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撩开门帘,却见沈长歌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于是,他倒饬着两条小短腿,也匆忙跟在她身后。
此时,罗大兰正在门口撒泼。
“谢逸辰,我问你,你这人是怎么选的?”她一跳三尺高,扯着脖子吼道,“大妞娘已经去酒楼了,为什么大妞爹又可以去猪舍?”
“他家两个人都有活做,为什么我们家一个都没有?”
“别以为我不知道,分明是你们两家关系好,所以才假公济私用了大妞爹而不用我!”
沈长歌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这话,这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上水村的奇葩可真是多。
先有谢严氏石翠花,如今又来了个罗大兰。
不过沈长歌并没有说话,只是冷眼向谢逸辰看去。
毕竟猪舍以后由他来打理,如果连罗大兰都搞不定,以后他这活儿怕是干不好的。
谢逸辰薄唇微沟,绝美的脸庞上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猪舍是我家的,难道我就没有用人的权力?”他冷冷一笑,字里行间皆是浓浓的不屑,“再说了,我就假公济私了,你有意见?”
听了这话,沈长歌不由的和小宝相视一笑。
还别说,这白衣美男气人还蛮有一套的。
果然,罗大兰那张蜡黄的老脸气的惨白如雪。
她咬着后槽牙,阴阳怪气地嘲笑道:“你家的?”
“那猪舍分明是沈长歌的,和你这赘婿又有什么关系?”
“分明是个吃软饭的,竟然还有脸说什么是你家的!”
她的话极为难听,就连小宝脸色都变了。
这时,陈大娘一家听到声音也出来了。
“罗大兰,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见她说话难听,大妞娘直接骂道,“那猪舍不是小宝爹的,难道还是你的不成?”
“哟,这都护上了?”罗大兰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妞娘,你是不是看上这小白脸了?”
“也对,这小白脸长的好看,又会伺候人,你能看上也不奇怪了。”
见这泼妇越说越过分,大妞娘直接恼了:“贱人,看我不撕烂你这破嘴,看你还敢乱说!”
话音未落,她便冲上前和罗大兰撕打在一起。
有石翠花的先例在,大妞爹并不敢上前拉架。
陈大娘也没有动,只是拉着大妞在一边观战。
对于自家儿媳的实力,她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大妞娘虽然瘦了点,但力气却大的很。
罗大兰也不是石翠花,她的力气也不容小觑。
一时间,两人竟打的难解难分。
见儿媳不占优势,陈家人有些急了。
“娘,怎么办?”小宝也有些担心,连忙拽着沈长歌衣袖问。
沈长歌刚想上前,却见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脚下的一颗小石子上。
他的左脚不着痕迹地动了一下,那颗小石子便径直向罗大兰膝盖飞去。
罗大兰腿一软,大妞娘便借机将她摁在地上,上来就是一通铁拳。
这一切,丝毫不差的落在沈长歌眼底。
果然,这男人不是一般人。
她很是好奇,一个身手不凡且随手就能借出两百两银子的人,又是如何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这白衣美男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大妞娘性子烈,一通铁拳下去,罗大兰被揍的鬼哭狼嚎,毫无还手之力。
其他邻居们也只是从后窗探出脑袋看热闹,也没有要拉架的意思。
为什么要拉架?
罗大兰的那张嘴实在是太可恶了,他们早就想把她给打一顿了。
如今有人动手,他们还求之不得呢。
“大妞娘,加油!”一妇人趴在后窗上,大声喊道,“揍死她!”
听到有人加油助威,罗大兰肺都差点气炸了。
这时,石老六匆匆赶过来了。
一看罗大兰被摁在地上打,他连忙上前拉开。
见石老六来了,罗大兰气焰立刻嚣张了起来。
她刚从地上爬起,便拉着自家男人的手,指着大妞娘吼道:“老六,快给我揍死这个贱人!”
“你别在这儿丢人了行不行?”石老六有些急了,训斥道,“沈家的猪舍,人家想用谁就用谁!”
“再说了,你去了那儿,打扫猪圈能行吗?”
在猪舍干赚钱是多,但也脏累。
这女人也就是一张嘴,如果让她清扫猪圈,她第一个就能捂着鼻子跑了。
见石老六竟不帮自己说话,罗大兰将气都移在他身上。
她黑着脸,劈头盖脸骂道:“石老六,你到底帮谁说话?”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那贱人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所以心动了?”
见这女人竟信口开河,石老六气的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揍你!”他指着罗大兰鼻子,沙哑的声音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罗大兰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她故意将脸往前凑了凑,一脸挑衅地叫骂着:“你揍啊!”
“如果不揍的话,那你就是个软蛋,怂包,就是狗娘养的!”
和石翠花一家不同,石老六可是个老实人。
这些年来,罗大兰一直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他都没动过她一指头。
可今天,他真的忍不住了。
他咬着牙,一拳向眼前那张丑陋的脸庞挥去。
显然,罗大兰没想到他会动手。
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用头向他胸口撞去:“石老六,你有出息了,连老婆都敢打了!”
“想当初,我没嫌弃你家穷便嫁了过来跟你受苦受累,可你竟不知感恩!”
沈长歌听了,故意笑道:“罗大兰,你可少埋汰石老六了。”
“如果没记错,你家可比他们家差远了。”
陈大娘一听,也在一边附和着:“谁说的不是呢。”
“罗大兰的爹可是个痨病鬼,天天得吃药续命,家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
“想当年她嫁过来时,除了身上的衣裳,竟连床被子都没有呢。”Χiυmъ.cοΜ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愣是把罗大兰给羞了个无地自容。
“我们家穷不穷,关你们屁事!”她白着脸,没好气的向冲众人吼道。
随即,她又红着眼睛向石老六吼道:“行,你这怂包有出息了,竟敢打我!”
“你给我听好了,我要和离!”
“我倒想看看,你家条件这么好,没了我之后还能娶得上媳妇!”
石老六穷,人长的也不怎么样。
如果再带个小胖,想再娶妻似乎还真有些困难。
“不必和离了!”石老六白着脸,冷冷一笑。
一听这话,罗大兰得意地昂起了头。
她就知道,这怂包不敢离。
她刚想再说几句,耳畔却传来了石老六那沙哑的声音:“阿辰,帮我写封休书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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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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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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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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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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