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何首乌虽难得,可襄阳侯好歹也是世家公子出身,应该不至于这般没见过世面。区区一支何首乌,还不至于能让他失态。wWW.ΧìǔΜЬ.CǒΜ
谢逸辰见状,便想伸手去接那何首乌。
刚看了一眼,他脸色也变了。
何首乌的下方,赫然摆放着一只大红色的同心结。
那同心结编的并不好,甚至有些粗糙。
一看就知道,那编织者以前不曾做过这种东西。
“这是何意?”他拿起那同心结,阴恻恻的向番邦来使看去。
番邦来使笑道:“这锦盒里的东西可是三皇子亲手装的,他只说里面有沈姑娘所需之药,其他的并未多说。”
“所以这盒子里还装有什么东西,在下并不知晓。”
看着那大红的同心结,虚谷子唇畔泛起一抹颇有意味的笑容。
他有心情笑,可谢逸辰心乱如麻。
显然,慕容泽和沈长歌早就认识。
若非如此,他绝对不会送她这种东西,可那小女人为什么不曾对他提起过呢?
“这东西拿回去吧,我们不会收的。”不待谢逸辰开口,襄阳侯便冷冷地说。
一听这话,沈夫人不由的急了。
“为什么不收?”她白着脸,连忙向番邦来使看去,“快说吧,你们有什么条件?”
“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都会答应的。”
就算要了她这条老命,沈夫人也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她欠女儿的实在是太多了。
当年若不是自己没保护好她,女儿又何至于流落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靠着做点心来养家糊口呢。
番邦来使笑道:“夫人言重了。”
“三皇子只命令在下将此物交与沈姑娘,并无任何附加条件。”
“既然东西已经送到,时间也不早了,那在下就先行回去了。”
话音未落,他便冲众人施了一礼,这才退下。
见他离去,众人并没有阻拦。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即便对敌军恨之入骨,襄阳侯也绝对不会伤害他一分一毫。
“把那何首物给扔了!”他用眼角余光瞟了眼那支名贵的何首乌,低沉的声音里暗含着浓浓的杀意。
慕容泽都给沈长歌送同心结了,若说他们之间不熟,估计没人会相信。
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襄阳侯自然是喜欢的。
可哪怕再喜欢,再愧疚,他也绝对不会为了她而放弃襄阳百姓!
可他不明白,沈长歌都已经有了谢逸辰,她又怎么会看上其他男人呢?
那慕容泽他不曾见过,可他觉得这世上应该再无人有谢逸辰这般绝世风姿了吧。
沈夫人一听,立刻急了:“为什么?女儿现在命悬一线,就缺这味百年何首乌了。二十多年前我们没保护好她,难道二十多年后你又要把她放弃?”
“可我不能救一个敌国的细作!”襄阳侯红着眼睛,字里行间夹杂着毁天灭地般的怒意,“你看看这何首乌,再看看这同心结,若说沈长歌和慕容泽之间没点什么,你相信吗?”
“我信!”谢逸辰阴着脸,一字一顿地说。
即便所有人都怀疑那小女人,可他却相信她。
若不是深爱,她又何苦为他做那么多呢?
见他亦是如此,襄阳侯不由的急了:“谢先生,老夫知道你喜欢沈长歌。可如今物证都摆在眼前了,你怎么还替她说话?”
“她是老夫的女儿,老夫自然也心疼,也不想她有事。”
“可既然她做了细作,老夫绝对不能容忍!”
“听我一句劝,与其让她声败名裂,倒不如让她这样安安静静地离开吧。”
他想,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谢逸辰唇角微勾,冷峻的脸庞上泛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他高高地站在那里,斜着眼睛向襄阳侯看去:“没错,你是长歌的亲爹。”
“可我问你一句,你对她又了解多少?”
“我用我的性命担保,她不会是细作。”
话音未落,他便将那支何首乌交给了虚谷子:“不惜一切代价,你都得将人救回来。”
“如果谁敢阻拦,那就别怪我的长剑不认人了!”
虚谷子笑着接过何首乌,立刻去后厨煎药了。
襄阳侯还想阻拦,却被沈夫人拦住。
“如果女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今天我就死在你面前!”她取下一根发簪,直接对准了自己的喉咙,“我若自裁,不但阿轩不会原谅你,就连楚家也不会放过你!”
“到时人,你和你的襄阳城见鬼去吧!”
看到沈夫人那无比坚定的目光,襄阳侯气的一跺脚,拂袖而去。
雪越来越大。
偌大的襄阳城,被覆盖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下。
服完药后,沈长歌依旧没有醒。
她昏昏沉沉地睡着,漂亮的眉头微蹙,眉宇间似乎有着化不开的哀愁。
“孩子,你倒是睁开眼睛看娘一眼啊!”沈夫人看了,不由地哭了起来。
谢逸辰并没有哭,他只是紧紧握着沈长歌的手,不发一言。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虚谷子站在一侧,淡淡地说。
沈夫人流着泪,一脸无助地说:“可侯爷认定了长歌是细作,即便她逃过眼前这一劫,可以后怎么办?”
她太了解襄阳侯这个人了。
为了百姓,他可以连自己性命都不要,更不用提这个多年不曾见过的女儿了。
“我借口出去找药时,已经通知了沈轩。”虚谷子笑道,“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
听了这话,沈夫人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勉强放了下来。
可沈轩能找的到真凶吗?
能接触到面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想要从中查找出真凶恐怕并非易事。
“沈夫人,你先去休息吧。酒楼有客房,你自己选一间便是了。”谢逸辰沉着脸,面无表情地说,“等长歌醒了,我就通知你。”
沈夫人一听,断然拒绝:“不,我要在这儿陪着长歌。
她已经错过了二十多年,她真的不想再错过和女儿相处的每一刻。
“要不这样,我在这儿守上半夜,你下半夜再过来。”谢逸辰想了想,说,“如果我们每个人都累的筋疲力尽,到时候怕也不能照顾好她。”
见他说的有几分道理,沈夫人这才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一会儿就过来替换你。”
见沈夫人离去,虚谷子也想走。
“你真的没话要说吗?”谢逸辰阴着脸,冷笑着问。
虚谷子心微微一紧。
他目光有些飘忽不定,有些不自然地笑道:“哦……那个……这药方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沈姑娘服药之后,她身体很快就会恢复的。”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谢逸辰松开沈长歌的手,阴冷的目光死死地落在虚谷子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如果没猜错,你应该不是西梁人。”
“你,是番邦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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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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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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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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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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