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都统亲帅禁军去做的,但周围里坊密集,怕是没时间清理出足够空地。”
“半个百人队,可挡得住?”
“事发仓促,只有这些人手可以调遣。万一有差池……只能指望禁军了。”
“禁军不可持,去找皇城司。稍有差池,汴梁就是万劫不复!”
桂清阁上,一席黑袍的女人将事情飞快地布置下去之后,便遣走了最后几个参议样的人物。她缓缓踱步到秘阁的栏杆旁,着魔般地望着下方的火海——曾经惶惶的燕王府正化作燃烧的灰烬。那如今烧得一把火炬似的三层高阁,还是她当年差人去设计建造,这一夜付之一炬,让她也多少心有戚戚。而身后的黑暗里空空荡荡,如今这秘阁之巅只留她一人,孤独地迎着那因火焰升腾起的烈烈狂风。
如若从阁顶看去,就能够发现那笼罩燕王府的烈火正在缓缓地流动,它们如同一只盘旋的火蛇化作火焰的漩涡。缓慢但却坚定地将一切都卷入、吞噬。这把火,是她下令放的。桂清阁发现事情有异的时候已经太晚,只来得及亡羊补牢。
知道秘密的人不能退出、也无从选择,只得跟着它们向前或者死去——这是组织的铁律。这么多年,作为组织有史以来最集权的一位长老,她打破了无数僵化教条,却唯独没去动这条。因这铁则是凡人与地狱间的一道锁,她终究没勇气去赌这世上凡人,面对那来自地狱的恶鬼时,依然可如他们这般孤注一掷,倾力一战!wWW.ΧìǔΜЬ.CǒΜ
阁内留守的秘术师已经全部被派了去,这些当世一流的秘术师们不吝昂贵的施法材料,围着燕王府布下巨大的秘术大阵,那流动的火蛇便是他们杰作。紧接着动用的是京兆府和禁军之中他们埋藏的力量,从军营和司府中涌出来,以难得的效率封锁了燕王府。至于刘琦压阵的那半个百人队,干脆就是他桂清阁私蓄的甲士。有宋一朝对弓弩甲胄管理颇严,何况步人甲这样的国重器,私蓄五副以上就要以谋反论处!
只是这生死关头,她也只能不管不顾,一声令下这五十齐装披挂的甲士从桂清阁涌入汴梁的街头。至于究竟如何让这些甲士添上军籍,如何解释这凭空出现的铠甲,都得等扑灭燕王府这场惊变才有机会去收拾残局!
好在刘琦算是个知内情的人,并且心思细腻。如今他带着这些人严阵以待,守在地狱的门口,就等待着万一那火焰未能困住里面的恶鬼,便压上前去,将这阖府上下的活物死物屠个干净。
“夜阁主……何至于此。”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如今这森严的桂清阁已空空如也,有人竟墨者黑登上这秘阁高处倒也不奇怪。夜子语没有回头,甚至连动都没动,她自然知道来者是谁。那个西府的权相,平日里自己都不怎么敢站到桂清阁中,只让他儿子代劳。可今日这场大火,终究是烤得他也坐不住了。
“何至于此?”夜子语一声冷笑,如今已是千钧系于一发的局面,她对上这西府的权臣,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风情万种“那东西是本阁的机密,就算是当今天家也不清楚一二!可燕王殿下刚刚知道了内情,就不知用什么手段,将那东西带到府中,闹出今天这等祸事!蔡相以为我该如何?”
蔡京是西府权相,如今虽遭一时小挫,从相位上退了下来,可在汴梁官场依然权势滔天,何曾被人如此对待,只是他到底忌惮这女人那些鬼神之能,也未敢轻易发作,只是苦笑了一下:“夜阁主,你一力拉拢燕王入局,无非是看重他与户部的关系,想要动些钱财。他好歹也是皇家亲王,事既不成,何苦要拉他全府上下陪葬!”
“蔡相既然知道桂清阁背后真相,怎么如今还不明白嘛!若非他染了疫,我又何必行如此酷烈之事!”
“染疫?阁主意思是,这火……”
“火起之前他们就已经死了!燕王愚蠢!竟然将虫草花的蛊毒种到了身上,带进他燕王府中——阖府上下近百人,在今夜虫草花开时便已经死了!蔡相既然也是同舟之人,不若帮我们去疏通疏通关节!给这凭空冒出来的甲士寻一个来由,省得明日官家问起来,不好交代!”夜子语的声音冰冷冷地,她已经看见那府门被烧烂垮掉,知道那一刻即将到来。
“虫草花……”蔡京自然也看见了,却还不死心:“这东西已有百余年没有现世。倘若爆发,真的不可收拾?”
“这汴梁今日有多少人,到那一日便会有多少行尸!这是战争,蔡相公,不是童宣帅那样克复燕云的买卖!若是我们输了,这东京方圆百里皆成死地,你真敢拿这百万人的性命去赌?”夜子语根本顾不上再管这首鼠两端的大宋宰相,只睁着眼,直直望着那府邸——仿佛是为了应证他的话,下方燕王府前忽然爆发出震天的杀声,那是她派出的黑甲步军终于与地狱来的恶鬼交上了锋。
“杀!”不用刘琦吩咐什么,那些重甲步兵便齐齐向前,他们手中厚重长刀上下翻飞,面对从火海里冲出来的那些行尸,也丝毫没有动摇,像是一排黑色的礁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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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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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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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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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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