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只有自己这种乡野村妇不懂规矩,想不到竟连县上的夫人都不懂了。
齐夫人在县上住的时候,也没见她们去探望过。
怎么林姨娘一病,她们一个个都冒出来了呢?
齐夫人白着脸,冷笑道:“我身体不好,府里一切都由林姨娘打理。在襄阳时若有什么宴会,夫君也带着她去。”
“或许那些女人们以为我真的不行了,认定了林姨娘会取代我。”
沈长歌听了,笑道:“夫人何必动怒,终有一天,她们会知道自己抱错了大腿。”
一年后,林姨娘就要香消玉殒了。
到时候,县城里那些夫人一定会为现在的愚蠢而后悔莫及。
“也罢。”齐夫人无力地笑了笑,“我何必和那些小人计较。来,我们喝茶。喝完茶,我带你逛逛。”
沈长歌笑道:“这就对了。夫人若不是心思太过,身体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的确。”齐夫人也笑了。
饭后,齐夫人便带着沈长歌在后院闲逛,小曲也跟在身边伺候着。
论景致,这里不如县城别苑。
但论底蕴,却不是那别苑可以比拟的。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透着浓浓的古朴气息。
“哇,这字太好看了!”见亭子上悬着一副匾额,沈长歌不由的连声赞叹道。
齐夫人听了,又惊又喜:“你觉得好?”
“当然好了!”沈长歌点点头,“这字笔势连绵环绕,字形奇妙绝伦,堪称草书中的极品!”
齐夫人脸微微一红,笑着说:“极品不敢当,这不过是我无聊时写的罢了。”
“你写的?”沈长歌大惊。
闺阁女子大都喜欢簪花小楷,齐夫人对外写请柬时也不例外。
可实际上,她最擅长的却是女子们大都不喜的草书。
“这匾额写了些什么啊,好丑!”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像堆乱草一般,毫无美感可言。”
齐夫人脸色一变。
抬眼望去,只见几位浓妆艳抹的女人簇拥着林姨娘缓缓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
“你可别这么说,这字可是姐姐写的。”林姨娘轻声笑道。
大约是被抽取了阳寿的缘故,原本就有些瘦弱的林姨娘,此时看起来越发的如弱柳扶风。
这种楚楚可怜的小美人儿,的确能让男人心生怜悯。
一胖夫人听了,连忙在一边拍马屁:“这字哪有你写的好看。林姨娘的字那可真是如行云流水,飘逸洒脱。”
“不是我说,齐家幸亏有姨娘在呢。除了你,又有谁能将府里上上下下打理的这么井井有条呢?”
被拍了马屁的林姨娘舒服极了,脸上也不由的泛起几缕红晕。
无意中,她看到齐夫人和沈长歌正站在亭子前,便笑着走了过去:“看来姐姐身体恢复的不错呢。才短短几日,就能出来走动了。”
“小曲你也真是的,虽说今天天气不错,可终究还是有些凉风的,也不知道给你拿件衣裳。”
齐夫人懒得理她,拉着沈长歌的手便要走。
“姐姐,别走啊!”林姨娘嫣然一笑,“几位夫人大老远从县城跑过来,你不打个招呼就走了吗?”
“这话若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齐家不懂礼节呢。”
齐夫人气的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她想骂人。
可她是堂堂的大家闺秀,长这么大都没说过半个脏字。
想让她骂人,似乎有些困难。
小曲气的浑身发抖,她刚想发作,却被齐夫人拦住。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几位夫人听了,也笑了起来:“瞧林姨娘说的,我们几个可都是锯了嘴的葫芦,从来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见齐夫人被欺负成了包子却不反抗,沈长歌气不打一处来。
“巧了,我这人最喜欢传闲话了。既然各位夫人不说,那一会儿我离开后一定把这事宣扬开来。”她梗着脖子,冷笑道。
听了这话,林姨娘这才把目光落到沈长歌身上。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笑道:“你是姐姐的客人吧?小姑娘,有些话真的不能对外说的,否则会对姐姐清誉有损的。”
几位夫人听了,也在一边附和着:“这小姑娘可真不懂事,一点儿也不识礼节。别人家的事,哪里就能往外说呢?”
齐夫人拽了一下沈长歌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从小到大,在口舌方面她从来都没赢过这个远房表妹。
这丫头分明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将死的说成活的。
原以为成亲后自己就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从此远离这个可恶的丫头,怎知最后却变成了两女共事一夫!
这辈子,她都得生活在这丫头的阴影之下!
沈长歌却仿佛没察觉到,故意抬高声音冷笑道:“不识礼节的大有人在呢!”
“齐夫人堂堂大家闺秀,又是齐公子的正妻,有女客前来理应先通报于她。如果夫人同意,你们几个才可以进门的。”
“敢问一句,你们几个向夫人通报了吗?”
几位夫人闻言,脸色陡然一变。
“我们……我们只是听说夫人身体抱恙,不想打扰。”胖夫人白着脸,支支吾吾地说,“所以便只通知了林姨娘。”
沈长歌听了,故意笑道:“也罢。你们都是姨娘,不知礼节也不奇怪的,相信夫人也不会和你们计较的。”
“谁说我们是姨娘的?”几位夫人一听,立刻恼了。Χiυmъ.cοΜ
她们出身虽不高,可好歹也是正妻,死后是可以进祠堂的,哪里就成了不入的妾室了呢?。
“原来你们不是啊!”沈长歌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我还以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以为姨娘的朋友都是妾室呢!”
轻飘飘几句话,差点没把几位夫人给气炸了。
看着她们这副炸毛的模样,一向沉稳有加的齐夫人也掩口而笑。
这小丫头的嘴,可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林姨娘恼了。
她涨红了脸,厉声喝道:“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乡野村妇,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
话音未落,几个粗壮的婆子便走上前。
沈长歌最不怕的就是打架了,见有人挑衅,便直接撸起衣袖。
几个婆子刚上前,就被她一把一个扔到几米开外了。
林姨娘等看了,吓的魂飞魄散。
她们竟不知,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猛女!
“真是好大胆子!”沈长歌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轻蔑的向林姨娘看去,“我可是齐夫人请来的客人,有她在这儿,哪里轮得到你区区一姨娘来赶!”
她转过身,拉着齐夫人的手说:“以后谁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看我不扇烂她的嘴!”
“你可是正房夫人,要拿出正房的架势来。谁若胆敢在你头上动土,你直接卖了她就是了!”
“不要总想着什么面子的事,面子再好也没自己过的舒坦重要!”
听了这话,“包子”齐夫人底气这才足了一些。
她咬咬牙,冷眼向那几位夫人看去:“很抱歉,我们家不欢迎你们,请马上离开。小曲,传话下去,日后襄阳城有什么宴会,如果有她们几个在,不止我们齐家,就连我娘家的人也绝对不会去!”
一听这话,几位夫人立刻慌了神儿。
怎么会这样?
以前她们也不是没越过这女人见林姨娘,也没见她生气啊。
刚才这女人的话若传出去,岂不是变相断了她们家男人的官路啊!
几位夫人还想狡辩,小曲却已走上前,没好气地说:“各位夫人,请走吧。”
情急之中,她们只能用求助的目光向林姨娘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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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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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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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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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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