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起!
日暮!
活着的人需要努力为明天拼搏,死了的人则是安静的沉寂酒泉。
在画舫上,所有人都洗去了身上的一身泥泞污垢,这才有雅兴又坐到了一起闲谈。
而傅渊也真正看清常遇春的真颜色,果然不愧常十万之名。
身高八尺,面黑睛黄,虎体猿臂,彪腹狼腰,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不可一世,极为善于冲锋陷阵的猛将。
傅渊忍不住出言赞许道:“常兄,今年不过二十岁许,生得当真是体貌雄奇,英武非凡,不是一般人可比,乃天下一等一的勇士也!”
“傅香主客气。”
常遇春谦逊一笑,来到傅渊对面坐了下来,“我观傅香主面如冠玉,俊若朗星,手段仗义豪侠,一股英雄气由内而发,不禁令人折服。手下又有这般多的善战儿郎,皆是这天下罕见的勇士,着实令人羡慕!”
花花轿子人人抬,他也知道挑些好听的讲!
一旁的傅渊听了对方吹捧,心中也是不由畅快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一直就没有消下去丝毫。
双方说笑了一阵后,傅渊主动开口问道:“现如今袁州已被元兵攻陷,不知常兄将来准备去哪里?如果不嫌弃的话,傅某这边倒是有合适的位置,大家一起为恢复汉家江山抛头颅洒热血,这才不枉负自己这一身本领!”
对于常遇春这样的大才,傅渊不准备掩饰自己的招揽之心,生怕自己说的慢了,对方就被别人给招揽走了。
当然,像常遇春这样拥有青色本命之气的命世之才想要招揽,对于常人来讲可不容易。
常遇春有真本领,实乃心高气傲之辈,可不会轻易向寻常人低头臣服,想要将之收服,条件必然极为苛刻。
君择臣,臣亦择君!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m.χIùmЬ.CǒM
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君臣相交,风云际会。
虽然常遇春和徐达、朱文正都属于青色人才,但三人所擅长的领域却是各有不同。
徐达个人勇武一般,可熟读兵书,胸有韬略,对统帅全军掌控大局很有天赋,可作三军统帅。
朱文正因为有老朱家那一丝遗留紫气的缘故,加上傅渊膝下并无子嗣传承,如果傅渊现阶段出事,那他作为侄儿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将继承傅渊留下的大部分遗产。
根据傅渊暗中观察,目前此人年纪尚幼,命格大于本领,还看不出具体来。
常遇春则是膂力过人,精于骑射,各种兵器都能信手拈来,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平素也是熟读兵书,擅长带领万余人当那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先锋官。
“这……”
听到傅渊招揽的话,常遇春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不禁迟疑了起来。
在傅渊表达出招揽之意的时候,头顶五色华盖有五色光华丝丝垂下,白色、赤色、金色、青色、紫色。
丝丝光华朝着常遇春蜂拥而去,似是想要将之包裹融合。
可常遇春头顶的青色本命之气却是不断摇拽,似乎有些抗拒犹豫,一时间左摇右摆,飘忽不定。
看到常遇春迟疑,傅渊不禁心头一跳,难道他现如今这般天命实力想要招揽一个在野的青色本命之气大才都这般的艰难吗?
不过他并没有着急说话,只是一副沉稳自若,笑吟吟的望着对方。
顺,不妄喜;逆,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作为人主,适当的矜持在别人眼里,或许就是荣辱不惊,虚怀若谷,有大丈夫之相!
反倒是在旁边听着二人说话的马秀英替自家夫君说话了。
“这位常将军,现如今天下反元大势形同水火,只在朝夕之间,我夫君虽为濠州副香主,可香主乃是我父,我夫君自有一股势力独处于外,手下实力亦是不俗,有数千精锐兵马日夜操练,可全凭他差遣,为之效死。”
她作为妇道人家,夫君不好说的话,她能说!
她观自家丈夫对眼前之人特别热情,也是知道对方有真本事。
对方能够带着主公的一双儿女在敌人的追杀下奔逃数百里,当真不愧是一位忠义无双的好汉子!
