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沈长歌一会儿,又看看脸色铁青的老舅公,这才胡乱点点头。
虽然害怕,可她也清楚地知道,这孩子不能留了。
见她点头,老舅公这才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口气。
若要打胎,自然得去县城。
一来没什么熟人,便于保密;二来县城大夫医术相对要高一些,如果真有个什么闪失,镇上的那些庸医们是根本不能指望的。
第二天一大早,沈长歌和严氏简单交代了一下,便随同谢逸辰等悄悄来到了县城。
谢逸辰在偏僻处租了套小院,又请了个老大夫给罗青青先检查一下。
如果贸然打胎,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老大夫替罗青青诊了一会儿脉,雪白的眉毛拧成了蚯蚓状。
“怎么样?”老舅公心悬到了嗓子眼儿,急切地问,“能打吗?”
“也不是不能。”老大夫捋着雪白的胡子,摇头晃脑地说。
一听这话,老舅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能打就好。
等打完胎,让罗青青好好调养一下身体,再找个人家嫁了就是了。
她还年轻,以后还会生许多孩子的。m.xiumb.com
“可你儿媳妇的身体太差了,如果打胎,她以后想怀孕恐怕困难了。”老大夫瞟了眼罗青青,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可得考虑好了,到底要不要打。”
一听这话,老舅公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瘦弱的身体重重地摇晃着,如果不是谢逸辰及时扶住,早就摔倒在地了。
怎么会这样?
别的女人生十个八个孩子都没事呢,怎么自家女儿连打胎都不能?
罗青青也吓的脸色煞白,下意识的护住了小腹。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是真的,却不想一辈子都不能生育。
“我们还是再商量一下吧。”谢逸辰见状,便给了老大夫一块碎银子,“麻烦你先在外屋先喝会儿茶,等决定了我们再告诉你。”
老大夫掂了掂手里那块碎银子,满意地笑道:“我不急,你们慢慢商量。”
只要有钱,哪怕这些人商量到天亮都无所谓。
话音未落,他便退了出去。
“嫂子,我该怎么办?”见老大夫出去了,罗青青便哭了起来。
这种事情沈长歌才不会过多掺和呢,别忙活了大半天,最后里外都不是人。
可既然是谢逸辰的表妹,她又不能不管罢了。
至于这孩子是去是留,还是让罗家父女自己决定吧。
她是如此,谢逸辰亦是如此。
不管罗家父女如何决定,他照做就是了。
“要不干脆把孩子生下来,再找个好人家送出去吧。”老舅公想了想,说。
事到如今,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
“不,我不要把孩子送人!”罗青青听了,哭的更凶了,“七岁那年,你就把我给送出去了。”
“那家人对我不好,整天不给饭吃还打我,如果不是偷偷跑回家,我早就被活活打死了呢!”
“无论如何,我不能再让我的孩子也受那种苦!”
听她提及往事,老舅公目光立刻黯淡了下来。
当年他们实在是太穷了,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将女儿送出去的。
自从女儿被送走后,妻子的身体就一天天差下去,很快便撒手人寰了。
他想了想,用求助的目光向谢逸辰看去:“阿辰啊,你看你和媳妇成亲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吧。”
不过刚说了一句,沈长歌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不过,她并没有开口。
她同情罗青青是真,但她绝对不会接纳这个孩子!
谢逸辰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见他们都不开口,老舅公只能硬着头皮说:“要不这样,青青生下的孩子就给你们养吧。”
“等孩子长大后,让他孝顺你们,给你们养老送终!”
不得不说,他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不错。
沈长歌现在手头很是宽裕,孩子若跟了她,自然也可以像小宝一样过着衣食无忧的小日子了。
况且本就是亲戚,等想孩子的时候,他们父女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
“舅舅,我和长歌已经有了小宝了。”谢逸辰微微一笑,清冷的声音里不夹杂着一丝丝温度,“再说了,如果想要孩子,我们还年轻,可以自己生。”
老舅公脸一白。
“你们慢慢商量吧,我去给老大夫添点茶。”沈长歌冷冷地说。
谢逸辰听了,也笑道:“我也出去看看。”
于是,夫妻俩便都走了出去。
小小的房间内,只剩下罗氏父女俩在那大眼瞪小眼。
是他们想多了。
沈长歌是什么人啊。
以她的性子,没找他们父女秋后算账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指望她养孩子呢?
这时,沈长歌夫妇正和老大夫在外面喝茶。
这茶都是她空间里的,味道好的很。
老大夫喝了一口,浑浊的眸子滴溜溜一转:“如果没猜错,里面那位根本不是什么小媳妇,而是个大姑娘吧?”
“话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谢逸辰品了口茶,冷冷地说。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不怒自威,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
老大夫有些心虚地笑了笑:“你这小伙子,嘴简直和刀子似的,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是这样的,我侄子受过伤,不能生育,到现在还是光棍。”
“如果里面那姑娘不介意的话,倒可以考虑一下。”
谢逸辰并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喝茶。
见他不说话,老大夫便笑着向沈长歌看去:“小姑娘,你觉得这事怎么样?”
“我侄子是个铁匠,长的不错,又踏实能干,唯一缺陷就是不能有孩子。”
“如果这姑娘嫁过去,他肯定会把那孩子当亲生的。”
还没等沈长歌开口呢,老舅公便急匆匆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此话当真?”他一把拽住老大夫的衣袖,连忙问。
别说是个铁匠了,就算是个种田的,卖菜的,只要肯接手罗青青和肚子里的孩子,他都同意。
谢逸辰看了,微微蹙眉:“舅舅你别急,这事总得打听一下比较好的。”
万一又是个火坑,那罗青青这辈子岂不是完了?
“你尽管打听。”老大夫笑道,“我侄子在城东开了个铁匠铺,叫李大壮。如果你们有意的话,可以过去看看。”
老舅公听了,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等老大夫走后,他便立刻问罗青青的意见。
罗青青哪儿有什么主见呢,除了哭,连半个字也没有说。
她喜欢的是柳子明那种书生,怎知却得嫁个铁匠,这强烈的心理落差让她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别哭了,如果不愿意,那就不看了。”沈长歌见状,安慰道。
老舅公一听,立刻恼了:“哪有她不愿意的份儿?”
“马上洗把脸,这就去看!”
依他的意思,最好能连夜成亲。
再拖下去,罗青青的肚子怕就遮掩不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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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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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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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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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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