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再没有跟李贞儿抢过床铺。
李贞儿每天的洗浴的水,也倒得勤快,没有一丝怨言。
李贞儿在床上睡得随心所欲,有时不老实,将腿伸到了骆瞻云这边来,骆瞻云也不抱怨。
由着她。
有时候,李贞儿整个人睡斜了,将骆瞻云挤下了床。
骆瞻云也不吵醒她,干脆让她睡整张床,他挪过原先那块木板,睡地铺去了。
如此客气着,让李贞儿很惊讶,“我又没有得传染病,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她的脸,彻底抛弃了面纱后,美得肆意张扬,咄咄逼人。
骆瞻云不敢太直视她的目光。
“还不是爷爷在唠叨,总说我在欺负你,我可不想被唠叨。”骆瞻云没好气道。
李贞儿疑惑,“是吗?”老爷子最近明明没有唠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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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牛家大儿媳平安生子后,找李贞儿看病的人,多了起来。
才半个月的时间,她已收入了一千多文。
李贞儿攒下零头,将一千文拿给骆瞻云。
但骆瞻云还是不肯收,叫李贞儿自己拿着。
李贞儿笑了,“你当初要死活的追着我还钱,怎么又不要了?”
骆瞻云的目光,阴沉古怪,“叫你拿着就拿着,怎么那么多的废话?”
李贞儿淡淡扬眉,“你可是你说的啊,将来别后悔。”
骆瞻云看她一眼,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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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枫山庄。
韦季衡派人送出讣告半个月后,有京城皇宫的人,来到了山庄中。
这是宫中内务府的人,前来给“溺水而亡”的安乐公主,办丧事的。
棺柩中,躺着一个全身泡得浮肿的女尸。
虽然有冰块放在棺中熏着,但毕竟天气热,尸体的五观,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样了。
内务府的官员,用帕子捂着鼻子,匆匆看了眼棺中,马上走开了。
“节哀吧,韦驸马,咱家这便回宫回复皇上。”这内务府的官员,朝韦季衡拱了拱手,安慰着道。
韦季衡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安乐,终于死了。
他,终于自由了。
“我挺得住,皇上一定很伤心吧?”韦季衡穿着一身素白的袍子,衬得他越发玉树临风。
公公心说,安乐公主没福气啊,如此俊朗的驸马,都享受不到,一直病着不说,还跳水寻短见。
这哪是命苦啊?
这是糊涂命。
“皇上国事繁忙,空闲中,确实会想到公主而伤心,但人死不能复生,皇上唯有嗟叹唏嘘,命也,命也啊。”
公公这般说,韦季衡越发放心了。
皇上国事繁忙,说明,压根就没有想到安乐,若不然,怎会只派了个内务府的副主事前来呢?
想来也是,皇后已在冷宫,崔国舅也被贬了,皇上何需心疼一个丑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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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贞儿的腰伤好了,骆老太太的头伤也全好了,最近的身子也养得不错。
李贞儿挑了个天气晴好,又不太闷热的日子,给老太太做了手术。
五天后,老太太眼睛上的纱布取下后,她发现,眼前一片光明,再不是以前那种,眼前模糊昏暗的景象了。
她高兴地拉着李贞儿的手,“贞娘,我能看清远处了,我也能看清你的脸了。”
李贞儿也很高兴,“今后,奶奶可以自行走路了,再不必等人搀扶了。”
骆老太太的眼神很不好,上个茅房,洗个浴,都要人带着路。
骆家本来就穷,还要专门安排一个人照顾她,不能出门劳作,让家里更穷了。xǐυmь.℃òm
以后,老太太的眼睛好了,再不必安排人跟着她了,能省一个劳力出来。
全家都很高兴。
连爱挑剔的骆母,脸上也多了几分喜悦。
最高兴的是骆老爷子,他当众表扬了李贞儿,还说,今后家里的任何家务,都不准让李贞儿做,李贞儿会治病,就专心给人看病好了。
这话一出,骆母又不高兴了。
因为,她明明看到李贞儿收入增加了,但没有将钱给家里。
可她不敢找李贞儿要,因为老爷子会帮李贞儿说话。
她就去找骆瞻云。
“那婆娘来了家里这么久,一直没怀上不说,赚的钱也不往家里拿,她想干什么?吃闲饭么?养头猪还能卖钱呢。”骆母想到手指比她的脸还干净的李贞儿,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骆瞻云却并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反说着骆母,“娘,她给奶奶治好了眼睛,这就足够了,奶奶的病,可无人能治!这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骆母气得眼前发黑,“你娶了媳妇忘记了娘?那婆娘究竟哪里好,你天天帮她说话?”
骆瞻云看了看天,“天不早了,我去地里去了。”
说完,他扛着锄头走了。
骆母气得磨牙,却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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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瞻云扛着锄头,往田间走去。
在半路上,他遇到了林巧香。
林巧香看到他,马上笑盈盈迎了上去。
“瞻哥哥。”
骆瞻云想到林巧香还是单身,十分的愧疚,他停了脚步,歉意说道,“最近家里事情多,没有去你家帮忙,对不住啊,巧香。”
林巧香这几天,其实是有意在躲着骆瞻云。
因为她的脸上,那条被歪嘴男人用鞭抽出的血痕,直到今天才完全好,但是,离得近,仍然有打浅粉色的红痕。
她担心骆瞻云嫌弃她,有意躲着骆瞻云。
今天,她往脸上抹了点胭脂,将那条淡淡的痕迹给盖了下去,这才敢大胆地来找骆瞻云。
“瞻哥哥,你的娘子变得好看了,是不是彻底忘记了我?”林巧香咬着唇,目光幽幽看着骆瞻云。
骆瞻云眉头微蹙,“怎么会呢?巧香,你和她不一样,不管如何,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林巧香的唇角微微扬起,“真的吗?”
“嗯。”
李贞儿和骆小草,从附近一户人家出来。
她看到骆瞻云和林巧香站在路旁说话,打算从另一条道走过去。
她拆了两人的姻缘,再棒打鸳鸯相遇的话,就是恶女了。
哪知,和她走在一起的牛家大娘子,却忽然冷笑道,“骆二郎,你放着贞娘这么貌美的娘子不理,怎的跟别的女人说话?”
骆瞻云回头,果然看到了李贞儿。
李贞儿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健康了,脸颊红晕,眼神如秋水清亮。
他们这几人在她的面前,全都黯然失色了。
包括村人眼中,最好看的林巧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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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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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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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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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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