对方能够带着两个拖油瓶,在数万元军中杀出,又能在上百元军的追杀中只受些轻伤,其本领不言而喻,称之为勇猛无双也不为过!
忠义无双,勇猛无双,此人当世难得的真英雄,真豪杰,一旦错过,那可就真的错过了!
于是马秀英又继续说道:“将军如果去了别处,作为新人想要一展心中抱负,有所作为可不容易。反而来了我家夫君麾下却是不一样,虽然同是新人,但我夫君深知将军你的本事,自是委以重任,给予将军一方施展本领的天地。”
“我夫君虽然年轻,却是礼贤下士,求贤若渴,有大志向,还望得将军之助,共谋这天下大事,解救这天下黎明百姓于水火!”
就在马秀英把情之切切的话说完,头顶的紫凤飞出,围绕着常遇春的青色命气一声声低鸣,似是在吟唱,又似是在歌颂。
听了马秀英的话,常遇春不由面色稍稍舒缓了下来。
他还以为傅渊仅仅只是一个副香主,手下或许有着几十个人追随,可上面是有着一个香主,不能自己当家做主。
但现在看来,情况和自己想得有些不一样,对方竟然独立于那香主之外,麾下竟有着数千精锐人马日夜操练,等待天时!
自从明教教主阳顶天突然消失之后,这明教便四分五裂。
不仅上面的高层分了家,就连下面的香主坛主也是这样,全都是一盘散沙,彼此互不统属,各自为营。
实力强的如韩山童刘福通一伙,麾下有数万香众,兵强马壮,堪称第一。
弱的却是仅仅只有几百人,局势风雨飘摇,羸弱不堪。
而对傅渊这个副香主来讲,能够在如此年纪便有几千精锐人马也是难得。
他的主公周子旺当初造反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实力,在攻陷一府之地后方才将实力扩充到三万多人。
只可惜普通百姓招募而来的士兵根本来不及训练就被周围数个州府的元军攻了过来,原本答应一起起事的数个香主坛主毫无动静,孤立无援之下,只是坚持了一个月时间便被元军攻破。
主公周子旺不幸败亡,袁州明教分坛被元军剿灭。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他是准备回乡拉起一票兄弟占山为王,以观天时,等待明主出世他再率领麾下儿郎前去投奔。
只是现如今看来,这傅香主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自身有实力,对自己也礼贤下士,很是看重,如果投到他的麾下,想必很快就会受到重用。
只是……
想到这里,常遇春抿了抿嘴唇,站起身来拱手说道:“蒙傅香主厚爱,看得起常某,这是常某的荣幸,常某也不是不识好歹之辈,自是愿意投效傅香主麾下。”
说到这儿,常遇春却是又有些犹豫了起来,“只是……”
傅渊原本听到常遇春愿意投效,心中不由一喜,只是听到后面的只是,心中又不由一紧,连忙追问道:“只是什么?”
“唉~”
“常某惭愧!”
常遇春脸上闪过一抹难堪,眼中带着一丝阴郁,无奈叹了一口气,“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一路护着小主公和小姐出逃,却是没有顾得上自己妻子,等我去胡师叔那里把伤治好后,还要去袁州寻回我的妻子。”
当初他的妻子不嫌弃他刀口舔血,有今朝没明日,毅然而然,无怨无悔的跟着他,他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将之落下,也不知道如今又是个什么情况?
每每想到如今妻子可能发生的情况,就令他这般铁打的汉子心如刀绞,泪流满面。
傅渊起身一把拍住常遇春肩膀,“我道是何事,原来只是寻人,我到时候派人跟你一起去寻。一是人多更安全,再一个人多力量也大,也更容易寻到。”
他没有说什么大丈夫何患无妻之类的话,因为傅渊可是知晓,另外一个让他心心念的皎皎少年郎蓝玉,可是眼前之人的小舅子!
蓝玉,在傅渊心目中,至少也是一位青色本命之气的大才!
一门双星宿,皆是大将之才,真是好高的气数。
常遇春双手抱拳单膝跪下,“如此,常遇春不才,愿为主公驱使效命,常遇春拜见主公!”
