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的我们三人都屏息凝神,没有说话。
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彼此的呼吸。
以及墙壁上的挂钟指针缓缓走动着,发出轻微的咔嗒、咔嗒声响。
我抬头看看挂钟。
显示时间已经马上要到十二点了,那厉鬼还没有来。我心里不禁有了一丝烦躁。
“怎么回事?难道那厉鬼今晚不打算来了?还是说,它的智慧已经非常高,看到自己的坟墓被掘开,就暂时躲避?”
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主要是任谁神经一直紧绷着也难受,更何况我还是个初中生少年?
不过古人把一天划分为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是现在的两个小时。
所以子时,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
现在才刚过一半呢!
更何况,只是“子时”这段时间,最适合各种阴物邪祟活动,它们的实力相对来说也最强。并不代表,就只能在“子时”出来。
公鸡打鸣之前,其实都不安全!
唉……
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看来今晚还是个持久战了。”
这时,旁边的夏三金突然小声说了句。
“吴小哥,我想去上个厕所。可以吗?”
我没忍住笑。
“夏支书,这个倒是没关系的。可以去。不会破坏我们刚才的布置。”
“那就好,那就好……”
夏三金点点头,准备站起身来,往堂屋西侧的厕所走。
刚迈开腿,他又回过头。
“德贵老哥,你想不想尿尿?一起去吧?”
夏德贵皱眉道:“本来不想的,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想了。一起去吧。”
我看他俩都同时回头看我,赶紧摇摇头。
“我就不去了,我必须要一直盯着大门,否则那鬼东西万一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你俩最好也快去快回。”xǐυmь.℃òm
“好的吴小哥,我们的速度都很快。”
说着,他俩就转身去堂屋西侧的厕所了。
很多年之后,网络时代,我才知道……男人说自己的速度太快,并不是好事啊!
堂屋里剩我一个人之后,就更加寂静了。
我死死盯着院门,等着那厉鬼进门。
红绳在夜风中摇晃着,但却没有别的异状。
不得不说,夏三金和夏德贵的速度确实很快……
墙壁上的挂钟分针才刚刚走了半圈,他俩就一起回来了。
嗯,也就是三十秒。
“吴小哥,我们回来了。”
“行,那就继续坐着等吧。今天晚上,我们务必要把这件事解决掉。”
我语气坚决地说着。
毕竟,我最多也就在夏家院子这儿待到明天啊!
国庆节一共七天假期,想着就是在家里陪爸妈和师父几天。然后提前回两河镇,问问老曹和李淼关于《涪北县志》的事情。
哦,中途还得去一趟山里,找找白素和灰灰,看看她的伤势。然后再聊聊天——能和一只妖怪聊天,也能长见识。
我很忙的,总不能把时间一直耽误在夏家院子这儿吧?
心里想着各种事,眼角的余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夏德贵。
然后,我就头皮发麻,瞳孔骤然缩紧。
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夏德贵的左手。
这突然的动作,把他和夏三金都给吓了一大跳。
“吴小哥,你怎么了?”
我把夏德贵的手举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手腕的位置,声音带着几分震惊和难以置信。
甚至音调都有些变了。
“你的手腕……是怎么回事?!手腕上这圈儿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夏支书,你用手电筒靠近照一下。”
夏德贵身高马大的,在外面城里打工时经常带头和抢生意的施工队群体干架。
但此时此刻被我抓着手,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一动都不动。
夏三金看我这个样子,也不敢多问。
他只是赶紧打开了手电筒,凑过来照射着夏德贵的手腕。
在手电筒光芒的照射下,我死死盯着环绕着夏德贵手腕的环状黑色印记。那种阴冷、邪恶的感觉,不断从这圈黑色往外释放。
我稍微拧转了一下夏德贵的手。
就看到掌心这一侧的手腕位置,是清晰的五条黑色细痕,和手背那一面的手腕是漆黑一片不同。
很明显,这是五指印!
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幅恐怖的画面……
上厕所的夏三金和夏德贵,哗啦啦地尿着。根本不知道在他们身后或者身旁,有一个可怕的东西正在用森然的目光盯着他们!
在返回的时候,那厉鬼顺势握住了夏德贵的手腕,跟着他俩一起从厕所走回了堂屋来!
因为那厉鬼的身躯终究只是一个小女孩,手掌不大。
握住夏德贵手腕的时候,无法合拢。
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漆黑的五指印,否则就该是一整片环状的黑色了。
在手电筒光的照射下,夏德贵手腕上漆黑的小小五指印清晰可见。
都不用我说,他俩也都立刻明白了过来!
我沉声说到。
“那鬼东西……已经进屋来了!刚才就是牵着你的手腕从厕所走进来的。说不定现在就在我们身旁。”
“妈耶!”
夏三金再也绷不住了,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发抖,使劲儿往我身上靠。
夏德贵稍微好一些——不知道是因为他更彪悍还是这厉鬼毕竟是他女儿的身躯所化,恐惧感稍微没那么剧烈。
就在这一瞬间,堂屋里的灯突然灭了。
不仅仅是头顶吊着的白炽灯,包括准备的煤油灯、夏三金手里的电筒,全都灭了!
整个堂屋,突然陷入一阵漆黑中。
不但如此,四周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了好几度,凉飕飕的。
我心里冷笑一声:“让活人陷入黑暗之中,真是邪祟出场的标准把戏。可惜小爷早有准备!”
我体内之炁运转,吐气开声,大吼一声。
“符火燃邪!”
左右双手早已经各夹了一张符纸,往上一抛,轰的一下燃烧起来。
两团符火,直接悬浮在半空之中。
顿时,黑暗被驱散,满屋子的阴冷感迅速消退。
头顶上的白炽灯也重新亮了,煤油灯也开始继续燃烧,夏三金手里的手电筒依然在发光……
人最大的恐惧,就来源于未知。
虽然普通人确实很怕鬼怪,但如果是灯光明亮的环境,能看个一清二楚的。哪怕面对鬼怪,终究会多几分胆气。
可若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那可真就是待宰的羔羊一般了。
厉害的邪祟身上带着浓郁的阴气,能够蒙蔽人的一些五感,或者有限度的影响环境。
比如灯不亮,火莫名地熄灭。
实际上,并不是灯真的不亮了,也不是火真的灭了!
若是真能做到这个程度的鬼怪,就不是我能够对付的了。
实际上,这是由于鬼怪身上释放出来的阴气干扰导致。一方面让人的视觉感知下降,另一方面则是包裹在灯火附近,阻挡了光芒的发散。
我刚才以炁点燃符咒,燃起两团符火。
符火比起普通火焰,更含有至阳之气。所以能轻易驱散阴气对人的影响。
我沉声说到:“现在灯光不受影响,你们俩小心一些,我来消灭那厉鬼!”
此时此刻,我已经完全顾不上去思考那厉鬼究竟是如何直接越过我的防御布置进屋来的了!也来不及细想它究竟是灵体类鬼魂还是实体类的尸祟。
这里面,肯定有很麻烦的问题。
但眼前的当务之急,只能先短兵相接,斗上一斗再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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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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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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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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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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