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一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从虎鲸的特别关照,到两个同伴的些许反常;所以,哪怕他并不清楚危险到底来自哪里,但不意味着他就毫无准备。
正如白清浅所想,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些许资源就把命留在这里,不值得。
他的后手很简单,就是赤鱬一家。
就像端木师兄临走前所说的那样,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危急时刻的帮助上,你不张嘴,别人怎么知道你有什么需求?又不是异志,总有好人来救朕?
所以,战斗一开始,他就张了嘴,神识传递请赤蠕在水下待机,这也是他在战斗一开始时为什么要和三头虎鲸兜圈子的一个原因。
赤蠕没有回答,但他知道它听到了。
他现在处身的空间,就在赤蠕的嘴里,和那些小赤蠕在一起,有些拥挤;这些小家伙现在看在他眼里可不再小,个个比他还大两圈,不安分的很,他估计过不了一年,它们的母亲就再也不能把它们含嘴里远行了。
身体状况很糟糕,不是一般的糟糕,本来两处伤,现在搞成了三处,尤其最后水蛭那一叮,让他刻骨铭心。
但他没办法,顾了水蛭就杀不了道人,两向选择,他先痛快心情!
接二连三的暗袭,真当老子是吃素的?
修行界中,资质可能有天赋,潜力可能有高低,但有些东西是需要日积月累的,不是你有天赋有奇遇就能永远一帆风顺。
就这个意义来说经历危难并活下来,就是最好的学习,无可替代!xǐυmь.℃òm
他在低境界时的经历很平顺,仗着魂境中学得的剑法一览众山小,但这不是他真正的能力;果然,一进通玄就原形毕露,数次在死亡线上挣扎。
在白杨林中救白氏家族时就很勉强,那次亏了嫸道人;蟹岛差点被活埋,亏了新学的雷霆之道;然后这一次的恩人赤鱬。
这让他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的战斗体系有缺陷!
之前他把这一切归结于修为不够,后来又归结于剑术未成······但现在他的修为已经并不是那么不堪,飞剑控制也初见成效,土行遁熟练自如,雷霆之道摸到了门槛,但为什么战斗力还是不尽如人意?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不解决的话,未来他的路还会有这样那样的危险,而他未必能像这几次一样幸运的撑过来。
关键在于飞剑!没有发挥出应该有的威力。
在和虎鲸的战斗中,无论是在空中还是在水里,他最后解决问题的方式都是用的近身剑技,反而在剑修看家本事上一无所获,这就让他很郁闷。
真正的飞剑之术应该是这样的么?
在他进入通玄后和同门师兄弟的有限切磋中,和几个道人的对手中,他的飞剑都没发挥出决定性的作用;
他可以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入境时间太短,飞剑修练不够,速度慢,威力浅,变化不多等等原因,如果他持之以恒,可能最终也能达到如于正行那样的实力,但他就是有些想不通:真正的飞剑是这样的么?
他现在的飞剑之术,反而成为战斗中的一种補助手段,这是他不能容忍的,让他在战斗中束手束脚,不能畅怀心意。
他有很多想法,但现在还没有太明晰的方向;但他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这样在赤鱬嘴里浑浑噩噩,从时间上来看早已超过从贝场回蟹爪岛的距离,他不知道这家伙要把他带去哪里,之所以既没阻止也没询问,是他自己也觉得好像蟹爪岛并不适合现在回去。
他已经
躲过了两次暗杀,不认为运气会一直跟着他,换个修练场所也好,既然自己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就不如把主动权交给这个沉默的赤鱬。
现在对他来说最要紧的,是身上的伤势。
数十日之后他感觉赤鱬逐渐慢下了速度,心知大概是到地方了?对这种没有目标的旅行他充满了期待;年轻时的梦想就是匹马孤剑浪迹天涯,完全没有目的性的随心所欲,这大概是每个男孩子的梦想。
但等年纪大了,才明白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都有不同的羁绊压在肩膀上,让你永远无法真正洒脱。
每个人都在用力的活着,使出吃-乃的劲活着······
赤繻终于张开了嘴,十数条小家伙憋闷已久,争先恐后的游了出去,对它们来说,是不是新地方也没多大的意义,因为海水永远不会变。
但对候莺来说有意义,因为他不是鱼。
看着不远处朦朦胧胧的地平线,在黎明的阳光下若隐若现,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但有一点可以明确,这个岛可不小。
浮在水中,看向身旁的赤鱬,也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赤鱬好像并没有替他解释的意思,大嘴一张,把不情不愿的小赤鱬们再次吞回口中,掉头不顾而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头赤鱬母亲就是不愿意开口说话,但既然把他放在这里,必有深意,只是他还一时间理解不到罢了。
他相信赤鱬对他没有恶意,这是一年相处彼此的默契,既然如此,那就上岸看看吧。
数十日休息当初领鲸对他的外伤早已全愈,那道人的阴寒法力也被逼出,就只有那条水蛭遍寻不到,让他心里隐隐不安。
他对这种修真凶物一无所知,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它对自己伤害到底体现在哪个方面?就只能慢慢去寻找答案。
现在,先要了解一下这到底是个岛,还是一片大陆?
运转法力,就要纵起身体,要分清楚这是个什么所在,没有比从空中看过去更直观的了。
但是,之前运转正常的法力现在却丝毫不听使唤,仿佛他的丹田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心中一惊,迅速把自己掌握的各项能力试了一遍,发现法力在体内的运转仿佛受到了冥冥中的压制,已经完全发挥不出正常的效用,就像飞行之术,些微的法力外放已经不足以支撑他身体的重量,这就是他飞不起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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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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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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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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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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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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