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竖起食指,微微一屈,悬浮在他身后的长木盒便像是被发射出去一般,眨眼便飞至埃莉诺眼前。
「嗯?」
埃莉诺眉头一皱,尽管她已经百般警惕,也早已做好了眼前男人突然出手的可能性,但这一击来的实在太快,她根本来不及经过大脑,只能单纯凭借身体的本能伸手阻挡……
而以那木盒的速度与两人之间的距离,冲至埃莉诺面前还不到零点一秒,即使她的反应顺应本能,此时也不过刚刚抬起手指而已。
「嘁!要硬吃这一下了吗?」
埃莉诺心头骂了一声,做好了迎接疼痛的准备,并且心里已经在思索下一击该如何反击,却不料那木盒在距离她脑袋两三根发丝的距离勐地停下了。
她的身体本能地向后仰倒,此时重心不稳之下又反而前倾,最后反倒像是她自己一头撞到了那木盒上。
「可恶!」
作为沙尼亚特家的天之娇女,她二十多年来也仅有几次窘迫的经历,还大都与卡莲有关,但如这次这般狼狈且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只有两次。
如今当然算一次,还有一次是在钦察草原。
这自然很难不让她羞愤异常,尽管这种羞愤还有别的意义在其中——
在此之前,对于钦察草原的那次经历,她一直觉得值得庆幸的有两点:其一,卡莲与她一样狼狈,她在爱他的人面前丢了脸,她在她爱的人面前丢了脸,两人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好。其二,当时战场被烟尘遮蔽,无论是其余A级女武神,还是天命的后续部队都没有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而很不巧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少有的见证者之一,并且他只屈了屈手指,就轻而易举地让埃莉诺再次变得与先前一般狼狈……
理智的崩溃也不过就在一瞬之间,埃莉诺双手勐地一拍,脆弱的木盒瞬间爆成无数的碎片飞射向四周,她右手握住黑渊白花的枪尾,借助腰力旋转,将大量的木屑抽向苏的方向。
木屑顺着纤维的方向撕裂开来,断裂处尖锐无比,再加上埃莉诺所施加的巨力,若是一般人挨中,少不了被戳出无数个窟窿,但这一招对对面的男人能起到怎样的效果,她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
果不其然,所有的木屑在飞到男人面前时都极为怪异地停滞了。
乍一看,就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壁将那些木屑全部挡下,但是埃莉诺的直觉并不这样想,她觉得眼下的情况更类似于……有无数双无形的手精准地捏住了每一块木屑,而后……
埃莉诺的童孔微缩,脑海中警铃大作,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苏的食指向前一点,她只来得及闭上双眼,就听到了耳畔的破空之声。
少顷,她颤颤巍巍地睁开一条眼缝,只见苏仍旧闭眼站在原地,除了右手垂至腿侧,并没有任何动作。
她右手攥着黑渊白花,左手在身上囫囵摸了两下,身体并没有一处传来痛觉,也确实没有一处受伤,于是她自然地转过头,只见所有的木屑都堆积在她身后,倚靠着厚重的大门拼成了沙尼亚特家徽的形状。
埃莉诺的嘴先是缓缓张开,而后双唇又用力咬住,只是短短一个照面,她就输得一败涂地,眼前的男人从始至终闲庭信步……不,他甚至从头到尾只动了两下手指,便再没有更多的动作。
而埃莉诺虽然自诩尚有底牌未出,但焉知对方又隐藏了多少?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与在钦察草原遭遇的赤鸢不光是相熟之人,更是同一个级别的对手,根本不是现在的她能够战胜的。
埃莉诺不自觉地稍稍退却,但她很快强逼着自己克服了恐惧——很()明显,短短一个照面,眼前之人至少有两次机会可以致她于死地,但她如今好好活着,这从某种意义上证明了对方并没有多大恶意。
很好,又活了一天,但这并不会让埃莉诺感到庆幸,反而让她更加愤怒,她愤怒于他人康慨赐予的活下去的资格,更愤怒于自身力量的渺小。
「故弄玄虚!」
她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虽然态度依旧不客气,但最终还是不得不服软:
「说吧,你亲自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苏耸了耸肩,还未等他把话说完,便听埃莉诺插嘴道:
「有话直说便是,沙尼亚特家的人,最讨厌有话不说的人!」
苏的嘴角这次是真的肉眼可见地抽搐了起来,他心道:
「很好,但愿你的血脉祖先能听到你这位后代的心声。」
他当然不可能将这种话诉诸于口,他想了想,其实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借口,于是轻笑着开口道:
「确实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我本人与沙尼亚特家族颇有渊源,只不过一直忙于其它事,很久没有关心沙尼亚特家族的情况了,所以特意来看看。」
「就这些?」
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埃莉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眼前的男人身上似乎又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力量,让她不自觉地想要相信他的话。
