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茑看着这个和尚苇渡而来,圆圆的大脸很是喜性,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远远一揖,“这位道兄请了,贫僧提壶,特为友谊而来。”
候茑面沉如水,“这里是战场,为友谊你就不该来这里!”
提壶和尚被噎得不轻,不过想想也很正常,这一位能力出众,用这种盘外的方式出场就很不名誉,但上有老祖和师叔张嘴,他还敢真个抗命不成?无非就是嘴上发泄发泄,出口恶气罢了。
也罢,由他痛快就好,提壶自认为气度胸襟不凡,也不愿意和这等粗人啰嗦。
“如此,贫僧就来讨教一二。”
虚空结印,一杆禅杖护身,跳将过来,当头就砸;在他心思里,这样来来去去假打一番,让剑修出口气,自然就会找个由头认输,却没想到禅杖高举还未落下,一抹剑光已经掠过他的肋下,血光崩散。
提壶连退数步,跌坐于地,瞬间失去了战斗力,但目光中尤自不敢相信,
“你,你,伱敢杀我?”
候茑冷笑,“你就是天老爷的幺儿,老子照样杀得!”
提壶和尚手忙脚乱的吞丹运气,他这伤看着唬人,其实没有生命危险,都是皮外伤,休养一段时间自然无事。
佛门在疗伤一道上的造诣可不比道门差,几下操作,转危为安,站起身,颤颤微微指着候茑,
“你,你竟敢不尊师命!明明都说好了的,岂可食言而肥?”
候茑轻轻摇头,“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只知道守住这面旗,再无其它。”
提壶就有些懵,但毕竟不傻,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这剑修根本就是明目张胆的在抗师命!
“你惨了,回去后怕是你家长辈饶不了你。不过就是让一面旗,责任也不在你,何至于冥顽不灵!”
候茑再不看他,而是抬头看天,“已经让了一次,不能再让了,再让,枉生天地之间!”
他目光所视,正是天空中白云上金丹老祖们聚集的地方,也不知道那些大人物有没有听见?
这不是他的真心话,他的真心话其实是:冲灵老道以死维护的,他怎么能就这么放弃?
这就是他的底限!那些全真大人物会怎么想?管他去逑!
大不了被逐出师门,正好解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才不会像老道那样以死明志呢,死都死了,还屁的志!就得活着,恶心那些讨厌自己的人,就喜欢看他们那种明明很恨之入骨,却又不能拿他怎么样的表情。xǐυmь.℃òm
提壶和尚结结巴巴,“你这是在玩火!注定被业火焚身。知道我们有多少人么?整整七十位师兄弟,你又能撑过几个?”
候茑失笑,“便七百个又怎样?重要的不是能不能撑住,而是想不想撑住!想都不敢想了,这把剑也就该扔了!”….提壶眼看正面劝不住,就开始旁敲侧击,“你可以自由散漫,无视教规,但你想过你那些师兄弟没?他们可能因为你的冲动,重回危险之中。
你和我们佛门做对,吴门腾出手来就会对那三面旗下手!最终,你全真教可能一面旗帜也剩不下!”
候茑看他就和看一个傻子一样,“首先,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不是我和佛门做对,而是佛门和我全真做对,这其中的故事不要搞反了。
其次,我不关心我那些师兄弟,自他们学剑那一刻起,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想平平安安,就不要学剑。
最后我要告诉你,哪怕全真最后真的一面旗也剩不下,但也不代表我们就应该用屈辱来糊脸面!靠妥协得来的东西,老子宁可不要!”
把手一摆,“这就是我的态度!还有六十九个,就让你看看,老子到底能杀多少个,滚!”
对这个提壶,他没有下杀手,这是一个警告,再来的话,他可就不会客气。
……湖心岛上,贾师伯越听越怒,猛的一击掌,“这个孽徒,等他回来我就要亲手废了他,教中大事也是他一个区区连桥能左右的?”
旁边李师叔满面通红,通天自然之境也压抑不住的暴燥,一枚飞剑在身侧急速游走,直欲择人而噬,
“你敢!敢这么做,老子就先废了你!”
他是有资格说这大话的,因为他是三人中唯一的通天自然境,其他两人才是通天感神境。
贾师伯也是真恼了,“姓李的,这是师叔的命令,你也要和那孽徒一样违抗上命么?”
李师叔狞笑,“谁敢代表全真低头,老子就第一个饶不了他,别说一个师叔,他就是祖师爷,老子照样啐他一脸!”
贾师伯是真怕这狂徒发疯,不敢再刺激他,否则这人是真的敢纵剑把一个本来弟子级别的论道上升到上修全面开战的。
只能偏过头抱怨,“王师弟你也是,你那纸条上到底写的什么?不会是你在背后挑动是非吧?”
王师伯也恼了,“就是我挑的,我想让全真教和吴门开战,想让锦绣大陆乱成一团,然后我才能从中渔人得利,你满意了么?”
贾师伯喟然长叹,“好好好,你们都有骨气,都是真剑修,就我是个软骨头,七十个僧人,还有七个吴门真传弟子,你们告诉我怎么挡?”
李师叔喝道:“拿命挡!他们打光了,老子上!”
他们在下面吵得不可开交,上面云团上同样气氛沉凝,这里九名金丹大修,他们才是西南论道真正的话事人。
纸罗汉面带不善,“朱九龄道兄,你怎么说?”
朱九龄不动声色,“呵呵,纸大师可能还不了解我们魔门?以下犯上那就是传统;肆意妄为就是习惯;我命令是下达了,可他们不听啊,我有什么办法?要不,我回去后罚他一月俸供?”
浑成金丹也不怀好意,“是啊是啊,要不我们怎么被称为魔门呢?你听说过有老实听话的魔门弟子么?”
化血金丹随声附和,“正是正是,像我们这些老祖活得也不容易,能保住小命不被这些小辈祸害了已经很不容易,不听话就不听话吧,总比听话最后听成了傻子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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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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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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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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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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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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