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瞻云看她一眼,也跟了过去。
“小心!这河边的路不好走。”骆瞻云伸手过去,拉着她的手。
“不——”必!李贞儿话还没有说完,腿一闪,身子往一旁栽去。
骆瞻云飞快出手,将她捞了回来。
“早跟你说了,这河边的路不平坦,有不少鹅卵石,你还不相信?”骆瞻云虽然埋怨着她,但却没有松手。
李贞儿看他一眼,抿了下唇角,“声音小点,当心惊动屋里的两人。”
骆瞻云便不说话了,拉着李贞儿的手,轻轻靠近小屋那里。
屋中,老太太在对那年轻女子说着话,“姑娘装在驴子身上的那缨络,被一个年轻娘子看中了,她拉着我问我是谁编的。”
年轻女子声音打颤,“杨大娘,您告诉她了吗?”
“没有,我说是我自己编的,她要向我请教拜师,我没同意,将她送走了。”老太太将刚才自家小院发生的事情,对李贞儿说了一遍。
屋里,默了会儿。
那年轻女子的声音又说道:“杨大娘,送驴车到您家的年轻娘子,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没听那男子喊她,她也没有说。长什么样……”杨大娘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李贞儿的长相,“长得十分的好看,咱们这十里八乡的地方,就没有一个长她那样好看的,皮肤白皙,手指头跟葱白似的细嫩,眼睛跟湖水一样澄净,那小口粉嫩嫩的,红艳艳的,像石榴花一样。”
大约杨大娘夸女子的话,太过于惊骇,屋里的年轻女子,笑了一声。
但很快,她叹了口气,“是这样一个女人啊。”
“秋姑娘认识她吗?”
“不认识,我认识的娘子,是个长相不好看的人,脸上有疤。”
“既然是不是认得的人,那下回她再找来,我轰走便是。”
后面,老太太跟年轻的女子说起了别的事情。
“秋姑娘,你歇着吧,我明天再来看你。”杨大娘推开门,提着灯笼走了。
那小木屋的门,吱呀一声,又关上了。
没一会儿,屋里的灯也熄灭了。
李贞儿骆瞻云站在暗处。
等杨大娘走远了,两人才走出来。
李贞儿看一眼走远的杨大娘,对骆瞻云道,“我要见见小屋中的年轻女子,问些女子的话题,不方便让你听,你站在这里就好。”
骆瞻云看他一眼,点了点头,没有问什么,“好。”
李贞儿走到了小屋的门口,轻轻巧起门来。
“谁?”屋中,那年轻女子声音警觉问道。
“晚秋,是我,安乐。”李贞儿像以前那样,对自己的贴身侍女说道。
屋中的晚秋,愣了愣,没有马上开门,“安乐,什么安乐?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认得你,你找错人了吧?”
李贞儿想到自己吃了哑声丸的嗓子,又说道,“我嗓子坏了,你没有听出来我的声音,我不怪你,我真的是安乐,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晚秋。”
屋里,晚秋激动得身子发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真的是安乐?”
“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又一起从京城来这里,幸好有你们,才让我不感到孤单,只可惜我遇人不淑,害了你和暮春。”
屋里亮起了烛火,门忽然拉开了。
一个下巴上有伤疤,头上包了头巾的女子,走了出来,看到李贞儿,脸上的惊喜马上转为惊讶,她愣愣看着李贞儿,“你……”
“我是安乐,晚秋。”李贞儿摸摸自己的脸,“说来话长,咱们进屋去说。”
晚秋看着李贞儿,闪身让开。
李贞儿走进了木屋,晚秋随后跟上,反手将门关了。
她看一眼门外,打着手势,示意晚秋小声些,当心外面有人听见。
晚秋看着她,点了点头。
“晚秋,你受苦了,都是我害了你,是韦季衡和阮莺莺害的你,对不对?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李贞儿摸摸晚秋的下巴处,心里既愤怒,又内疚。
她出事前,晚秋的脸上,没有一条疤痕。
一定是她病倒后,韦季衡和阮莺莺,对她身边的侍女下了手。琇書網
晚秋和暮春两个大侍女,年纪不过二十岁,长相秀丽,却被毁了容,心里一定很难过绝望吧。
晚秋听李贞儿提到韦季衡和阮莺莺,唇角动了动,“你……真的是安乐公主吗?”
“是我,我是安乐公主李贞儿。”李贞儿将自己的左胳膊袖子卷了起来,露出肘心的一小块粉色胎记,“看,是不是我?”
晚秋每晚侍候李贞儿沐浴,李贞儿身上有哪些特征,她当然清楚了。
李贞儿身上的这块粉色的小胎记,自小就有,晚秋太熟悉不过了。
“公主,真的是你啊,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晚秋小声地哭了起来。
李贞儿握着晚秋的手,感慨说道,“没想到,我们竟在这里相遇,晚秋,我病重后,被韦季衡扔下河,我命大没有死成,流落在一个村子里,我治好自己的脸上的疤痕,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贞儿看着晚秋的下巴。
晚秋抹了眼泪,愤怒说道,“公主,是阮莺莺害的,她逼问我公主库房的钥匙在哪里,我没有说,她拿剪子扎我的眼睛,我让了让,剪子没有扎瞎我,将我的下巴扎了条口子,她将我关在柴房里,饿了我三天,后来,我将柴房点燃了,趁着乱,逃出了庄子,被一个好心的大娘救了,她一直让我藏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阮莺莺,居然敢害她的宫女,她定要阮莺莺血债血偿!
“暮春呢?”李贞儿想到另一个侍女,又问晚秋。
晚秋摇摇头,神情担忧,“不知道,我逃出来后,请杨大娘打听过暮春,她说没有打听到。韦驸马心狠手辣,暮春八成会凶多吉少了。”
李贞儿安慰她,“晚秋,你放心,只要我活着,我不会让韦季衡和阮莺莺逍遥的!一个破落伯爵府的庶子,靠着娶公主而得了一些功名,他就以为自己是个能人了?我给他多少,我就会收回多少!”
晚秋却担心起来,“公主,如今的韦驸马,可不是当初的小庶子了,他可是五品巡官,他手里有人!咱们在这安乐县城,是斗不过他的!再说了,皇后和国舅又出事了,没人帮公主啊。”
李贞儿笑,“那又怎样?这天下,可不是韦季衡的天下!他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晚秋想到一件事情,紧张说道:“公主,您还活着的事情,韦驸马可知道?”
李贞儿摇摇头,冷笑道,“他不知,我如今的脸,变得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嗓子的声音也变了,他不知道我还活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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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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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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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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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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