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阿渺将程珺树的乾坤袋放在桌上,嘱咐他道:“这里面有各类顶级丹药,你挑一些适合自己的,煮成药水,每日按时服下,三日后便可痊愈。仙源派耽搁已久,现在我要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
凌栖梧脑袋一懵。
走...为什么,好好地为什么要走,他呢?不带上他吗?
苏莺莺却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这样想便也这样问了出来“你看着有些眼熟...”只见她仿佛在追忆,突然想了起来:“你是戒律堂那个打杂的!”
阿渺神色登时淡了下去,看着苏莺莺的凤眸渐生寒气。
打杂的,仿佛她没有姓名,也不配拥有姓名,这三个字代表的是以前那个卑微的阿渺有多么不招人待见,也代表苏莺莺多么看不起她。
凌栖梧即使不察觉阿渺的不悦,也气得要命,“你给我闭嘴!谁允许你这么说阿渺的!”
苏莺莺从未想象过一向镇静冷酷的凌栖梧有朝一日会这般歇斯底里,当即不可置信:“师兄?”
“滚。”凌栖梧在床上坐起身,愤怒之下一把将苏莺莺手里的药碗打碎:“不许靠近我。”
眼见凌栖梧的脸因为动怒又白了几分,苏莺莺登时不敢再跟他呛声了,当即起身并表示:“好,我走,师兄你别生气了!”
看到这里,阿渺眼神一闪,想到之前她跟凌栖梧闲谈时提到要不要告诉天玄宗他受伤的消息,但凌栖梧怎么说来着?他说天玄宗的弟子都对他抱有敌意,知道他受伤非但不会派人照顾,反而还会责怪他耽误了比赛。
若不是他说这话时一副受尽欺负的可怜样,她也不会轻易地就信了。可现在看来,凌栖梧那话分明有撒谎的成分,起码苏莺莺对他绝对有求必应。
苏莺莺顾忌凌栖梧的确要走,只不过擦肩而过时,却狠狠地剜了阿渺一眼,还低声威胁:“你若还想回天玄宗,今日午时,过来见我。”
看样子是发现凌栖梧对她有所不同,所以打算背后算账。
但现在阿渺哪是天玄宗那些任她欺辱也不敢反抗的女修。
阿渺格杀妖蟒,大败粉奴,修为元婴巅峰差一步便化神,此等年纪此等修为放在修仙界乃妥妥的年轻第一人,假以时日,飞升亦可期,天才已经不能形容她的天赋,她是妖孽,随便一根指头便能将苏莺莺这样的筑基期轻易碾死。
而她苏莺莺呢,如果不是背靠天玄宗掌门的爹,就凭她筑基巅峰修为,在这修仙界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她是个什么东西,又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这样一个靠爹任性的小姑娘,阿渺不屑放在眼里,甚至想到方才她说这话的模样还觉得可笑至极。
苏莺莺并没走,而是蹲在窗户下偷听,阿渺只觉幼稚又可笑。
凌栖梧却不在乎这些,他神色仓皇,急急道:“阿渺,你要去哪里?我的伤还没好,你要抛下我吗?”
安全感的极度缺乏让他很恐惧,眼底充斥不安,整个人都十分脆弱易折,任谁看到,也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
阿渺却保持了冷静,反而还安抚一笑:“什么抛不抛下的,这话说的活似凡间怨妇。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在天玄宗,我在丹师派,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路,现在时候到了,该各归各位了。”
凌栖梧急了,竟强撑下床,苍白的脸不住地颤抖:“我没有路,也不认天玄宗,我只认你,你去哪,我便去哪。”
阿渺见他双腿不稳,赶忙搀扶住他,至于他说的不认天玄宗,她不太懂,于是便猜道:“你不想在天玄宗了?”
凌栖梧此时并不管什么真话假话,只想这个人不要离开自己:“对,我想跟你去丹师派!阿渺,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阿渺这就为难了:“你的命牌虽然碎了,但你仍是天玄宗的弟子,几日后应该跟你的同门返回天玄宗,那苏莺莺对你很上心,回去之后想必也会将你照顾的很好。”
凌栖梧却像听到什么可怕的话,当即紧紧抓住她,满眼哀求,“阿渺,我...”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阿渺解释了,他想表明心意,向她诉说自己深沉的爱意,然而他实在不敢说出口,因为他不敢承担阿渺拒绝带来的后果,那后果绝对会让他痛不欲生。不光如此,他们两人实力悬殊,一个犹如天边明月,一个如同沟渠淤泥,天赋差别犹如鸿沟,他一无所有,张口犹如千斤重。
阿渺没仔细探究凌栖梧的反常,只当他是舍不得自己这个朋友,当即道:“你若实在舍不得我,我忙完后即刻去天玄宗探望你如何,因为你的伤势,我耽搁已久,现在有人替我照顾你,我真的要走了。”
说完,阿渺将桌上的乾坤袋放到他手里又嘱咐一句“记得吃药”,便走了。
凌栖梧紧紧抓着她的手死也不松开,但阿渺力气大得很,即使被抓着,也能一步一步朝外走。
眼见要抓不住了,凌栖梧心底一慌,当即不管不顾歇斯底里喊了起来:“阿渺!那些人根本没有我重要!你当真要为了他们抛下我?!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恩情的吗,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以为当初程珺树是真心想救你吗,他只是想要一具可以试验新丹的尸体罢了...丹师派为何收留你!不过是想利用你的修为为他们保驾护航!霄皖卿更是只为利益!但我不同,我是真的关心你,为了你的亲人,我违反仙凡规定,甚至不惜杀了...”
越说越危险。
阿渺当即喝止:“凌栖梧!”
凌栖梧被她这一吼,双眼充满迷茫。
阿渺从未如此疾言厉色。
窗外的苏莺莺时时偷听,凌栖梧就不怕一时口误酿成大错?
这是其一,其二凌栖梧说丹师派还有程珺树的那些话,阿渺很生气。
“丹师派、程珺树,不是你可以随意污蔑的对象。”琇書網
凌栖梧眼底满是受伤:“人性薄凉,你真以为他们全无私心?”
阿渺直视他的眼睛:“人人都有私心,程珺树一开始与我素不相识,的确想拿我试药,但是三年相处,我们之间的深情厚谊绝非作假,丹师派收留我的确是看中了我的潜力,但他们到底没有伤害过我,相反给了我一个安身之处,丹师派是我的家,程珺树是我的家人,你对我有恩,但是你的恩我迟早会还,若到时你还是这般自私偏激,就当你我从未认识过罢了。”
随着阿渺发力,凌栖梧再也抓不住她,就这样看着她心怀不满地走了。
阿渺刚出门,就撞上苏莺莺,她全无偷听的心虚,上来便痛声指责:“你凭什么对凌师兄发脾气!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过是一个小乞丐,若不是我们宗门大发善心,现在恐怕还在沿街乞讨!”
阿渺心下正不悦,但仍旧碍于对方是个年轻女修,保持了该有的忍让:“万事分对错,你若不懂,去问别人,我没空跟你纠缠。”
没有刺激到对方,反而还被对方当黄口小儿一样说教,苏莺莺当即被气的大脑一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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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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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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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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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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