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帝已经知晓,郭太妃把先皇的密诏带走了,而这密诏事关皇位。
皇帝登基这三年,太不得人心和民意,如果此时郭太妃和皇子执回来,势必引起轩然大波,江山易主!
此前赵平和吕睿超的阴谋,之所以如此冒进,正是因为皇帝急了。
之所来针对他下手,皇帝的目的很明显,因为大周国内,若还有谁能让郭太妃母子,平安的从燕北回来,那一定是他酆凌霄!
赵平之所以自戕,蛊毒虽有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皇上的威压,此人知道,一旦计划失败,他们被抓回京后,皇帝不但不会放过他,甚至有可能因为生气,牵连全族!
至于吕睿超,虽有太傅保他,但此人能活着走出大理寺的真正原因,怕是和皇帝达成了某种共识!
而这个共识,一定是奔着他酆凌霄,和穗穗的这一大家子来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不对!”凌霄眉心紧锁,道:“张春花一个人怎么可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活着回到这里,还带着吕睿超的尸体!”
经他这么一提醒,穗穗也意识到了,神色凝重道:“你是说,背后有人帮她?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是,皇帝!”
凌霄点头,当即道:“你先回屋,我得去趟城里。”
穗穗很是不安,强作镇定道:“那你早去早回,答应我的事,千万别忘了,后天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东西给你!”
“放心!”凌霄从容道:“回屋吧,我看着你进屋再走。”
“好……”穗穗转身回去,关门的时候,凌霄还站在那里。
只是,他那周身桀骜孤冷的气质,让她愁结心慌!
穗穗有种立马跑过去,抱着他的冲动,好冲散那寂寥荒芜的感觉。
但她到底还是克制住了,没有这么做,缓缓的关上了门。
凌霄等门关好,转后往后走了几步后,才跃步飞驰而去。
穗穗回到堂屋,坐在凌霄方才坐的地方,心里很是复杂,既有对未知阴谋的恐惧和焦虑,也有即将和凌霄分离的低沉惆怅。
“娘,您怎么了?酆叔叔呢?”大宝来到娘亲身边。
穗穗看着轩宝肃穆的神情,和凌霄极其相似,她猛得大手一捞,把孩子抱在怀里,但一言未发。
正在那玩闹的二宝和三宝,也放下了手里的机关盒,忙跑过来围着娘亲。
你一言我一语的:“娘亲,您怎么了?”
三个孩子,都有凌霄的影子,穗穗一起抱揽着他们,心里才微微踏实些,微笑道:“娘亲没事。”
穗穗看着大宝,“酆叔叔去城里办事了,娘亲陪你们好不好?”
轩宝稚嫩的眼睛,颇为深沉的看着娘亲,应道:“好,娘,轩宝和弟妹们都懂事了,我们会保护好您的!”
二宝、三宝也纷纷附和。
穗穗抱着他们,心中压抑一点点消散,忽然想起那句佛偈来: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正是因为心有所爱,才会产生忧愁、挂念,她是记挂和担忧着凌霄的。
穗穗一直觉得自己足够清醒,可共历了这么多次的生与死,在这不知不觉中,凌霄就这样占据了她的心。
穗穗慈爱的看着孩子们,心中默道:既然爱就爱了吧,再说了,是他先主动,先付出了这么多年,自己才爱上了他。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大庚叔的声音,“今儿总算是老天开眼了,英子哥,晚上我们一定要好好喝上一壶!”
常英道:“好,今晚你们哥三都过来!”
说话间,他们终于走到院门口。
穗穗忙起身道:“老爹,大庚叔,你们回来了,我正好有事同你们说呢。”
大庚高兴道:“大侄女,我们也正好有话要跟你说哩!”
二宝和三宝奔向常英,“爷爷回来了!”
“诶!”常英放下锄头,一手一个,高兴的接住他们。
翠芳在灶房忙碌,这才好不容易停歇下来,听到他们的声音,便赶忙出来问道:“乐宝,我刚才好像听到大贵在药堂那边喊什么,可是有什么新鲜事,我刚腾出手来!”
大庚粗犷的道:“嗐!嫂子,感情你还不知道啊,吕睿超那王八羔子,死了!”
“什么!”翠芳满脸惊骇,“可是真的,你们在哪听到的?”
大庚认真道:“我们可不是听到,是亲眼看到了!”
“就在村口,我们刚从那里回来,张春花拉着个板车,那小b崽的尸体就在上面!”
“啊呀!”翠芳忙道:“我听不得这种事,但这回老天可真是长眼了!”
大庚笑道:“是啊,大快人心!”
常英“咂”了下,蹙眉摇头道:“大庚,我们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这事,我看不简单。”
大庚当即收敛了笑容,问道:“英子哥,怎么了?”
常英放下二宝、三宝,关上院门道:“进屋再说,正好乐宝也有事同我们说。”
“好!”大庚知道英子哥心细,想的事情比别人多,一般只要他说有事,就是十有八九的。
翠芳道:“那你们先去说,小莲在厨房看着,我和小雨带着孩子们。”
她拉着二宝、三宝,对大宝招手道:“轩宝,我们去隔壁玩吧!”
轩宝从容镇定的摇头,“阿奶,我想留下来,听听娘亲、爷爷和叔公他们说事。”
大人们都纳罕的看着他。
大庚笑道:“嘿,你这小子,对大人的事也好奇了!”
常英亦笑道:“轩宝,这些事小孩子知道不好,还是和阿奶去玩吧。”
轩宝却再次摇头,“爷爷,我不会添乱的,也不会跟任何人说。”Χiυmъ.cοΜ
常英知道大宝性子沉稳,一时倒有些为难,看向穗穗,想让她拿个主意。
轩宝也仰着小脑袋,深沉坚毅的眼睛里,有几分期望的看着娘亲。
穗穗捏了捏轩宝的小脸,想到这孩子长到这么大,却从来没在任何事项上跟大人提过要求,吃的用的穿的,几乎是给他什么,他就接受什么,也不和弟弟妹妹抢。
二宝和三宝有时候会因为这些哭闹,对大人更疼爱谁,也会有些吃醋,这些事,大宝却从里没有计较过。
穗穗疼惜的看着孩子,微笑道:“好,轩宝已经想留下来,那就一起听听吧。”
说罢,她接着解释道:“爷爷是担心轩宝还小,大人的世界很复杂,不想让你心烦的。”
大宝点头,“娘,轩宝知道,爷爷是为我好的。”
穗穗心中感慰,轩宝的懂事和不争,实在是叫她怜爱啊。
常英微微松了口气,他对孩子都是一样疼爱的,只是轩宝从小话说,不比二宝、三宝那般孩子气的活泼。
他招呼道:“那就都坐着说话吧,别站着了,大庚,快坐。”
“诶!”大庚应了声,满意的看着轩宝道:“瑾轩宝真是既懂事又聪明,现在村里谁不知道,用马代替牛来耕田的办法,就是瑾轩宝想出来的。”
穗穗笑道:“大庚叔,小孩不经夸的,我们还是说正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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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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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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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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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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