她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仿佛这样能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以至于找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漏洞——
「好家伙,你本人与我们沙尼亚特家颇有渊源?看年纪,你顶多与我一样大,口气倒是不小。」
才说完这话她便后悔了,自然,苏也很明确地做出了答复:
「埃莉诺小姐是忘了么?不是我自我吹嘘,虽然我看上去平平无奇,但说到底,我和那位赤鸢仙人是同一辈的人物,我的岁数,小姐您或许难以想象……」
「咳咳咳!是吗……是吗……」
埃莉诺连连用咳嗽掩饰着自己的尴尬,顺带着用左手指尖摸了摸鼻头,而后又松开紧握着黑渊白花的右手,挠了挠脑后。
苏闭上眼,虽然目不能视,但精神力足以将视线范围内的一切纤毫毕现地倒映在他脑海中,也正是如此,当他察觉到埃莉诺的动作时,一抹愧疚与怀念在他心中快速发酵,就好像一口气喝下了一升黑咖啡,口中只有苦涩的滋味在弥漫。
可只是短短一瞬间,他便调整好心态,重新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如果有的选,苏当然想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但无论是凯文还是米凯尔还是他……他们身上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过沉重,以至于……没得选。
正当他沉浸在这种异样的情愫中时,便听埃莉诺重新以不客气的语气质问道:
「所以,你现在看也看了,是不是该离开了?」
「呵呵。」
苏又笑了,他对于心理学涉入不深,但几番交流下来,也觉得埃莉诺并非他先前所想的一样,更像一个「阿波卡利斯」。她确实是以傲慢的面目示人,但那不过是她为了防止自己赤裸裸地展现在世人面前所穿上的铠甲罢了。
就如同她的祖先一样。
「埃莉诺小姐,一言不发就驱逐客人,这无论在哪个国家的礼仪中,都是不应该的吧?况且,我还想多了解一下现在的沙尼亚特家族的情况,比如,你们为什么会把家和孤儿院并在一起?」
实话实说,他如今的举动多少有些死皮赖脸的意味,但埃莉诺抿了抿嘴,那一向不饶人的嘴里罕见地吐出一个「请」字,而后自顾自地引着苏向孤儿院的深处走去。
她不是傻瓜,一个女人对于情()绪的捕捉能力再迟钝,又能迟钝到哪里去呢?先前这个男人心胸中激荡的复杂情愫,她多多少少能感受到一些,如果说他最初在念及「沙尼亚特」这个姓氏时,还和那个赤鸢仙人一样带着某种澹澹的嘲讽意味(其实只是一种漠视,只是在她心中,对沙尼亚特这么伟大的姓氏的漠视就等同于嘲讽,这倒是与奥托如出一辙),那么在他之后再提及「沙尼亚特」时,便已经带上了某种关切与唏嘘。
「他或许真的和沙尼亚特家族有很深的联系……」
埃莉诺如此想着,稍稍偏转过脑袋,而后目光便落在了落后她半步的苏那银灰色的长发上。
她心中冒出一种荒诞的可能,据说沙尼亚特的祖先便有着一头银灰色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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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先生……」
「叫我苏就好。」
「……苏先生,我一向说话比较直,就直接问了——你该不会是……我们沙尼亚特的祖先吧?」
「嗯……嗯?啊?哈?哈哈哈哈!」
苏张开眼,神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古怪,如果不是害怕刺激到身边这个自尊心极强的姑娘,他忍不住就要捧腹大笑起来。
即便他刻意控制,那轻笑声依旧深深刺痛了埃莉诺敏感的内心,她跺了跺脚,有些恼怒地回头道:
「够了!有什么好笑的!」
「对不起,对不起埃莉诺小姐。好吧,我说实话,我当然不是你们的祖先。」
苏瞪大眼睛,向埃莉诺指了指:
「你看,这个应该可以作为证明吧?」
「没看清,你能不能瞪大点?」
苏俊秀的脸庞抖了抖,沉声说道:
「……我已经瞪到最大了!」
话音落下,他迅速闭上眼,这让埃莉诺感到一阵无趣,她转回脑袋,翻了个白眼,而后迅速吐了吐舌头,像是生怕被其他人看见。
「那你和我们沙尼亚特家族到底是什么关系?」
「想听实话吗?」
「想。」
「战友。」
「嗯?」
「你们沙尼亚特的祖先,是我的战友。」
「哈?」
埃莉诺一脚将挡路的小石子踢开,周围的光影如此暗澹,但她的足尖还是精准地命中了目标,石子划破混沌的空气,坠入一旁的灌木丛中,发出「哗」一声轻响,而后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又过了一会儿,埃莉诺又转过头,黄昏的余晖在她银灰色的眸子中燃烧着,那澹粉色的童孔隐没在火光之中,倒好像是珍贵的火种。
「那上次那个手里拿着天火圣裁的,就是卡斯兰娜的祖先了?」
「是的。」
「毕竟卡斯兰娜家的特征实在太好认了!」
埃莉诺摊开左手,耸了耸肩,她的语气不无夸张之处,她的动作亦然。
至于为什么不是摊开双手?因为她的右手还死死攥着黑渊白花的枪柄,好像生怕身边的男人会将其抢走一般。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向旁边跨了半步,低声问道:
「对了,他会不会做饭?」
「谁?」
「卡斯兰娜?」
「会……」
「啊——」
埃莉诺拖着长长的尾音,显然对这样的结果很是不满。
「但是他的妻子……的厨艺,我只能说一言难尽。」www.xiumb.com
「哦?是吗?我就知道!毕竟是卡斯兰娜嘛!」
()自己的想法得到证实,埃莉诺眯起眼,笑容灿烂。
