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仇俯身解开她的袍带。
谢时竹微怔,呢喃道:“我还没吃完呢。”
晏仇望着她略显迷茫无措的表情,轻轻一笑:“待会吃。”
谢时竹:“……”
系统激动搓着小手:【嗷嗷嗷!】
谢时竹在意识里说:“一边嚎去。”
系统:【……好咧!】
晏仇修长的胳膊随意将束着的帷幔拔下,薄纱快速散开,遮挡了一切旖旎。
*
翌日。
谢时竹睁开眼睛,浑身无力,目光有些许呆滞,似乎还未从昨夜中缓过神。
而晏仇早已经下了朝,缓缓从殿外进来,他换上了出宫的常服,一袭白衣,格外扎眼。
谢时竹从榻子下来,宫女连忙迎上,为她洗漱梳发。
她刚坐在铜镜前,晏仇遣走了宫女,自己站在她的身后,手指撩起她的头发,在手中狎玩,又缓缓取出一支发簪,给她盘起头发。
谢时竹浑身僵住,直至晏仇从她身边离开,她才松了一口气。
等出去时,轿子已经在外面等候着她。
而轿前是常清,他骑着一匹马,目光看着谢时竹,待她来到轿前时,常清莞尔一笑:“皇后。”
谢时竹点头回应,没有过多的交流,上了轿子。
晏仇正坐在里面,乌黑黑的眸子纹丝不动望着她。
谢时竹扯了扯唇角,在他身边落座。
晏仇往她脖子上的痕迹瞥了一眼,薄唇微微勾起点弧度。
轿子平稳出了宫。
来到了宫外,晏仇示意停轿,谢时竹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几分疑惑。
晏仇低沉的声音漫入她的耳畔,让谢时竹浑身酥麻:“上次出宫,没有好好在外游玩,这次朕带你四处走走。”
谢时竹眼睛闪过光芒,迫不及待地撩开帘子,从轿子上跳了下去。
常清也连忙下了马,将马绳递给了侍卫,一脸柔和地追随着她的背影。
晏仇随即下了轿,站在谢时竹身边,长臂揽住她的腰,居高临下睥睨着常清。
常清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移开了视线。
晏仇让身边的侍卫离开,待他们一走,晏仇似笑非笑道:“常将军常年在外,对这里很是熟悉,不如就由你带着我们四处看看?”
常清摸不准晏仇的意思,他被带出宫已经过于诡异,现在让他带领二人在宫外游走,更加奇怪。
可天子之命不能违背,常清只能硬着头皮回:“是。”
他漫无目的在集市溜达,而谢时竹却格外兴奋,时不时滞留在小摊前,对一切事物都感到新奇。
她停在一个糖人前的小摊,晏仇与她一同站住脚,破有耐心,甚至看见谢时竹开心的表情,自己也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能捏出我的样子吗?”谢时竹满眼期许看着正在捏着糖人的商贩。
商贩抬头看了谢时竹一眼,瞧见她过于出色的外貌,脸上全是笑容,“可以的,姑娘。”
晏仇侧过头看着谢时竹的脸颊,目光隐含着不悦。m.χIùmЬ.CǒM
谢时竹抿了抿唇,似乎察觉了他的视线,小声说:“再捏个他。”
商贩看了晏仇一眼,对方狭长的眸子深沉阴戾,商贩吞了吞口水,声音难免放低了些:“好。”
半个时辰后,商贩快速捏出了两个糖人,把其中谢时竹样子的糖人递给了她,却被一只线条漂亮的手夺走。
谢时竹与商贩皆是一愣。
商贩把剩下的糖人给了谢时竹,晏仇随手扔下沉甸甸的金子。
商贩看着泛着光泽的金子,微微睁大眼睛,这一颗金子都可以买下他整个小摊。
晏仇斜视了谢时竹一眼,“走了,别让常将军等久了。”
常清背对着他们,听到晏仇的声音,回眸一笑,“无事,我们去那边歇息一下吧。”
晏仇不置可否,指尖还捏着与谢时竹样貌有几分相似的糖人,他低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明显连他的皇后十分之一的容貌也达不到。
三人在一家茶馆坐下。
店小二倒了茶,往常清脸上看了一眼,又匆匆离去。
常清刚喝下一口茶,就意识到不对,周围满是不带善意的视线,他已经听见有人拔剑的细微声响。
在他还没有将茶水咽下肚时,身后猛地袭来一股利风,常清抬眸看见晏仇的目光审视着他。
皇帝的眼底一片漆黑,薄唇掀起一抹淡淡的嘲弄,这份笑里透着凛然的杀意。
常清捏着茶杯的手指发颤,原来这就是晏仇今日出宫的目的。
他为西河卖命,在沙场时拼死拼活守护的国家,到头来却没有一个好下场。
在常清视死如归,懒得挣扎时,坐在他眼前的女子瞳孔一缩,虽然表情恐惧,但却起身准备推开自己。
晏仇眼睁睁看着谢时竹扔下手中的糖人,他深吸一口气,眼角余光瞟向一袭黑衣的男子。
男子领会意思,快速收了剑。
周围饮茶的客官似乎发现了情况,尖叫地躲进店内。
待常清转头看过去,那男子已经消失不见。
四周突然寂静下来,常清目不斜视看着晏仇,嘴角扯了个笑:“臣在沙场上杀了那么多人,也能想到有一天会招上仇恨。”
他这番话,故意装作不知是晏仇的布局。
系统怔了怔:【宿主,你为什么要帮常清,毕竟他是在剧情中杀害原主亲哥的凶手。】
谢时竹不紧不慢道:“因为我在改变一切。”
系统疑惑不解:【怎么改变啊?】
谢时竹没理会他,晏仇黑沉的眸子正睥睨着她,纹丝不动,随即弯下腰将她扔在地上的糖人捡起,指尖将沾染的灰尘清理干净,又把糖人放在谢时竹面前。
晏仇声音低沉:“别再把关于我的东西丢了。”
谢时竹抿了抿唇,低头看着与晏仇有点相似的糖人,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
晏仇缓缓起身,视线看向不远处的王府,“既然已经出了宫,也没必要那么着急回去,今夜就暂时在摄政王府住一夜,明日再回宫。”
谢时竹知道,晏仇是故意的,方才的云淡风轻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常清点头:“好。”
*
方忆然的肚子日益可见地大了起来,她行动不便,时常需要丫鬟搀扶。
虽然晏修然不爱她,但至少会像一个合格的相公,在府中陪伴着她。
方忆然很满意,心情也异样怡悦。
晏修然给她夹菜,低头看了眼她的肚子,唇角微扬:“多吃点青菜对孩子和你都好。”
方忆然莞尔一笑,抚摸着凸起的小腹,“谢谢王爷。”
