没着自己和敌方的将士们,心中那栋岌岌可危的高楼轰然瓦解坍塌。
痛彻心扉,也再轻松不过。
自从陆如晦和陆光恕战死,她担任小陆指挥使的那一日,肩上就扛起了一座大山,压的她直不起腰,喘不过气。保卫西北的那一战中,穿过右肩膀的那一枪让他她毒如骨髓,痛的无数个夜晚无睡不着觉,战战兢兢坚持挺到今天,早就身心俱疲。m.χIùmЬ.CǒM
如今她大限将至,虽然没能实现陆家三代人踏平戎人部落的愿望,但亲手杀了西北劲敌犬戎部落的首领,用她没剩下几天的命换戎人首领的命,最后战死沙场,履行身为忠靖侯的义务,享受血染黄沙的荣耀,这买卖不亏。
只是她对不起这一万八千将士,带着他们和自己一起,赴一场无法生还的战争。望着他们一个个倒下,眼前朝她砍过来的刀逐渐模糊。
陆明绯抬手摸了摸胸前,铠甲后面挂着齐云开的戒指,她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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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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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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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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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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