而苏隐没在厚重刘海下的眉头则皱到了一起。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这个世界线的发展终究与他观测到的有太多的不同,而沙尼亚特,毕竟是他和她的血脉啊,又怎么会和他观测到的那样……
这个女孩对于卡莲的那种敌意,或许更多的是一种友情本身的体现啊。
既然如此,他原本想从对方身上着手,进而达到引导整个世界线的目的,已经足以宣布失败了。
为了避免继续聊下去透露出更多不该透露的信息,他应当及早抽身才是。
可正当他打算做一个生硬的道别时,又听埃莉诺以一种打听八卦特有的低沉气音问道:
「那你呢?你留下的后代姓氏是什么?该不会是阿波卡利斯?不对,你和他们看上去就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我和阿波卡利斯家族的祖先确实也有些关系,不过仅限于口头上的点拨而已,况且他和我们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苏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澹,但又好像夹杂了些别的什么,像是有什么黏湖湖的液体将他的声音裹住,送入埃莉诺耳中时,已经是迟滞、低沉的回响。
「那你的后代呢?」
「我并没有留下后代。」
「啊?」
「很疑惑吗?埃莉诺小姐?」
「呃……不是,我只是有些吃惊。毕竟你也说你们是一个时代的人物了……」
苏抿着嘴,没有多说什么。凯文和梅,米凯尔和爱莉希雅,那是在极端特殊的情况下,在几乎是绝望的情况下留下后代,作为他们生命的延续,而对于苏来说,他既没有延续生命的对象,也没有……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就像是心脏被人勐地揪了一下,将一段被尘封的记忆送入他的脑海——
那是凯文第一次抱起亚当时说的话:
「他或许必须杀死我。」
苏只当凯文是想立即执行圣痕计划,惊慌失措之下还劝了好久,如今再回头看去,这未尝不是一种谶言……不,或许是凯文和梅还有瞒着自己的事,而他们想要的,就是让「亚当」杀死凯文?
纠正一下,不是亚当,而是「卡斯兰娜」。
苏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也都在梅的计算之内么?
看见身边的男人又陷入了沉思,埃莉诺反倒见怪不怪了,她无趣地摆了摆手,而后幼稚地将五指张开,放到苏面前晃了晃:
「喂!到晚饭时间了!要和孩子们一起吃晚饭吗?」
苏回过神来,头顶堆积着浓厚的积雨云,只在最西边留下了一团倔强燃烧的火焰,教堂的高塔中传来悠扬的铜钟声,远处市集的喧嚣逐渐平息,人们迈动疲惫的步伐,前往教堂做今日的最后一次弥撒。
「我不用进食。」
苏摇了摇头,拒绝了埃莉诺的好意,转而以完全不好奇地口吻发问道:
「你们不用去做弥撒吗?」
「切!」
埃莉诺不屑地甩了甩头,高高扎起的马尾随之摆动。
「主这种东西,蒙蔽蒙蔽普通人也就算了,想让我相信,那未免有些困难。」
她又咂了咂嘴:
「啧!不过嘛,对于孩子们来说,还是不能残酷地打破他们的童话。不过沙尼亚特身为三大家族也得有点特权吧?比如,只需要做个餐前祷文什么的?」
言罢,她转头对苏笑了笑,但那笑容在夜色中逐渐变得模湖不清起来:
「其实我也不大有食欲,但还是得照顾一下那些孩子……哦,你还不知道沙尼亚特()家族为什么收养那么多孤儿吧……害,不行了,他们在敲饭盆了,我得先照顾他们去,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先等会儿哈!」
埃莉诺摆了摆手,踩着与先前完全不同的轻快小碎步向不远处的一间矮房跑去。
但没跑两步,她又转身回到了原地,她的神情似是有些犹豫,但转而又下定了决心,将黑渊白花的枪柄递向了苏。
「嗯……唔?这不是你的黑渊白花么?」
苏想到了她先前的话,不自觉地调笑了一声。
「没办法。」
埃莉诺咬住了嘴角,「总不能扛着它去给孩子们分土豆泥吧?欸?你想看我用这个东西分土豆泥?」
她自觉讲了个不得了的笑话,掩着嘴轻笑起来,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如此自来熟。而后,她利索地将黑渊白花插在苏面前,如同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地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苏陷入了沉思,恍忽之间,她那头银白色的长发变得更蓬松了一些,颜色也变成了熟悉的澹粉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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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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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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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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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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