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的驴驹河还是个小渔村,平时村里一共才二十几户人,刚打仗时,还没有人跑,但袁义故意带了队人马过来,穿着南军的衣服,冲进村里杀人放火,这村子里的人,瞬间就跑光了,还大骂官军。
袁义的人占了这里,作为收盐的中间点。
这边距离盐场为一百里,距离大沽二十里不到。
此时村里还有三十辆马车,这会都是二轮马车,袁义的人用两匹马拉一辆车,一辆马车最多可以堆二十担左右。
村里还有近四十人,都是他们和世子的人。
谭海也在,他平时在北平跟着世子,这次也专门出来看看情况,熟悉下。
听袁义说还要等两天,谭海问:“会不会出问题,还要两天时间?那小子向南军举报怎么办?”
“他说一到两天,应该不会有问题,咱们合作好几次。”袁义道:“他不怕将来咱们打到沧州,灭了他全家?”
谭海想想也是,刚刚袁义已经清楚的告诉了朱忠明,燕军已经攻下雄县和鄚州,将来打沧州肯定容易了数倍。
就算不打沧州,绕道到金沙县,来找他朱忠明麻烦,还是挺容易的,朱忠明要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肯定不会这么做。
而且朱忠明实在没必要这么做,他左右就是个小吏,举报了燕王可能是大功,举报袁义这种小角色能有多少功劳?大不了升个八品官不得了,前途有限。
朱忠明这种聪明人,肯定不会做这种傻事,闷头赚钱不好吗?将来东窗事发,还能往北平跑。
当下他们安心的在驴驹河等着。
就在他们几十人马藏在驴驹河村等朱忠明时。
距离他们数里外的一座山头上,好多人也在埋伏着。
毛雄、井盛,宋长林等人都在。
宋长林刚刚从驴驹河村回来,他是韩王寨的人,宋猛族兄,之前朱高煦让他带三十个精壮投靠的毛雄,壮大了毛雄的实力。
“村子里有四五十人,人数比我们略多,但大部分都是民夫,应该是运盐的,有少量精锐。”宋长林爬上山,和几人道。
“有没有认识的?”井盛问。
“我认识的只有袁义、袁忠彻兄弟,还有那个谭海,就这三人。”宋长林道。
“你确定袁忠彻也在?”井盛眼睛一亮。
宋长林笑道:“殿下当天大婚,把我们都叫去假装仆人,主要就是为了识人,北平城大小官员,大部分人,我现在都认得呐。”
原来朱高煦急着成亲,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把北平文武官员都召集过来,让部下们认一认,因为很多人,他的部下都不认识。
“怎么办?”井盛转头问毛雄。
毛雄想了想,缓缓道:“殿下说过,现在咱们在一条船上,不能拖燕王的后腿。”
众人点点头。
“但是,那个袁忠彻很讨厌。”毛雄笑道:“他会看相,让大伙站在他面前时,好像没有穿衣服一样难看。”
宋长林果断的点头:“殿下成亲当天,这狗贼就东张西望,还好殿下预料到,说大伙官小阶低,没有过去。”
朱高煦成亲当天,武将请的都是千户以上,所以朱高煦身边的人,级别都太低,没一个参加,袁忠彻还想看看相,结果一个没看到。
“杀了他不会影响大局,我也讨厌看到他。”井盛道:“每次看到他,我都想低头,不敢让他看。”
当你知道一个人看相很准的时候,通常你也不想面对他,因为万一被看出你面相不好,那是很讨厌的事,更何况,那是敌对方的,那怕你面相很好,他也可能故意说你不好。
所以朱高煦这边的人,都很讨厌,甚至说是忌惮袁忠彻。
“这事要不要问问殿下?”也有人问。
“殿下在前面打仗呢,而且给了咱们当机立断之权,就这么干,有什么过错,我来承担。”井盛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当下几人决定,杀袁忠彻和谭海,放过袁义。
袁义是姚广孝情报部门的负责人,朱高煦不想拖燕王后腿,袁义现在还不能杀。
但是谭海和袁忠彻,一个是世子保镖,并且很不尊重朱高煦,一个只会看相,杀了也不影响大局,用井盛的话说,看相的必须死。
他们这边有近五十人,其中有好多都是韩王寨的青壮,常年习武打架,拦路抢劫,然后还有毛雄这十几年做生意的心腹属下,全是一路杀过来的猛人。
论整体实力,肯定远远超过对面。
对面唯一让他们有所忌惮的,就是谭海。
众人说干就干,在山里好好休息着,同时派出人在盐场到驴驹河的路上侦探。
第二天中午不到,外面的人跑回来,说盐场有马车出来了,拉着大量的盐,距离这边,不到三十里。
众人精神一振,提前吃了点干粮。
“换衣服。”井盛一声下,然后纷纷下山。
山下有片丛林,里面绑了几十匹马,他们还有人守在这里。
众人从马上的包裹里拿出南军的衣服换上,然后上马,绕道往南而去。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朱忠明沉重的马车缓缓接近驴驹河。
今天货比较多,所以他亲自带队。
快接近大沽口时,北南已经有马匹跑过来,袁义提前跑过来看了下:“好,俺还以为你们要明天来,没想到快了半天。”
朱忠明笑道:“兄弟们都很尽力,有钱赚,大伙还是愿意的,哈哈。”
袁义很高兴,驾,御马回去,准备叫人出来送钱接货。
他回去没多久,驴驹河村里几十辆马车也缓缓出现,谭海带着十几人站在袁忠彻身边。
众人在村头等着前面的马车队,表情大部分都很高兴,因为跑一趟后,所有人都会有赏银。
朱忠明马车里全是盐,走的有点慢,谭海等的有点不耐烦。
他的马在阵前转来转去:“真特娘的慢。”
“装了盐就是这样,回去咱们也慢。”袁义笑道。
“这么慢,路上居然没有南军?”谭海一脸不可思议。www.xiumb.com
“呸,别乱说,南军都在守城,哪有胆敢出来。”袁义笑道。
几人在村头聊天,谭海军伍出身,一直骑在马上,比较警惕,袁忠彻骑术不行,也不喜欢骑马,所以这会是站在原地的。
袁义也下了马,陪弟弟站着。
三人说着话,前面的马车队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近进一百步外,远远的,还能看到朱忠明在向他们招手。
众人脸上挂出喜色。
突然。
轰隆隆,从朱忠明身后,传来强烈的马蹄声。
这马蹄声从远及近,由轻到重,可能因为马少,等袁义他们听到时,已经同时看到数十匹战马,从朱忠明身后冲了出来。
“南军。”有人尖叫。
对面的人穿的全是南军的衣服。
“特娘的,就知道这狗官靠不住。”谭海大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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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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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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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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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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