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芬看他狼狈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直接给他打了洗脚水,让他好好泡脚解乏。
第二天,老宋浑身酸痛,自己也感慨到底是老了,不过他咬着牙又换上了跑步的衣服,跑了出去......
今天是家勋进舱的日子,李淑芬在家里抱着两个孩子,朝着医院的方向看去,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家勋一切顺利,平平安安回来。
103医院内,师母和费医生还有几位血液科医生一早就开始会诊。
确定了诊疗方案后,护士带着楚娇和宋家勋一起进舱,因为提前知道大剂量化疗会掉头发,一早上楚娇就给宋家勋剃了一个大光头,楚娇看着走在前边男人脑壳上的反光,偷偷笑了起来。琇書網
“你在笑我?”男人自从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新形象后就郁闷不已,好好的变成了一颗卤蛋,现在听到小媳妇笑自己,气恼得要去挠她的痒痒肉。
楚娇连忙躲开:“我没笑你,真的!”
宋家勋磨磨牙,看着小媳妇笑出来的眼泪,心想:等我好了的!
来到病床前,护士说要给他插picc管,因为打了麻药,也没什么感觉,接下来就是开始大剂量的化疗。
之前师母和费医生都给宋家勋和楚娇打过预防针,这次化疗剂量会比较大,反应也会比较大。
虽然两人有了思想准备,但是等到宋家勋反应开始的时候,楚娇还是也有些懵了。
这才多长时间,男人已经吐了10次,吐到最后胃里一点东西都没有,只能在那干呕。
楚娇想给他喂点汤水,他也完全吃不下,楚娇心疼得快要哭了,她死命忍着,还安慰男人:“家勋,坚持住!第一天最痛苦的,你坚持过去就好了!想想咱们那么多苦难都挺过去了,这一次也一定行!”
男人吐得浑身没有了力气,他虚弱地把头枕在小媳妇的大腿上,对小媳妇说:“娇娇,你唱歌给我听呗?”
要是在平常楚娇肯定不好意思,现在可不一样,男人提什么要求她都答应,只求能让男人舒服一些。
她用温毛巾给男人擦了擦脸,说:“好啊,我想想唱什么歌。”
82年,最流行的电影就是《少林寺》,大街上到处可以听到“少林、少林,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来把你敬仰”的歌声,不少男青年也都模仿着剧中人物嘿嘿哈哈地练着武术动作,而女青年们最喜欢唱的就是《牧羊曲》。
洋溢着似水柔情的女声,让宋家勋的痛苦都缓解了不少,在小媳妇歌声的抚慰下,他竟然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已经到了傍晚,宋家勋头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无力,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看到男人难受的样子,楚娇一直在给男人按压穴位帮他缓解痛苦,但是化疗的痛苦就算有楚娇帮忙缓解,男人也依然十分痛苦。他怕小媳妇担心自己,力图装出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是楚娇看到他的手在身后把褥子都抓破了,心里知道男人遭了多少罪。
她弄了点糖盐水给男人喂下,虽然喂完之后就吐了出来,但是能吸收一点是一点。
就这样,两人在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等到天亮了,宋家勋醒了过来。
他身子微微一动,楚娇就挣开了眼睛:“要吐吗,我去把盆拿来?”
“没那么想吐了。”
宋家勋觉得今天精神好了一些,楚娇问:“那要不要吃点东西?”
“也好。”趁着自己还能吃进去,还是吃一点。
宋家勋喝了点大米粥,喝着几口后,他表情怪异地放下了勺子。
楚娇关心地问:“又难受了吗?”
宋家勋好像僵在了那里,也不回答小媳妇的话,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楚娇吸了吸鼻子:“你不会是......”
还没等说完,男人羞恼地瞪了她一眼:“没有的事,我要上厕所。”
还真是大便失禁了,之前费医生跟她说过,男人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绝对不会,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
楚娇笑了起来,哄着他道:“家勋,你别害臊,以前我也不是没做过这些事,快点让我给你收拾。”
那怎么能一样,宋家勋在心里说。
他之前只是腿不会动,上厕所的时候让人扶到马桶上就行,剩下的他都可以自己来,可是现在他竟然失禁了!
而且还当着小媳妇的面!
可是偏偏自己的手连动的力气都没有,要是让小媳妇帮自己收拾,宋家勋觉得自己没脸见人,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家勋,你别害臊呀。”楚娇摇了摇男人的胳膊,“咱们是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将来,我要是生病了,遇到这种情况,我还得靠你来照顾我吗?”
“可是……”到底虽然如此,但是宋家勋还是拉不下这个脸来。
“嗯…那不如这样吧!”楚娇想了想,把便盆儿给男人推过来,对男人说:“你要是不想让我看,我就闭上眼睛帮你弄好了。”
宋家勋知道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只好勉强答应。
好在之前他把东西都给吐出来了,就算是大便失禁,也没有什么太过强烈的味道,这让他的心里能好受一些。
楚娇扶持他,让他半坐起来,然后自己动手去脱男人的裤子。他穿着病号服,病号服的裤子只有一根皮筋,往下一拽就脱下来了。
一瞬间,异味明显加重了。
男人害臊得连耳朵都红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娇娇,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觉得我的力气恢复了。”
楚娇拿着毛巾给他一边擦一边说:“家勋,我也经常帮毛毛和囡囡擦屁股,这点味道根本不算什么。”
她快速地把男人擦洗干净,然后把裤子给他提上,对他说:“你看,这不就结束了吗?”
可是话音刚落,楚娇就听到男人的肚子发出了咕噜一声,男人再一次拉了出来。
这一天,宋家勋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拉了多少次,到最后,他已经生无可恋地趴在床上,任由小媳妇为他擦着屁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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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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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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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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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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