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只是怀疑,如今谢逸辰完全可以确定老舅公在撒谎了。
和罗大兰一样,罗大兰她爹也是个有名的大嘴巴。
如果真有这事,他肯定能宣扬的三里五村都知道。
绝对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还有这回事。
老舅公眨巴着浑浊的眸子,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是吗,那怎么办?”
“没婚书,也没媒人,这事我可不敢给你做主。”杨松年双手一摊,无奈地说,“别说我了,就连县令大老爷也不会听你一面之词。”
“你看阿辰现在已经有妻儿了,而青青又年轻的很,不如再给她另择佳婿吧。”
“至于嫁妆,干脆就让阿辰替你出了。”
傻子都看的出来,这老舅公此次前来是为了钱。
见沈家发达了,便想来趁机敲上一笔。
他毕竟对谢家有恩,让谢逸辰给点钱也是应该的。
老舅公一听,立刻黑了脸。
他勃然大怒,扯着破锣嗓子咆哮着:“杨松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如果不是为了信守对妹夫的承诺,我家青青早就嫁到有钱人家做大少奶奶了呢,还用等到现在?”
听了这话,围观人们实在没忍住,“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有钱人家的门槛可高着呢,就算这老头女儿生的天姿国色,充其量也只能做个妾。
想当正房娘子,还是等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见他执意不肯让步,杨松年头痛的厉害。
不行,改天他得让罗家村来人把这父女俩给接走。
他们上水村已经很乱了,再来这么对活宝,以后可甭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你们笑什么笑?”老舅公恼了,没好气的冲众人吼道,“我女婿可是齐大公子的朋友,你们若敢对我不敬,就是对齐公子不敬!”
一听是齐徵之的朋友,众人吓的连忙闭嘴。
齐家的朋友,貌似还不是他们这等草民可以得罪的。
见众人不敢出声,老舅公越发的得意了起来。
他梗着脖子,一脸挑衅的向谢逸辰看去:“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娶不娶我家青青?如果不娶,我就一头撞死在你爹坟前得了!”
“你家女儿是不是嫁不出去了,非得缠着我家男人?”
突然,一阵轻蔑的笑声传了过来。
一听到这个声音,老舅公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
他脸色煞白,一脸惊恐的顺着声音方向看去。
人群中,只见沈长歌踏着一地阳光,缓缓走了过来。
虽然现在已经有钱了,可她还是穿着以前的粗布衣裳,不见丝毫奢华。
清晨的阳光柔柔的从后面照来,宛若为她镀了层淡淡的金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逸辰看了,只觉得这小女人仿佛浑身发光,让他紧张的连心脏仿佛漏跳了半拍。
难道,他的病又复发了?
何大夫也真是的,走了这么久,他怎么连封信也不捎回来呢?
“如果不是和我家青青有婚约,我没事缠着他做什么?”老舅公白着脸,有些底气不足地说。
沈长歌扬了扬眉毛,一脸不屑地冷笑道:“要婚书没婚书,要媒人没媒人,里里外外全都凭你一张嘴,这婚事就定下来了?”
“你意思是我在撒谎?”老舅公眼睛一转,冷笑道,“行,说我撒谎可以,你拿出证据!”
他就不信了,这丫头还能拿的出证据来!
除非,她能让谢家夫妇死而复生!
沈长歌淡淡一笑:“证据我倒是没有。不过想要青青进门也不难,你得先把欠我的钱还了。”
“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老舅公一头雾水。
沈长歌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呢?”
“你们父女俩第一次来稻香村时,穿的和乞丐似的。后来我让阿辰带你们去洗澡买衣裳,还借给你们一百两银子的。”
“当时可是你说的,你穷的吃不上饭了,也没地可住,想借点钱回罗家村盖房子的。”
“看在你是阿辰舅舅的面子上,我也没要你打借条。”
“早知你会翻脸不认账,那我说什么也不会借给你的!”
不就是编吗?
这个她最擅长不过了。
想和她斗,这老舅公道行未免有些不够。
谢逸辰会意。
他站在一边劝道:“娘子,舅舅他不是这种人的,他一定是年纪大忘了。”
见他也是如此,老舅公这才回过神来。
“死丫头,竟敢敲诈我!”他气的浑身发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无凭无据,你说我借你钱就借了?”xǐυmь.℃òm
沈长歌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一眼,笑道:“我可不像你,无凭无据就敢乱说一通!”
“当时除了我们夫妻之外,稻香村的小二,还有账房先生也在呢。”
老舅公一听,立刻反驳道:“他们都是你的人,你想让他们怎么说,还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
“我的人又怎么了?”沈长歌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我好歹也有个证人,总比你什么都没有在那胡说八道靠谱的多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家穷的快要饭了,便想赖上我男人。”
老舅公听了,立刻急了:“胡说八道!”
即便是真的,他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这婚约,必须得有,没有也得有!
“我有没有胡说你最清楚!”沈长歌冷冷一笑,“当初我同意和阿辰和离,让他跟你们走,可你为什么不同意,为什么还想分我一半家产?”
“如果这钱是阿辰赚的,我无话可说。”
“可这每一文都是我的血汗钱,我凭什么给你?”
一听这话,众人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这些日子,他们看稻香村的戏看的也不少了。
只是没想到,这白衣美男家的奇葩亲戚可真多。
“姑娘啊,听我一句劝,你把这男人给休了吧!”一老大娘实在看不下去了,在一边说,“就冲他家这些人,你也不能留他,否则一定会被活活气死!”
一老大爷听了,立刻反驳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看这小伙子人不错,只是家里人太无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不屑的目光向老舅公看去:“都是男人,我劝你一句,都一把年纪了,你还是要点脸吧!”
“敲诈外甥媳妇的钱,也亏你张的开这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愣是把老舅公给臊的无地自容。
他没好气地骂了几句,这才从人缝中钻了出去。
见他离开,沈长歌便带着谢逸辰和杨松年回到了稻香村。
“长歌啊,我怎么觉得那姓罗的不会这么就善罢甘休的。”杨松年喝了口茶,皱着眉头说,“得想个法子把他给弄走。”
“可他是阿辰的舅舅,我们也不好做的太过。”
可是弄到哪里去呢?
罗家村里上水村也不远,如果老舅公有心找茬,他肯定会继续骚扰沈家的。
沈长歌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其实这事倒也不难,或许我们可以找别人帮忙。”
“你想找谁?”谢逸辰有些诧异地问。
就连谢严氏都收拾不了老舅公,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解决这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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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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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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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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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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