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有道门的做法,魔门有魔门的手段,这就是全真教被称为魔的原因,他们缺乏包容。
这些人,当然请不到全真教修士来保护他们,他们现在就是臭大粪,谁也不想沾;而那些散修们又是些没有利益就不肯出手的人。
这些犯官家属家中的修真物件都被收缴一空去填了他们留下的窟窿,就只允许带走一些黄白之物,这些东西散修又怎么可能看上眼?
李都尉此举,可能是因为不忍,也可能是要給他行事冲动一个教训,或者两者皆有;于是在合适的时间給他派了这么一个合适的任务,知道他就一定会在这里撞上这一群人。
这些人不认识他,但他却不能假装这些人和他没关系。
一共二十三人,关键是,强壮的男人不多,都是妇孺老人,这在白杨林里怎么走?白杨林平均宽达数十里,以其糟糕的地面状况,没有那些凶残的怪物这些人一天都未必能走出去,而夜晚将大大增加林中生物的活动频率……
看候茑仍然眉头紧锁,老者试探道:“上修,我们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十多日,食物饮水匮乏,最重要的是大家的精神状态都很不好,有好几个老人孩子生病,我们,我们恐怕等不了太久的时间……
而且,在您之前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位修士答应帮忙,如果有两名修士卫护,是不是就更有把握些?”
最后,鼓起勇气,“我们知道白杨林很危险,但我们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为此,我们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候茑抬头望去,在山坡下不远的水洼旁,一个身影正在牵马饮水,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人,但没想到还真的有修士愿意蹚这趟浑水。
“你们等着……”
候茑纵马向水洼处奔去,那个身影听到动静,警惕的站起身,手已经摸到了马背上的弓箭袋。
在离着十数丈外,候茑跳下马,双手举高,
“这位兄弟,我没有恶意,也是想帮助这些人,但我觉得如果真要想带着他们穿越这片白扬林,我们可能得商量一下?”
当距离靠近,候茑发现这是一张很年轻的面庞,不足二十岁,脸上都是风霜留下的印迹;看他装束应该是附近的本地猎人,以这些当地人因为生活压力而普遍显老的经验论,他很怀疑这人的实际年龄会不会超过十六岁?
也只有像他这样年轻而充满朝气的年轻人,才有拔刀相助的勇气。问题在于,也不过是引气境界,可能还不如他。
“他们当然过不去!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傻等……硬闯怕是剩不下几个,老弱都得死在里面,可我又……”
候茑笑了,这就是一个青瓜楞子的心路历程,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老者用悲情牌拿捏住,然后就发现自己无法完成自己的承诺,做也不是,会造更大的孽;走也不是,狠不下心肠,就只能在这里傻等,也不知道到底在等什么?
候茑走过去,“你应该对这里很熟悉吧?如果我猜得不错,不能在白杨林过夜,是这样的么?”ωωω.χΙυΜЬ.Cǒm
少年稍微放松了些,他这样的年纪比较容易就相信他人,当然,对陌生人他也有独属于自己的野兽般的直觉,他觉的这个人不错,眼神锐利却很清澈……对他这样的猎人来说,观察野兽最关键的就是看它们的眼睛,会发现很多东西。
“不能过夜!夜晚就是那些怪物的天下,会比白日危险十倍!但他们这些人太弱,就算是骑马也跑不出去……”
候茑摇摇头,“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马供他们骑乘,他们队伍里的都是些拉车的驽马,不堪一用。
那么,必须一日通过,不能过夜,如果是你们本地人通过这里,他们会采取什么办法?”
环境恶劣,当寻土著!本地人在适应严苛的环境中,自然有祖祖辈辈留下来的最实用的经验,候茑不懂,但他知道该问谁。
少年挠了挠脑袋,“法子是有的,是一种滑撬,没有轮子,宽阔的撬板能在腐叶上滑行,用林鹿牵引,它们蹄子比马大,不容易陷进去;我们本地人如果一定要穿过这片白杨林,就一定会用鹿撬!
但是,鹿撬是本地人的宝贝,他们不会答应借給外人的。”
候茑明白了,有方法就好,“你能帮忙找到鹿撬么?费用好商量。”
少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很少回村里,和他们的关系也不好,他们说我是个灾星,会給村子带来灾祸……”
又是一段因为蒙蔽而产生的人间悲喜剧,候茑叹了口气,
“好吧,那我去!你告诉我去哪个村子能借到最好的鹿撬?要借几架?”
少年有点迟疑,他知道自己这些村人的顽固和不通情理,他们就不是能用大道理来劝动的人。但这些话到了嘴边,不知为什么,还是咽了回去。
好歹是个方法,总比傻等什么都不做要强;在这里等了十日就等了这么一个修行人肯帮手,再等下去还能等到谁?怕这些人早都饿死了。
“往西北方向直走,一个时辰的路有个古北村,是边境附近最大的村落,他们有足够的鹿撬和驭手;一辆鹿撬也装不了几个人,咱们这里至少需要五架鹿撬,快速通过,没有怪物阻挡的话,二个时辰就能冲过去!”
候茑翻身上马,“在这里等我消息!”
少年楞怔怔的看着这人打马扬鞭绝尘而去,心中却是不太抱希望;因为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己的村人,因为长久的闭塞而养成的对外界的警惕和不信任,这就不是几句话能抹消的。
他在这里已经等了好几日,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进退两难;不由得深自悔恨当初为什么偏要经过这里,无端的惹下这样的负担。
关键是,超出了他的能力!
这片白杨林少有人从这里通过,因为林深高达四十里,但却是通往安和最近的线路;一般商队都会选择稍微绕远,在向导的指引下通过更窄的杨林。
这群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队伍不懂这些,才陷在了这里;他们也没法去找更窄的路径,奔波不说,普通商队谁肯带着这么一大群拖累上路?那不是找死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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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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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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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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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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