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玛斯听完痕的汇报,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梅比乌斯,又是你棋高一着啊……不对,这家伙什么时候变成战术大师了?”
整个作战计划,从头到尾都是梅比乌斯“一人”拿出来的,虽然一直不看好那人的指挥水平,但法玛斯承认,他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被这个计划惊艳到了,而执行下来的效果也十分完美。
他脱下翻盖耳机,直升机螺旋桨巨大的嘈杂声传入耳中,他忍不住捂上耳朵——若是放在三十年前,他自然不会在乎,可年纪过了五十,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身体大不如前了。
每到阴雨天,曾经落下的伤病就会复发,所以他也开始学着保温杯里泡枸杞……
结果到最后,还是要来直升机上受罪啊——法玛斯空呕了两下,他的身体已经不是很适应直升机的颠簸了。
为什么不在逐火一号上好好待着?
真不是他不想,实在是没有办法。
蛾城还有崩坏兽要清理,总部基地那里部署完全,计划周密,多逐火一号也不多,不如派去清扫蛾城的崩坏兽——也因为那里有太多人的家属,没法见死不救。
但律者对于电磁波的干扰也没有完全散去,能够进行的通讯距离有限,所以他必须离开逐火一号,乘直升机悬停在总部上方,随时调控战场。
至于逐火一号上那些参谋在他与卑弥呼都不在的情况下会不会再搞事?
问题不大,大家的分歧主要集中在米凯尔身上,至于对抗崩坏这一点……没有人有异议。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米凯尔的阵亡也不算特别坏,至少这减少了大家在理念上的冲突——至于权力上的,他已经偷偷找勒兹伦和瓦沙克私谈过了,这件事结束之后,原来的条件不变。
干得漂亮……
法玛斯就着舷窗俯瞰下方小山状的总部基地,纵使他自诩早已对分离麻木,此时也不禁感到一丝怅然:
“老朋友……再见了……”
“指挥!”
因为不需要作战,他只带了两个警卫随行,此时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忽然大喊起来,手指颤抖着指向地面。
法玛斯顺着他的指向看去,距离总部不远处的地面开始裂开,逐渐露出三个圆乎乎的大井盖,很快,井盖也逐渐打开了……
“那是……”
他的童孔微缩,一股寒意直冲脑海,四肢也瞬间变得冰凉。
“痕!什么情况!银色子弹发射井怎么打开了!”
“滋滋……指挥……情……不清楚……我……发射井……崩坏兽……挡住了!”
“*!”
法玛斯暗骂一声,旋即转身用手掌勐拍驾驶舱舱门:
….“降低高度,飞向发射井!快!”
索泽尔偷偷瞥了眼身后,米凯尔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操作……不,那真的还是米凯尔吗?
他方才带路带到一半,律者突然停下脚步,改变了主意。
“银……银弹?在哪里?”
索泽尔心中一突,才迟疑了片刻,律者的五指就已经从后面捏住了他的脖颈。
“我我我我知道在哪里!”
“很好!”
而后,律者摊出手,一颗璀璨的蓝色宝石出现在它手中。
索泽尔亲眼所见,在那一刻,它的表情逐渐变得生动,就连话语都变得顺畅起来:
“呵呵,神的权能,征服的雷电,雷电已经展现过了,接下来,就是征服……”
随即,蓝色的宝石飘向半空,一个索泽尔熟悉的身影逐渐由虚幻变得凝实。
“米……米凯尔!”
那当然不是米凯尔,而是第三律者借由第一律者的核心与征服的权能创造出的拟似律者。
它当然不具备多少神智,就连外形也仅仅只是长得像而已,身体构造更非人类,除去外表,内里不过是崩坏能地简单堆砌——这让它的身体结构相对脆弱,一旦遭受重伤,基本就是没了。
但没有关系,第三律者并不觉得目前的总部基地中又能威胁到拟似律者的存在。
做完这些,律者的神情再次变得呆滞,她与“米凯尔”并肩站立,将好像两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一直往前,就是核心?”
索泽尔连忙点头。
“那你带他去。”
“呃……”
眼看着两个律者的眉头齐齐皱起,索泽尔心头一惊,连忙高喊道:“好的好的!绝对没问题!”
总部基地内的兵力早就被抽调一空,而且谁也没想道律者会打上银色子弹的主意,以至于发射井附近的守备力量薄弱到几乎没有。
即使有少许的士兵和机甲,也无伤大雅,正如第三律者所想的那样,在米凯尔死亡,第五小队又不在的当下,这个随手捏出来的拟似律者,就是无敌的。
那些守备的士兵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连按下简单的自爆按钮都没来得及,便已经被消灭殆尽。
于是,这里仅存的人类就只剩下了泽维尔。
“上面,打开。”
“这这这……我哪会操作这个啊!”
拟似律者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
索泽尔被它的眼神盯得发毛,只能硬着头皮就着密密麻麻排列的数百个的按钮上的文字一个个看过去。
他真的没说谎,他一个废物参谋,凭什么懂发射银色子弹啊!
但他也说谎了,毕竟有智能控制屏,那些密密麻麻的按钮只不过是为了防止智能系统失控所采用的老旧控制系统而已。
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这么做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按钮上毕竟标着文字,他苦心寻找下,终于找到了打开发射井的按钮。
….“啪哒”,他只是伸出手指,轻轻按下按钮,发射井的井盖就缓缓打开,阳光也撒进发射井,又透过玻璃照进了控制室。
而后,他呆立在原地,也不敢回头,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拟似律者的命令。
拟似律者一时也没出声,它在回想当初第三律者植入在它脑海的命令。
“莫斯科、埃加斯塔、布林迪。”
拟似律者轻轻爆出三个地名。
不用它做多么任何解释,索泽尔第一时间听懂了——将这三个市作为打击目标。
并且,他也在第一时间明白了律者选这三个地点的原因——之前的崩坏只波及了神州和极东,对于欧洲的影响较小……而现在,是时候让他们感受痛苦了。
索泽尔的脸色瞬间扭曲起来,脖颈、嘴唇还有脸颊两侧的肌肉剧烈抖动着,可他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他就这么呆滞地走到控制屏面前,看着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世界地图发愣。
忽然,一个选项印入他的眼帘。
这一次,他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害怕、激动、疯狂,三者皆有之。
他不敢回头,甚至连气都不敢喘,他害怕拟似律者察觉到他的动作,也止不住地在心底骂自己:琇書網
“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可他颤抖的手指确实无疑是在向着“自毁”按钮靠拢。
一公分,只要再前进一公分,就差那么最后一公分!
“啊!”
拟似律者将他的右臂齐齐削断。
它确实没有人类的意识,但大脑中残存的第三律者的残破记忆里,还是可以找到关于文字的含义的。
索泽尔痛呼一声,可即使右臂处的失落感与剧痛同时冲击着他的大脑,他依旧试图用左手去按下自毁的按钮。
可惜,拟似律者这一次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
当索泽尔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时,拟似律者看向还剩一口气的他,突然发问道:
“为什么?”
“埃……埃加斯塔,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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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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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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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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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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