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少不了瓦沙克和勒兹伦。
“梅博士呢?”
瓦沙克蹙着眉问道,他的脸色似乎格外难看。
“梅博士……在防火墙失效的情况下,我们无法进入使用权限认证解锁她的实验室,她似乎也不愿意与我们对话,直接用机械锁定将所有通道都锁死了。”
卑弥呼的目光越过瓦沙克,看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的勒兹伦。
“哦?看我干嘛?你难道以为这件事是我主使的?拜托拜托——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吗?做这种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勒兹伦直接用一连串赤裸裸的反问将卑弥呼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粗暴地塞回了嗓子眼,也在无形中将逐火之蛾最后的一层遮羞布扯下。
于是,最起码此时此刻在战情室内的所有人,无论曾经意识到与否,而今都得以看到那高层之间不断扩大的裂隙。
痕用肘部悄悄碰了碰卑弥呼,小声提醒道:“他说的没错,他没必要那么做,而且这种低劣的手段也不像是他的作风。”
痕似乎是想要尽最后的努力,试图掩盖那道裂痕,于是他不待卑弥呼回答,抬起头继续报告道:
“凯文队长目前情况仍旧不明,按照阿尔德米尔的说法,凯文似乎……”
“似乎什么?”
瓦沙克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无谓的问题,好在痕也明白这一点,给出了一个答非所问的回答:琇書蛧
“我已经让人把他带去了禁闭室,暂时不许外人与他接触。”
“所以……指挥,接下来怎么办?”
像是触碰到了某个开关一般,瓦沙克的大脑倏然放空了。
第四次崩坏时的回忆涌上心头,他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勒兹伦,仿佛要向这个家伙寻求帮助一般。
而勒兹伦只是一口接一口地闷着红酒,这让他意识到——对方的心绪恐怕也并不像他一直以来展现出的那般澹然。
行了,现在没有人能帮的了他了,或者说,自从他毫无准备又苦心孤诣地谋得这个位子之时,已经没有人会帮他了。
只是,
瓦沙克依旧控制不住地去想这个问题。
少顷,他终于开口做出了布置:
“痕,凯文情况不明的这段时间,麻烦你重新回到第一小队担任队长。”
“是!”
痕先是习惯性地挺身服从,而后脑海中闪过名为“纳罕”的情绪。
….“第一小队、第二小队、第三小队、第五小队立即将基地戒严,第四小队立即前往事发地进行调查取证。除了以上五支小队的人员,以及负责恢复网络通信的相关部门外,其余人员放下手头所有工作,就地保持肃静。同时实施信息管……呵,这个看起来是做不到了吗?总之,戒严之时,有任何人试图散步谣言,或者动摇人心的,戒严士兵一次警告后可就地枪决,无需禀报!”
“还真是法玛斯的风格啊……”
痕和卑弥呼默默对视一眼。
这一番安排下,仁慈与严酷并行,像是某一种纠结化的产物。
而人员的选调也大有意思,负责戒严的是第一、二、三、五四个小队,由第四小队负责调查现场,搜取证据。
这一安排从战斗角度考量无疑是错误的,既然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间将凯文击伤,那么第四小队的行动显然是无比危险的。综合来看,由目前实力仅次于凯文的卑弥呼(尽管处于负伤状态)前往现场似乎更合理一些。
但这只是纯粹战斗上的考量,之所以选择第四小队,其实大有讲究——很显然,瓦沙克也在第一时间将凶手身份锁定在了米凯尔身上……或许并不是他,但他是最大嫌疑人。
那么,为了避嫌,卑弥呼就肯定不能去调查现场了,倒不如派目前立场最为“中立”的第四小队去。
说真的,如果不是眼前男人嘶哑的嗓音与满是伤疤的可怖面容,卑弥呼差点儿连法玛斯的名字都要喊出来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那就执行命令吧!”
“是!”
卑弥呼端正地敬了个礼,转身离去。
待一切重新恢复得井井有条之后——起码是明面上的井井有条后,瓦沙克难得用平和的语气对勒兹伦发问道:
“你说,凶手真的会是米凯尔吗?”
“噗嗤……”
勒兹伦直接笑出了声。
瓦沙克对于这样的回应自然开心不起来,但勒兹伦显然不打算多说什么。
于是,他最终还是只能向自己寻求答桉。
他必须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那深藏于心底的恐惧驱散。
是的,恐惧。
又是恐惧!
对方居然能在距离逐火之蛾总部基地这么近……甚至说就是在基地中,在没有引发任何警报,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的情况下,至少是重伤了凯文——这是什么概念?
有两种可能:要么凶手是律者,这几乎就是指名道姓米凯尔了。可如果是他的话又说不通。
想到勒兹伦先前的话语,瓦沙克终于有些开窍了——如果米凯尔是凶手的话,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以正常眼光去看,他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甚至瓦沙克很清楚,他如果真的要对逐火之蛾动手,也应该是联合凯文与梅,然后……
….那会不会是失控?或者是米凯尔与梅在密谋时闹翻了,最后动手?
理论上有这个可能,但实际上还是说不通,因为缺少一个最关键的证据——崩坏能反应。
仔细推算下来,网络被骇入与凯文遇袭应该是同时发生的,袭击者或许以为骇入网络就可以屏蔽掉崩坏能监控设备?
若是在逐火之蛾遭受到维尔薇入侵前是这样的,但是自那之后,尤其是维尔薇再次出现并加入了逆熵后,逐火之蛾的很多关键设施都“开倒车”,设置了机械操控、反应手段。
比如梅博士的实验室目前就以机械闭锁的方式隔断了与外界的联系,而崩坏能反应监控设备,作为逐火之蛾的“眼睛”,自然也少不了机械化改造——更何况,黑客的动作有些慢了,第一轮攻击没能影响到它,所以逐火之蛾依旧得到了读数。
那必然不可能是律者级别的战斗引发的反应。
倒像是刺杀……
而重伤的只有凯文,梅似乎没事这一事实也印证了这一点——应该是刺杀,且是远距离刺杀。
魂钢弓箭?反崩坏兽狙击枪?总之,凶手一击得手就匆匆撤离,没有补刀。
可刺杀……
樱?
不,怎么思路老是在向逆熵身上引?
等等……
瓦沙克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如果不是外部敌人的话,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间潜伏,并成功刺杀凯文,那必然是内部出了叛徒。
而逐火之蛾内部,有能力执行这种刺杀任务的……
那不就是自己麾下的……
“指挥,参谋长,黑客的入侵被击退了,防火墙已恢复……等一下,指挥,这里似乎有一些您的文件被……这……这是……”
瓦沙克刚刚抹去额头的冷汗,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战情室的音响内响起:
“哟哟哟,这不是无敌的瓦沙克嘛,好久不见。”
他很快找到了对应的记忆,不出意外的,他的面色开始变得惨白如纸。因为音响内很快又响起了他自己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
那是他曾经与米凯尔通话的录音。
头皮一阵发麻,而后眼中的黑暗逐渐扩大,吞噬了最后一丝神智。
无敌的瓦沙克又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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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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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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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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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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