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人怒斥,“没长眼睛啊?”
李贞儿看着这辆马车,轻轻扯了下唇角,勒了勒马儿的缰绳,让马儿走到一旁让行。
赶车的人十分的得意,傲然说道,“驸马爷的马车也敢撞,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韦福,不是说过了吗?这附近都是淳朴的乡民,不知者无罪,不得如此蛮横。”马车里,韦季衡的声音,平和说道。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说着温和的话,做着虚假的样子。
李贞儿面无表情看一眼马车,轻轻抽了下马儿,将马车继续往前赶去。
这时,韦季衡却挑起了帘子。
他认出了,赶车的是村里那位骆姓家的娘子。
那个长得神似安乐公主李贞儿的村妇。
两辆马车正好错开而行时,韦季衡伸手抓住了李贞儿马车的车棚架子,“等等。”
李贞儿扭头看他,面色清冷,“这位公子,你有何事?”
“你不记得我了?”韦季衡微笑道,眼睛则直直盯着李贞儿的脸。
李贞儿嘴角动了动,不,他化成灰,她也认得!
“你是谁?我为何要记得你?”李贞儿看到韦季衡虚伪的假笑,心里警觉起来。
这个笑面狐狸,他又想做什么?
韦季衡看着李贞儿不讨好他的表情,心中越发觉得,此女子难得。
他声音温和说道,“那日,我寻到你家,将你认作了一个旧人,现在想来,当时实在唐突无礼得很,韦某给娘子赔个不是,还望娘子勿怪。”
这女子的容貌,和安乐完全不一样,脸颊也比安乐的要圆润可爱,xǐυmь.℃òm
安乐身子单薄如纸片人,毫无生趣,她的身子却玲珑有致。
唯有一双眼睛,十分的神似安乐。
倘若安乐也长这副面孔,这副身段,他何至于去厌恶安乐,去收阮莺莺为侧室?
结果,曾经以为的白月光,不过尔尔。
阮莺莺每日里跟他算计着钱物,吵着说他给丽氏的多,给她的少。
一个曾经说,只爱他身只爱他心的女人,是怎么变得只爱钱了?
他如今看到阮氏,就像看到青楼里的女子。
眼里看着他的人,心里念着他的钱。
而眼前的这个骆家的村妇,容貌比阮莺莺和丽氏更甚一筹,居然对他不热情不讨好,甘愿亲近一个村夫!
这叫韦季衡感到不可思议。
“我不记得你说的事情了,你不必如此。”李贞儿拿起鞭子,抽向了马儿,马儿飞快跑起来。
韦季衡没有料到她会忽然赶起马车,他的手还抓在马车棚子的架子,身子被带下了马车,摔在了地上。
给他赶车的车夫,吓了一大跳,飞快跳下车来扶起他,“驸马爷,你还好吧?”
韦季衡看着跑远的马车,咬牙切吃,“我无事!”
该死的村妇,等着瞧!
总有一天,他要让她跪着求他!
李贞儿的马车,没跑出多远,就被一人拦住了,“停车!”
骆瞻云站在路中间,面无表情看着她。
李贞儿看到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只得飞快拉住马车。
这个狗债主,发什么疯呢?忽然跑路中间来,想寻死吗?
不想她还钱了吗?
“骆二郎,你吓着我了!”李贞儿按着惊吓的心口,朝骆骆瞻云冷喝。
骆瞻云朝前面韦季衡的马车看去一眼,冷着脸,坐上了李贞儿马车的赶车位,“坐车里去。”
李贞儿坐着不动,“为何?我会赶马车。”
“也不看看头顶的太阳有多大,不怕晒黑了?”骆瞻云将后面的帘子挑起来,将李贞儿推了进去。
韦季衡,这是发现什么了么?为何一直盯着李贞儿看?
骆瞻云坐上车的时候,看到那韦季衡由车夫从地上扶起来,但眼睛一直盯着李贞儿这里。
车里,李贞儿笑了声,“我哪天没有被太阳晒,为何今日特别关心?”
骆瞻云没答话,将马车飞快往前赶去,“坐好,当心摔跤。”
马车忽然跑起来,李贞儿确实吓了一大跳。
她还没有坐稳当!
重重摔在车板上。
“你疯了,赶这么快做什么?”
“街上行人少,头顶太阳大,不赶快些,难道在路上被太阳烤?”骆瞻云声音凉凉。
李贞儿艰难地坐稳,双手抓着车内的扶手,狠狠朝他翻了个白眼。
他莫非病得不轻?
李贞儿的马车已经走远了,韦季衡才由车夫扶着,坐进了马车里。
明明是不认得的妇人,他为何心里很生气?
恨不得将那男人杀了?
韦季衡阴沉着脸,坐在车里一言不发。
车夫小心问道,“驸马,刚才那妇人好生无礼,驸马为何不罚她?”
“一个无知的村妇而已,何必跟她计较?”韦季衡冷声道,“赶车吧,回山庄。”
“是,驸马。”车夫扬起马鞭子,将车往前走去。
……
骆瞻云赶着马车,带着李贞儿回了酒馆。
骆星云和骆大宝,还有骆小草,一起欢喜地跑上前。
喊二嫂的,喊二婶的。
十分的热闹,没人理会骆瞻云。
骆瞻云脸色难看,“怎么,我不存在?”
骆星云嘿嘿笑道,“二哥,二嫂送了我们马儿和驴子,我们得感谢二嫂。”
言外之意,你又没送马儿和驴子,不必理会儿,该干嘛干嘛去。
都围着李贞儿说话,没人理会儿骆瞻云,骆瞻云进了酒馆,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骆青梅听说他回来了,马上来找他。
“二哥,你怎么才回来?你快去看看巧香姐吧。”骆青梅拉着骆瞻云往后院的小屋那里走。
“她还在不舒服么?”骆瞻云这才想起,林巧香还在病中。
骆青梅冷笑道,“二哥你如今眼里只有那个贞婆娘了,不理会巧香姐了?贞婆娘诬陷巧香姐拿了酒馆的银子,你都不管的?明明是贞婆娘拿了银子自己去买马车买马儿驴子了,却说是巧香姐拿了银子,那个女人,怎么这么可恶?”骆青梅十分的不满,一通的抱怨。
骆瞻云眉头微蹙,往后院走来,“我去看看巧香。”
到了林巧香的屋子门口,骆瞻云拍着门,“巧香,是我,开门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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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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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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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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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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