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传来,男人年轻又捎带点低沉的声音传入里面:“摄政王与王妃真是恩爱。”
晏修然一愣,转头看向声源处,晏仇一袭白衣揽着谢时竹,表情漫不经心,而身后跟着常清。
他手上还握着筷子在给方忆然夹菜,此刻连忙放下筷子,脸上闪过一些心虚,猛地站起来。
方忆然扶着桌沿艰难地站起来,正打算下跪迎接皇帝,须臾,谢时竹走过来,扶住她的胳膊,粉色的唇带着浅笑:“既然怀了身孕,就不必行礼了。”
晏修然震惊在原地,眼神含着惊讶与受伤。
不过,晏仇心情愉悦,似笑非笑说:“皇后所言极是。”
方忆然蹙着眉,但由于谢时竹身份,只好道谢:“臣妾谢过皇上皇后。”
晏修然视线在谢时竹脸上迟迟不收回,直至晏仇淡淡扫了他一眼,他才不甘心地撇开,“皇上,常将军,今日怎么会莅临这里?”
晏仇挑了挑眉:“朕与皇后、常将军出宫踏青,不想立马回宫,便准备在摄政王府暂住一夜,不知是否方便?”
晏修然藏在袖内的手攥成拳头,小声道:“方便。”
随即,晏修然让仆人为三人准备就寝的屋子。
晏仇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朕就住之前与皇后待过的屋内。”
晏修然听完他的话,眸光闪过恨意,当时他以为晏仇是在酒里做了手脚,才让他在大婚之夜把方忆然当做了谢时竹,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
最后流年飞鸽传书,将事实告知了他,晏修然得知,自己中了迷幻烟。
他在前几日早朝后,独自找到皇太后,提议了让丞相之女进入承明殿,也让流年以牙还牙把他所遭受的一切还给晏仇。
可没有意料到,丞相之女竟然死在了晏仇手里。
晏修然抬头:“好。”
晏仇示意他们继续用膳,搂着谢时竹往外面走。
他靠近谢时竹耳边说:“看见没,朕将吏部尚书之女许配给晏修然,成就了一段姻缘,相信要不了多久,摄政王就会成为一个好父亲。”
谢时竹垂下眼帘,表情没有任何浮动,淡淡的‘嗯’了一字。
见她如此淡然,并没有把刚才打扰他杀死常清的惩罚还给她,晏仇脸上闪过不悦。
可不悦过后,却有几分欣喜。
难不成,谢时竹已经对晏修然没有任何爱意。
*
夜晚。
晏仇早早躺下,盯着谢时竹的背影,待她来到自己身边时,晏仇伸出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身上,双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腰身,让她无法逃脱。
但谢时竹并没有反抗,任由他随意处置。
晏仇拨下她身上碍事的衣物,两人瞬间变得亲密无间。
晏仇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沉沉地与她对视。
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息,谢时竹缓缓闭上眼睛,字里行间没有一点波动道:“要杀要剐随你便。”
晏仇低笑一声,捏着她下巴,薄唇吻上她温热的唇,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厮摩:“朕舍不得。”
谢时竹睁开黑漆漆的瞳孔看着他,“今日那黑衣男子是你派来杀常将军的吧?”
闻言,晏仇唇角的笑意僵住。
谢时竹发现此事,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这是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毕竟自己在谢时竹心里已经是个占满鲜血的恶人,如果再在她心里留下些痕迹,或许她就与皇宫所有人一样,恨不得他死去。
“嗯,”晏仇垂下眼帘,勾着谢时竹腰的手微微松开,“所以你宁愿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想常清死?”
谢时竹主动圈紧了晏仇劲瘦的腰,眸光流转。
晏仇察觉她的动作,以往从容不迫的表情蒙上了一层诧异。
谢时竹侧脸贴在他胸口处,听着他砰砰直跳的心脏,在他怀中轻轻摇头,轻声细语道:“我不想再让你的双手沾上任何血。”
晏仇微怔,透过月色凝视着她的眼眸。
谢时竹微仰着脑袋,呢喃道:“好吗?”
晏仇心脏砰砰狂跳,放在她腰间的指尖微微颤抖。
窗外的夜,像是浸了墨般漆黑,天幕上挂着疏淡的星,而晏仇内心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他轻轻翻身,把谢时竹压在身下,双臂撑在她耳侧,黑如点漆的眼眸浮动平常都不存在的悸动,他薄唇轻言:“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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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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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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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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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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