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此次北上,行隐秘事,带着印信,岂不是告诉人们自己身份?”谢槐安嗤嗤一笑,态度不卑不亢,可话里的阴阳怪气就算是不太懂汉话的女真亲卫都听得出来。“贵人何曾见过自己脸上写着细作二字的暗探?”
离他最近的那个亲卫是个小头目,显然也都多少懂些汉话,歪着脑子反应了片刻便拔出刀来:“你这探子倒是牙尖嘴利!信不信我先割了你的舌头,试我这刚磨的刀!”
“哦?”谢槐安面对着明晃晃的刀锋也不慌,他手里那古朴的长刀,不知怎么就脱鞘而出,昏暗的火光中,众人根本来不及捕捉冷厉的刀光,只听得一声脆响,亲卫手中钢刀便只剩下半截。这下无论曹凛韩裳脸色都是煞白无比,他们可没想到这个平日不声不响,打起来也都是兜在战场外圈的谢槐安,第一次正面对上女真人竟然如此张狂。
“只比磨刀的话,我的也未尝不利。”所有人都将手摸到了刀柄上,只有谢槐安还慢条斯理,说的居然也是女真话。他甚至上前一步,用手轻拂过刀锋,紫色的魔火一下子燃起,吓得那几个女真亲兵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若说印信?皇城司也兼处世间鬼神事——这可算数?”他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女真重将,威胁不言而喻。
银术可愣了一下,面上倒还稳得住。他在女真族内位高权重,多少也见识过巫医的手段。因而咬着牙半步也没往后退,只是伸出手示意自己亲卫不要乱动:“曹大人胆略手段,我今日算是见识了。”他盯着谢槐安,几乎是咬着牙冷冷地说,“宋金两家本就是盟友,曹大人又如此英雄豪杰,不亚于我女真儿郎,若非这尸鬼横行,当为我座上宾。”
他口中所说的曹大人,自然是这谢槐安冒领的。这家伙刚刚在城门处胆大包天地站了出来,不但自称了曹凛的大名,还自作主张将他的官职没来由地原地提拔。从原本一个小小的密探头子,充其量不过一都指挥,给硬生生说成了皇城司司丞一样的人物。要知道如今代领皇城司的蜀国公,也不过是个检校太尉!
银术可虽然算得上是金军中数得上号对大宋有所了解的人物,面对大宋那些名目繁多的官职也不免头大。他根本就没有去管那一长串名号,只听得懂他话中一句皇城司,也算大概明白这一行人是来北地做什么的了。海上之盟?简直是个笑话,他们大金没有一刻不想马踏汴梁,去见一见让人吹嘘上天的富庶是怎样的——看起来那南朝也是有些明白人,开始派人北上来摸他们的虚实。
“按照我们女真规矩,本来是该找个地方好酒好肉招待。只是如今这些东西着实追得紧,我们轻兵而来,辎重全都陷在了后面……”银术可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他忍不住向后面看了一眼,背面城墙的火把还是一片通明,可再往北一些那虫草花的冲天火光已烧得只剩下余烬星火——辽阳府、黄龙府乃至他们龙兴之地的白山黑水,怕已经是一片黑暗。
只是,这个比镔铁还要坚硬的女真帝国丢弃的何止是一些辎重?
“行尸,我们管那东西叫行尸。”趁着他沉默的功夫,谢槐安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
“行尸?丧心病狂、行尸走肉,倒真是个贴切的名字。”银术可喃喃地反复咀嚼了一下这个奇怪的汉词,又拿着他并不熟稔的汉话反复念叨了几遍,觉得自己理解了各种意味。“照理说曹太尉刚刚解了我和手下儿郎的危局,我不该疑什么。可你们出现得实在蹊跷,我为手下这几千尸潮中逃得性命的儿郎计,也不得不谨慎处置。”
“将主的意思——这整日不散的大雾和满城的行尸,都是我们招来的。”谢槐安笑了笑,顺着他的话干脆地将这一层意思捅破。
“不是么?”银术可的声音低沉嘶哑,一双眼睛在乱蓬蓬的头发下死盯着这个油腔滑调的“皇城司太尉”,他本能地觉得这个宋人实在太危险了,闻着像是雪原上一头独行的狼,有脑子、又狠厉,关键时刻也能豁得出去干个捅破天的事情。将这样的人留在自己视线之内还不知道他能掀起怎样的风浪,更遑论将他们放走。
“自然不是……”谢槐安从善如流地收了刀,他刚刚拔刀的一瞬肃杀至极,张狂的魔火也确实镇得那些最信鬼神的女真兵不敢动弹。可他却也没有蠢到要在这满城的女真兵前把人家主将一刀砍了。他踱了两步,走到了城墙边,此刻那些控制了城墙的金兵已经燃起火把,还不时扔下一两个到下面的尸潮之中,将那些活死人的动向照映得清清楚楚。“我们原本是北上想来接应马扩马宣赞的,二十来人的队伍在滦河南岸糟了这些东西的埋伏,一场厮杀下来大伙死的死,散得散,只剩下我们五个在这雾里晕头转向地闯到此处……正巧听见贵部行军金鼓声,看到这场活人和死人的旷世大战。”wWW.ΧìǔΜЬ.CǒΜ
谢槐安的话真假参半,让银术可这样的智将也难分辨。他索性不在这方面纠缠,干脆地问:“你说这东西叫‘行尸’,那便是清楚他们是何物、究竟从何而来的?”
“有了解说不上,我们也是今早有伙伴失踪,循着踪迹来到这城中,更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只是皇城司几本古籍里有些残缺记载。李唐时期,这些死而复生的东西就曾经作乱,似乎是那些虫草花的影响,飘飞的柳絮载着蛊毒,像瘟疫一样将死者变成本能驱使的怪物。更可怕的是,被这些东西杀死的人也会变成它们——甚至一些被他们所伤的熬不过去,也会被渐渐吞噬神志。寻常刀剑对他们没有太大作用,要想将这些死过一次的东西再杀死一次,需要砍掉他们的头,或者干脆一把火烧个干净。不过我看这点,将主已经知道了。”
谢槐安说着向城下示意了一下,那些深宅大院周围,正有几队辅兵在甲士的护卫之下将民宅里拖出来的家具劈成木柴堆在墙下。他们也不理会宅子里伤员的哀嚎叫骂,只是沉默的干活,甲士们则张弓警戒,稍有能挣扎着爬上围墙的就是毫不留情地一箭射过去,眼看着是打算将那些猥集在一起的重伤号付之一炬。
“是,我们在辽阳府外与那些东西狠狠地碰了一场。之后就发现了,被他们重伤的人往往撑不过多久就会变成这些……行尸。”银术可说着说着竟然摇头叹了口气,面对着从天而降的诡异灾祸,这个女真军将竟少见地认了输。“撤回来的路上我们没及时发觉,吃了好大的亏。”
“那将主可知,这北地尸乱从何而起?眼下又如何打算?”谢槐安扔出了些饵食,这时已经是明显在套取情报了。可那银术可既是女真智将,又如何识不出他这点心思?只是冷哼一下,不屑于这宋人的自作聪明。可转念一想却也明白,他这一支残军如今只有靠着那燕云之地宋军接应才有挣得一条活路的可能,这皇城司的曹太尉是才是根本不屑于和他耍那些心机,乃是明明白白将阳谋都摊在了他面前。此时此地,他们都迫切地需要将手头的情报归拢一起,也许方能理清些许头绪。
思索片刻,这位女真重将向周围的亲卫挥了挥手说道:“都退下吧,萧家那小妮子,你是叫萧楚依吧?你留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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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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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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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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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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