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当即敛了哭声,一把擦干眼泪,目光锁定在一脸苍白的酆凌霄身上,此刻她的所有希望,都指望金蚕了!
阿宽也看到了金蚕,很是讶异道:“主子,这是……怎么回事?”
枫影那边也都好奇的看过来,但穗穗没说话,他们不敢贸然上前。
翠芳在旁祈祷:“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凌霄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啊!”
常英也在心里默默祈祷,惠雨、惠雪如是,大家心里都紧张到了极点。
阿精本来在熬夜,听到动静,他双目猩红的跑过来,“主子,主公……怎么了!”
穗穗克制着起伏的情绪,肃声道:“去熬药,他一定会没事的!”
阿精放心不下,但又帮不上忙,他沉了口气,立马转身去熬夜,他反复告诉自己,主公平定四海,让这个国家安定下来,百姓们不用流离失所,还平反了许多冤假错案,救了很多孤儿寡弱,这样的好人,神仙和菩萨一定会保佑他的,不会有事的!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穗穗寸步不离的守在酆凌霄身边,一直在摸着他的脉。
她忽然想起曾经一个病人说的话,人在昏迷后,也听得见外界的声音,知道谁说了什么。
穗穗看向阿宽,转头对众人道:“你们都先出去吧,等他醒了,我再叫你们!”
枫影眉头一皱,看了看穗穗,又看了看常英。
常英见乐宝神情坚定,沉声道:“听乐宝的,我们在这帮不上忙。”
枫影是知道穗穗医术的,她说会醒,就肯定会醒,于是当即下令撤走。
常英和翠芳皆担忧的看着穗穗,惶惶的从院里离开。
阿宽道:“主子,我还在先前那个角落里,有什么事,我还能帮您,您尽管放心,不管您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不会看,不会听的,有事您就招呼我一声。”
穗穗点头,“去吧。”
阿宽退下。
穗穗守着还是没有丝毫生机的酆凌霄,伸手握着他宽厚的手,那满是凉意的触感,让她心颤。
“凌霄,还记得你第一次救我的情景吗?”穗穗把他冰冷的双手捂在自己胸口,伏在他胸前念叨:“那是孩子们满月的时候,眼看我就要被那把刀砍成两半了,是你及时出现,救了我。”
“你大概不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我悄悄告诉你,那就是:好个冷面门神!”穗穗苍白的笑道:“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那时候既严肃,又冷酷,杀起人来,连眼都不带眨的。”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后来没过多久,你因追查私制火药一案,要上困仙山,是师父跟你推荐了我,你到家里来找我,明明有求于人,却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穗穗絮絮叨叨的回忆了许久,她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但天渐渐黑了,星星都隐现在淡薄的云层里。
期间,阿精端来熬好的药,但根本喂不进。
翠芳走来,看着面色如雪的酆凌霄,不禁倒吸了口凉气,颤颤巍巍的伸手,想去试探鼻息。
但在半空中被穗穗拉住,她红着眼,严厉又执着的道:“娘,金蚕还没出来,凌霄肯定会没事的,不许你这样!”
翠芳看着似魔怔一般的乐宝,心疼得眼泪直滴,“乐宝,你去歇会,娘来帮你守着。”
穗穗坚决的摇头,“不要,娘,他喜欢听我说话,我能感觉到的,他肯定会醒的!”
翠芳还想说什么。
穗穗怕她说出不吉利的话,忙道:“娘,就算女儿求您了,先出去好不好……”
她的声音嘶哑而带着哭腔。
翠芳神情一怔,忙道:“好,你别哭,娘这就出去。”
娘走后,穗穗继续看着脸色如同白蜡一样的凌霄,猩红的双眼不住的流泪,终于忍不住抱膝哭道:“酆凌霄,你骗人,你说过的,要保护我和孩子们一辈子,不会让我们受到伤害。”
她埋着头,没有注意到那个白蜡一样的男人皱了下眉头。
“还有那次,你问过我,可愿与你成亲,我当时以为,我们之间门第相差悬殊,我嫁给你也只是侧室,孩子们也要和我分开,所以我才不愿意的!”
“今天吃完饭,我……我不是有意躲你,我只是紧张,我喜欢你,可是又害怕喜欢你,虽然我不想承认,但郑欣月确实没说错,这世上的妙人千千万,而我只是一介乡野农妇……”
“常乐……”
一声虚弱的男声打断了她。
穗穗身形一僵,刚才……是他的声音吗?
她屏着呼吸,没敢抬头,怕是自己幻觉,怕面对酆凌霄那张寂静得没有半分生气的脸。
酆凌霄看着一动不敢动的穗穗,想再喊她一声,却觉得喉咙发痒,难受的轻咳了几声。
小金蚕虚弱的从他喉咙里爬出来。
听到咳声,穗穗猛的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向酆凌霄,见他正望着自己,而金蚕正趴在他的鼻孔,两个都是死气沉沉……
“凌霄?”穗穗试探性的喊了声。
酆凌霄终于朝她微微一笑,抬手指着鼻孔的“异物”,“它是不是跟捉弄老赵一样,也在捉弄我?”
“啊!”穗穗不敢置信的扑到他面前,摸索着他的脸,呜呜哭道:“你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别哭!”酆凌霄抬手,碰到她温热的脸颊,为她拂去泪水。
阿宽、枫影他们听到穗穗的喊声,第一时间涌进了院子。Χiυmъ.cοΜ
穗穗回头,脸上还挂着泪痕,但这丝毫不影响她激动和喜悦的心情,“醒了,他醒了!”
院里顿时一阵欢喜之声!
翠芳高兴的泣泪,她方才看到乐宝那执着又伤心欲绝的样子,担心得无以复加。
这孩子的心眼实,生怕她又像和吕睿超断情时那样,做出什么傻事,幸亏菩萨保佑,凌霄活过来了!
酆凌霄只看着穗穗,轻轻勾了勾她的手,又指鼻孔里的金蚕道:“医师,帮帮我呗!”
“噢,金蚕,多亏了它,不然......”穗穗戛然而止,她不愿说出那句不吉利的话,只伸出手,默念咒语。
然而小金蚕却只抬了抬头,依旧无力的趴在鼻孔那里,那皱巴巴的小样子,好像在说:主人,人家没力气回去了......
穗穗见状,连忙小心翼翼的把它取下来。
小家伙无精打采的趴在她掌心,微抬着小脑袋,渴望的看着主人。
穗穗福灵心至,金蚕在酆凌霄体内治疗了这么久,肯定是累了!
她当即刺破左手中指,滴出心头血来。
小金蚕果然昂起了小脑袋,肉眼可见它终于兴奋起来,开心的吸食,但它也很节制,平时都是三滴,这次它也只是喝了六滴。
穗穗挤不出血了,想用针再刺中指,却见小金蚕使劲晃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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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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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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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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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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