就在常遇春同意效忠的那一刻,他头顶的淡青色本命之气也不再抗拒,放任傅渊的五色光华侵蚀融合。
“好!”
“好!”
“好!”
傅渊收下常遇春自是喜不自胜,一连道了三个好字。
随后傅渊将常遇春扶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诚恳说道:“今日我得将军,如得十万人之力也!”
常遇春听见主公对自己的评价,不由一阵汗颜,没想到主公竟然这么看得起他。
同时心中也暗暗起了一股劲,自己这辈子定不负主公之期盼,定要当得起这十万之号!
旁边的马秀英见在自己的劝说之下,终是将常遇春收服,心中也是不禁一阵欢喜,自己终于帮了夫君一次!
“我任命常遇春为队正,管五十人,此任命立即生效。”
傅渊当即趁热打铁任命了常遇春的官职,头顶的运气稍微动了一下,朝着常遇春的头顶注入了些许白气。
害怕自己刚才才称赞了对方,最终却仅仅只是给了一个小小的队正之职而生气,傅渊又连忙解释道:“常遇春,我有大志向,我之麾下,官不可轻授,否则又与那些草寇何异?”
“你初来乍到,寸功未立,就先暂且在这队正之位上待着,我正准备对一伙水贼动手练兵,到时候以你的本事,那些功劳自是唾手可得,有了功劳,营正、卫正的官职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连忙虽然是个动词,显得傅渊这个主角有些不稳重,可那又何尝不是傅渊为了凸显出自己对常遇春的重视。类似的词还有一惊,惊愕,诧异等,都是显示主角对这个人,这件事的重视。主要是看到有人发帖子说主角性格一惊一乍,在此解释一下。作为主君,说话就不能再风轻云淡,不疾不徐,需要铿锵有力,充满豪气感染力。如果你依旧高冷,那又何尝不是和下属离心离德?)
紧接着,傅渊又将自己麾下的军队构成给常遇春介绍了一遍。
没有说军队的官品,这还需要他真正拉起造反大旗,开府建牙之后才有的事。
他只是给常遇春简单的介绍了自己麾下各路军官结构。
伍长和火长不提,队正管五十人,营正管一百人,卫正因为属于最低级的作战单位机构,有文书,军法官等基础官员,故满编有六百人。
之上还有都指挥使,又称游击将军,由傅渊这个主公亲自担任。
下面目前仅有两个卫将,一个是汤和,另一个自然就是徐达,每人皆是统帅太平乡三百人。
至于傅家堡,先前已经说过,傅渊只会将之当作前期的一个过渡,以其为跳板,等麾下势力扩大后便会将之拆解成为锦衣卫,监察天下。
常遇春笑着答应,“主公,你且看着末将建功立业,为你斩将夺旗。”
他以前在周子旺麾下是亲卫营千总,麾下有精锐六七百人,自然不会瞧得上这区区一个只管五十人的队正。
可他也知道自己,现如今投靠到傅渊麾下,初来乍到寸功未立,自然不会被轻易提拔,否则只会寒了那些老人们的心,能够给予他一个队正作为起点已经很不错。
如果他不是孤身一人,麾下有兵有粮,再来投靠傅渊麾下,那情况又是大不相同,营正之位肯定是少不了,卫正或许也有机会。
这也是他为什么想着要回乡招募一批兄弟的原因。
不过他却是想岔了,如果常遇春真的能够在初期拉个数百上千人过来,傅渊最多也就是安排一个副卫正,而且带来的人也都会打散了分配各营,根本就不会给对方尾大不掉的机会。
主君最忌讳的就是功高震主,或许你没有别的不好的想法,可你真到了那个位置,你手下的野心比你还要大,他们会一步步逼着你向前走。
天下纷争,哪个不想位高权重,封候拜将?
这天下,试问又有什么功劳比从龙之功更大?
真到到了那个地步,你或许也是身不由己,不走便只剩死路一条。
这又谁能说的准呢?
傅渊压制打压那些拔尖的下属,又何尝不是一片拳拳爱护之心,想要他们这些追随他打天下是老兄弟以后能够得到一个善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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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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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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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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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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