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势浩大,千里之内与丹师派毗邻的几大门派几乎都发觉到了这次雷劫的不同寻常,纷纷派人前来打探。
丹师派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跑出房门,躲在屋檐下惊恐地看着这一团笼盖百里的黑云,还有它背后酝酿已久的雷劫。
“是谁渡劫!为何这么大动静!”
“这雷虽未降下,但观其动静,必定来势汹汹,招来这雷的人,凶多吉少了!”
众人交头接耳至极,程珺树将所有灵气聚集脚下才赶到香榭庭院,推门一看,一身伤痕的阿渺正拄着一根牛角虚浮地仰头看着天空,见他来了,苍白的面颊勉强地扯出了一抹无力的笑。
“你说,老天爷怎么忍心如此刁难我,唉,好恐怖的雷劫,我怕了。”
程珺树一看就知道她刚刚历练回来,正是虚弱的时候,于是几步冲了过去,抓着她的手臂便要去扣掌门的门,“天大的事砸下来都有我有丹师派给你顶着,怕什么。”
他的表情镇定异常,很让人安心,阿渺却原地不动,程珺树加大力气,对方看起来伤痕累累却拽不动,程珺树渐渐控制不住情绪:“阿渺,别站着了,快跟我去找掌门帮忙!”
阿渺定定地瞅着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一如往常的笑意,她指了指天,“这可是化神期的雷劫,修仙界有几个抗的过,掌门倒是化神初期了,但他晋升不久,修为不稳,我将雷劫引去他闭关之处,无异杀人害命。”wWW.ΧìǔΜЬ.CǒΜ
几乎就在她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云层后的雷劫也酝酿完毕,一条木桶般粗壮的雷龙劈在了丹师派的后山上,霎时间乱石滚落地声音源源不绝。
程珺树半月以来修炼的所有镇定、矜持在这道雷后全数崩碎,额角的青筋不停鼓动,眼底发红,“那怎么办,你刚历练完毕,如何应付得了!”
阿渺拨开他的手,安抚他道:“我早有打算,这点雷要不了我的命,你先去找个地方躲起来,稍后我会布下法阵将所有的雷引到此处,以免误伤他人。”
没错,丹师派上下只有少数几个长老是元婴,其余弟子大多都是筑基或者金丹期的初中级修士,这样的雷哪怕半道都能将他们劈的灰飞烟灭,更旷论,这浩荡的声势,少说十道!
丹师培养起来极为繁琐,需倾注无数心血,每个弟子都很珍贵,程珺树决不能拿他们的性命玩闹,于是只能咬着牙一遍遍确认:“你真的能抗住?你别骗我?”
阿渺看着他竭力保持镇定的样子,换做以前早就乱了,有些意外他的变化,但现在时机不对,于是便没多说废话,只道:“就算我抗不下,不是还有阿火吗,他的等级可是比我活生生高出了一大截。”
至于是不是真的,只有阿渺知道,但神兽麒麟,的确很有说服力。
轰隆隆!
轰——隆——隆——!!!
“好,那我在外面等你!”程珺树死死攥着拳头命令自己走到了院门外,他克制着心中剧烈的担忧,一眨不眨的盯着风暴中心的阿渺。
漆黑的飓风降落,将庭院中的一切割成碎片,连带着阿渺最喜欢的那个木架秋千,是雷劫降临的讯号,风暴忠心的那抹红色纤细又脆弱,她手中充当拐杖的雷牛犄角早就被刮跑了,但她本人却意外的在巨大的风力倾轧之中纹丝不动,红色轻衫翻飞,像灭世之中最热烈的蝴蝶。
她往某个方向发出了一道金色灵力,那灵力化作稳固的金钟牢牢护住了院中某个东西,随后金色的引雷法阵在黑色的飓风之中缓缓撑开,逐渐铺满整个香榭庭院,几乎法阵成型的瞬间,十道惊雷一起发动,裹挟千钧之力降临飓风中心。
咚!院子为中心,大地龟裂出数十条深深的裂口。
雷劫强弱与天赋高低成正比,普通人渡劫,十条天雷已经不能再多,但反观这位,第一道便降下了十条天雷!这可是旁人渡劫一次的总数!
丹师派的人担心被余雷劈到,是以都躲在屋内,但发现所有的雷全被吸引到香榭庭院后,便不由地纷纷小心的走了出来。
“第一道竟然十雷齐发,渡劫之人天赋该有多么强悍!天道这是打了杀人灭口的主意吗?”
“到底是谁!”
“废话!你是不是傻!整个丹师派有几个修为高的?长老们都在这,渡劫的还能有谁!”
“...阿渺!!她竟然有这么强的天赋!天灵根?难不成是仙灵根?”
“天赋强,实力也得与之匹配才行,不然,这种雷劫,如何扛得住,说不得要灰飞烟灭。”
“诸位还是耐心观望吧,迟早会有结果,她若活下来,日后修仙界必定有她一席之地。”
自十雷降落,程珺树的脚便不由自主前移半步,向上看去,他双目已然通红,腮帮咬的极紧,整个人因为极力克制僵硬非常,他低头,玄奥繁复的法决在金色法阵之上整齐有序地画圈滚动,说明历劫之人对灵力的把控依旧精准强悍。
十雷之下,阿渺无事。
但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第二道雷来了——十五条!
落速极快,根本看不清,他们是靠砸在地上的声音次数判断的。
“嘶——!!”已经不知该如何表达震惊了,因为这样的情况,换做他们早死了。
程珺树眼神死死盯着脚底的金色法阵,他不敢抬头,他怕看到灰飞烟灭的香榭庭院,害怕看到毫无生气的阿渺,现今唯一能给他安慰的只有这散发微微金光的法阵。
第三道雷劫——二十条。
香榭庭院传来瓦片碎裂的锐响。
第四道雷劫——二十五条。
大地早已承受不住,裂出了数不清的裂缝。
第五道雷劫——三十条。
程珺树发现法阵抖了抖。
第六道雷劫——三十五条。
法阵开始不稳,光芒暗淡了下去。
...
...
以五条为增加,雷劫一共降下十道,共计二百七十条整,飓风平息,笼罩在丹师派头顶浓厚的黑云渐渐散开,阳光慢慢洒落,金色的阵法彻底崩溃,消散成无数星芒,随风而去。
香榭庭院早已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但院中那口水墨色的水缸却被金钟牢牢护着,里面的游鱼甚至悠闲的摆尾,阿渺却瘫倒在地,一向红润的脸纸般苍白,红色的衣衫早成了一条条的碎步,露出了大片夸张至极的伤口,身体上却仍有金黄色的余雷丝丝缠绕攻击。
程珺树焦急的躲避脚底的裂缝,迅速跑过去,顾不上余雷将他的手割的皮开肉绽,抱起来就冲进了掌门的丹房,放好阿渺后,他迅速在靠墙的木架上找了起来,没用手,反而用鼻子闻,很快,在他最上面找到了一个浑身赤红的小瓶子,一把拿下,一颗通体赤红的丹药滚了出来。
阿渺在他的喂水中吞进了丹药,随后只觉那些余雷尽数散去,整个人像是泡进了温水之中,最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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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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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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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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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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