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钱欲哭无泪,道:“族长真是洞察秋毫,您既然来了,快和英子说说情,让他放了我吧,我脖子上都豁出道口子了。”
族长没好气的瞧了他一眼,“你小子活该,英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就你找来的那些酒囊饭袋,也能算盘菜吗,你真是不长记性!”
吕钱无奈的耷拉着眼皮,不是他不长记性,他是真不知道常英有这么厉害,那些打手可都是他花重金请的高手,就这样都拿不下,早要是知道,就是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呐。
族长叹了口气,对常英道:“英子,别闹大了,把刀放下吧,坐下来说话。”
常英本就一直冷静克制着,此刻顺着族长给的台阶就下了,扔下砍刀,走到族长跟前道:“族长,我跟你打过招呼的,来找吕钱买那块地,他挑事在先,让我出冤枉钱,那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要走,他就召集一帮打手拿刀要砍我,我自然只能抓着他。”
族长冷冷的看向吕钱,“你这是要杀人啊!”
吕钱捂着脖子,哪里敢承认,心虚的看了眼常英,道:“族长,我知道英子的身手,这就是闹着玩一下,哪敢动真格的。”
其实谁不是心知肚明,这些地主的钱,有几个是不沾血的,只是他们财力、势力,都不是普通老百姓斗得起的,大部分人只能忍气吞声罢了。
族长没搭理他,只对常英道:“你怎么看这件事,是报官,还是私下解决?”
此话一出,吕钱和康氏都悬着颗心。
要知道常英是平民,不是任由主家发落的奴籍贱民,这件事要是真闹去官府,赵县令执法最是公正,那如何还了得!
康氏泣泪道:“都是混子的错,也怪我没教养好他,今日差点就酿成大错,英子,你要是真生气,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反正也是孑然一身,儿媳妇和孙子们不肯来村里住,我这一把老骨头,以后听天由命就是了。”
“娘……您别说了,是儿子不孝。”吕钱也哭道。
常英冷眼看着他们母子抱做一团,他不是不能理解,吕家公死得早,慈母又多败儿,康氏处事再厉害,也逃不过这句话。
吕安端来茶水,康氏起身,亲自给族长和常英敬茶。
常英想了想,既然生活在这个村里,这事要真闹僵了,等于多了个不可调停的劲敌,从长久来看,去官府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族长只喝着茶,等常英自己做决定。
常英道:“族长,去官府就算了吧。”
吕钱母子当即松了口气。
这件事最终在族长的协调下,息事宁人,吕钱也同意将常家旁边那块地卖了,并写好了字据。
因为那块地是空地,旁边只有常家一户,所以只消去官牙那里签字盖章,缴纳税金就可以了。
常英从吕钱家出来,眼中忽然闪过一个刺眼的亮光点,他机警的看向远处,却什么都没有。
族长问道:“怎么了?”
常英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屋里的吕钱,形同从鬼门关回来般,靠在椅子上,怔怔的望着楼板。
康氏比他好一点,毕竟风风雨雨这些年,经历的事也不少,她只道:“常家以后肯定不会平凡,你要是想好过点,还不如和他多亲近些,别再作对。”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你媳妇是个不管事的,我也老了,不可能保你一辈子。”
吕钱有所触动,苦笑道:“娘啊,您知道我今天请的那些打手都是些什么人吗,是武行的,这都擒不住一个常英,我以后哪敢再和他作对啊,躲都来不及。”
说罢,他“嘶”的吃痛了声,捂着脖子道:“老娘诶,感觉让人给儿子抹点药吧。”
康氏嘲弄的一笑:“我瞧着,你这回应该老实了!”
嘴上虽这么说,下一秒,她就喊丫头赶紧去拿药来。
常英回家,拿了银子去族长那押着,吕钱的地契也在那,等拿到官府的红契后,这两样东西才交付给彼此。
这块地吕钱他们倒是没喊价,可能是因为理亏吧,买地的银子和常英预算的差不多。
忙完这些,他回家后,又去放了趟羊。
穗穗忙到天黑才结束,爹在带着孩子,娘在柴房做饭,她趁着这会工夫,赶紧把屋里收拾利索。m.χIùmЬ.CǒM
翠芳做好饭菜,看到收拾好的堂屋,对靠在硬椅上的穗穗道:“你这孩子,不是说好这些事情让我来做的吗,你看,腰又直不起来了吧!”
穗穗笑说了声,“没事。”
翠芳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这孩子,真是的,娘现在身体好着呢,还不用你心疼我,倒是你,年纪轻轻,这腰可是大问题!”
“放心吧娘,我知道的。”穗穗撒娇的看着她,也唯有在爹娘跟前,她才能显几分女儿家的憨态。
翠芳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招呼常英带孩子们来吃饭。
孩子们进屋后,二宝和三宝都围着穗穗撒娇。
唯有大宝,小脸上满是担忧,奶声奶气的道:“娘亲,是不是又腰疼了。”
他走到穗穗身侧,举起小手道:“我给娘亲捶捶。”
穗穗笑着拉过他的小手,道:“大宝是怎么知道?”
大宝一字一顿:“娘亲疼的时候,都,靠着腰。”
说罢,他把小手支棱到穗穗背后,有模有样地捶着。
穗穗鼻子一酸,没想到孩子观察的这么仔细。
二宝和三宝也明白了他们大哥的意思了,二宝跑去另一边锤,三宝看了看,两边都被哥哥们占了,她没地方,便捶着穗穗的腿,小小的人儿,满是关切的道:“娘亲,疼不疼?”
常英和翠芳在旁看着,哭笑不得。
穗穗心里满是感动,她揽过三小只,亲了下他们的额头,“有你们在,娘亲觉得好多了。”
翠芳看着他们母子几个,有种道不出的酸楚,明明都是孩子,却都这么懂事。
她隐泪招呼道:“都吃饭吧。”
穗穗还是听出了娘隐隐的哽咽声,抬头看了娘一眼,赶紧带着孩子们吃饭。
常英说起买地的事,他怕翠芳娘俩担心,没有提及打手一事,只说多亏了族长帮忙,这事才谈拢。
他知道穗穗是个心细的人,怕她听出什么端倪,末了便说起另一桩事:“我明天去县衙把这件事办好,顺便就买个丫头回来,家里是得多个人照应才行。”
穗穗点头道:“爹,我和娘都脱不开身,这些事只能辛苦您了。”
“这有什么辛不辛苦的。”常英笑说了几句,心里却有些沉重。
他一直想着从吕钱家出来时,看到的那个反光点,那是金属或铁器才有的光点!
常英心口一沉,他愈发觉得之前的感觉是对的,莫非真的有人在暗中盯着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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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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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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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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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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