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阁主,这些究竟是什么人……”赵构置身于此,也不由得惊叹桂清阁的魄力。他们竟在这汴梁城下偷挖了这样一个庞大的空间,还私蓄如此众多的甲士。这些人怕不就是燕王府前的那半个百人队。
他向四周随意打量了一下,只觉得自己所在这处如堡垒般戒备森严,周围堆砌的全部是军械甲胄,甚至还有神臂弓这样的军国重器,再往前一些还有一扇铁闸高悬,旁边是狼牙滚木之类守城器具。整整两个什的甲士驻扎在这里,他们很明显是在对内戒备。
夜子语没有说话,只是挥手让那些军士各自归位。她领着赵构越过铁闸,走进桂清阁真正的地宫之中。那似乎是在地底洞穴里开凿出来的,方圆几百仗,比蜀国公的府邸还要宽敞。有几个人见到他们主动迎了上来,可更多的医者仆役只是低头忙碌着,根本没空管这些闯入者究竟是何人。
大殿之中,一道巨大的帘幕将这宽敞的房间隔开,外面还有一排甲胄森严的军士和一些休息的医者。可里面则是则是令人发毛的嚎叫声。大滩大滩浓稠的黑血溅在帘幕上,哪怕被隔在外,他还是能听到那血四处喷洒的声音。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仆役往来处置,可也无法阻止那一帘之隔便是修罗地狱的事实。
“小公爷,我说过了,我们本就是一群除魔卫道之人。”夜子语站在帘幕前,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冰冷,恍若覆盖着一层寒霜。“我们本该将这秘密永久地封印在地底的黑暗里,可最近这一年却越来越力不从心!那些‘虫草花’现身的越来越快,几乎没有规律可言。也许过了这个冬天,我们将迎来一次大规模的爆发!”
她说着,掀开了帘幕,赵构从缝隙中窥到了内里的情形——里面整齐排列的竟然是与那夜燕王府中恶鬼一样的东西。它们被牢牢绑在床上不住挣扎!医者和仆役,正拿着不知名的器皿刀具,拼了命地想要从他们的血肉里翻找什么!
“国公爷,本来我们的人选不是你。”赵构本能地转身想要逃开,却被他身后的种师道拦住。这位西军宿将不待他开口便出言打断,“不错,原本的人选是燕王殿下,他是当今官家胞弟,在户部和西府都说得上话。我们观察了他两年,以为他虽然性子散漫,在这种事情上总归不会糊涂。却没想,他终究还是一个赵家的风流王爷。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的便被吓得魂不守舍,第二次居然就轻易被人诓骗,从这里偷出了不该碰的东西。”
“不该碰的……东西?老种相公说的是‘虫草花’么?”赵构此时虽然两股战战,可神思无比的清明,他觉得似乎自己已经摸到了这场迷案的脉络——诡异、血腥,而且可怖、可畏。
“衡山的百鬼夜行,燕王府的一夜变乱,终究都是这东西在作祟。小公爷请跟我来。”夜子语分开正忙碌的医者与仆役,带着他们向这密室的更深处走去。赵构这才发现,这宫殿般庞大的空间尽头竟是一处庞大的地穴。一株如蒲公英般的植物缓缓地在他视线里蠕动,粗大的锁链禁锢住它周身,那上面暗红色的符咒明灭不定。这巨物之下,几名秘术师将自己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戒备着这随时有可能爆发的妖魔。
“这便是——虫草花?”赵构站在那庞然大物投下的阴影中,颤抖着问。m.χIùmЬ.CǒM
“是,它现在正在沉睡。”夜子语上前一步,将他拦在自己身后,“它们是植物、也是动物,它们一生都在寻找破土而出的时刻……白天它们如植物那般吸收阳光,晚上便会化身为巨大蠕虫般的怪物,喷吐出如柳絮样漫天飘飞的蛊毒。那些东西就好像植物的孢子,乘着风在空中纷飞,一段时间后下坠的囊炸开,在半空形成一片黄绿色的粉尘——那些东西每一个颗粒都是蛊虫,细小的虫子会从你的口鼻中被吸入进去,在血肉的温床里产卵、繁殖,几天后便啃食掉你的脑子,让你成为那些茹毛嗜血的‘行尸’。”
赵构闻言惊惧地捂住口鼻,刚想往后退,却又被空闻大师拉住了:“小公爷莫惊,这蛊虫生性喜寒,在寻常温度下活不了太久,想要感染人没那么容易。怕只怕,那些已经被蛊虫侵染的人。他们每一个都是行走的蛊,被他们咬伤的人,如果不幸没有扛住,也会‘尸变’成行尸。”
“所以,百鬼夜行……百鬼夜行说的是这等图景么?夜阁主、种相公、还有大师!这些年来,你们在这汴梁城下,竟一直养着这等邪佞的东西!”赵构此刻觉得这桂清阁简直是个魔窟,他想到了桂清阁可能隐瞒有天大的秘密,却没曾想这秘密竟是地狱的大门。“你们以为自己是谁,道君么?如来么!若是如你所说,那些蛊毒爆发,你们置头顶东京百万百姓于何地?”
“小公爷性烈如火,可听我一言。”夜子语的声音不高,但却似乎有一种魔力,总能让这位有些莽撞的蜀国公从愤怒中平息下来。
“我们并非神佛,可这些年来,以身为盾挡在这些东西面前的始终是我们这些凡人。”她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空闻大师,轻叹了一口气,“你不妨问问大师,十三年前,这东西夜袭灵隐寺的时候,神佛在哪里?”
她又走到那排锁着行尸的床边,指着一个正在疯狂挣扎的行尸说,“你不妨再问问这个人,他是太医院陈老太医首徒,来我这里时才二十岁。他以身试药,没有成功,最后成了这副模样。在他最后的呓语、祈求保佑时,神佛在哪里?”
“还有那个头上戴着抹额的女人。她是这里的守卫,曾经幸运地扛过了两次蛊毒的突然爆发,燕王府那一夜血战,她被行尸所伤。这一次可没那么走运——这一次,她的神佛又在哪里?”说到这里,夜子语微微颔首,面对这位年轻的蜀国公,“所以小公爷,我们养着这可怖的邪物,不是觊觎鬼神的力量,只是因为我们这些凡人愿挡在人间和地狱的门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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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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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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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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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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