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严氏由谢三凤扶着,也混在人群中。
在村外几里处,只见一群人正在那干的热火朝天。
他们将道路都彻底破坏了,唯恐有人从旁边的沟里走,还在里面堆了大量的荆棘。
孙疤子则在路边树下摆放了一张躺椅,他一边喝着茶,一边指挥着众人:“眼瞎了吗,没看到那儿还有空隙吗?”
“给我听好了,别说是人,就连条狗也不许从上水村给我跑出去!”
众人听了,只能将那条仅有半尺宽的小路用石子给堵上。
孙疤子看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孙掌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到眼前这一切,杨松年脸阴的宛若狂风暴雨的前夕。
一看到他,孙疤子咧开没了门牙的大嘴,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哟,这不是里正大人吗?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把这条路给修好,这有错吗?”
“哪有你这么修路的?”大妞娘没好气地说,“正常修路,都是先修一半,再留一半给人走。你这么个修法,让我们怎么出去?”
孙疤子耸耸肩,两手一摊。
“我也没办法啊!”他怪笑着向大妞娘看去,“我只负责修路,又不管你们怎么走。你出不去的话,那就等修好路再走呗。”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修好的。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你一定能出去赶庙会!”
一听这话,众人气的脸都白了,就连一向好脾气的杨松年也恼了。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孙掌柜,你可别太过分!”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孙疤子眯起宛若细蔑划的三角眼,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你也知道的,我最近损失惨重,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就最见不得别人好。”
“当然,如果能让我心情好了,说不定我还会给你们留条路呢。”
谢严氏听了,立刻问:“那你怎么才能心情好了?”
她年纪虽大,可平时没事最喜欢往山外跑。
如果把她困在上水村,她一定会疯掉的。
更何况如果没有她隔三岔五去给坐镇,自家那个怂货大哥被欺负死了怎么办。
孙疤子用牙签剔着牙,漫不经心地说:“想让我心情好也不难,只要你们把沈大祸害逐出上水村,那我心里就舒服了。”
他倒想看看,到底是那女人厉害,还是自己狠。
如果没猜错,那女人离开上水村后,一定会去镇上定居。
只要到了他的地盘,他又何愁找不到机会报仇!
“做梦!”杨松年气的脸色煞白,拂袖而去。
谢严氏见状,连忙上前拦住:“里正啊,听我一句劝,还是把那祸害给赶出去吧。不把她赶出去,难道我们就窝在这里等死?”
“别说到明年开春了,就连今年冬天我们能不能捱的过来都是个问题呢。”
这话一出,一些村民们心里犯起了嘀咕。
谢严氏的话虽难听,可却是事实。
上水村实在是太穷了,平时可以靠野菜充饥。可到了冬天,村里的男人们只能靠出去打零工维持生计。
如今这条路被封,到了冬天他们又该吃什么呢?
沈大祸害为人很仗义,问题是她也能惹事。如果不是她砸了赌坊,孙疤子又怎么会来封路呢?
“是啊,把沈大祸害交出去,这岂不是一了百了?”谢三凤在一边附和着,“再说了,她惹的事,凭什么连累我们啊!”
她的声音很是好听,就连孙疤子都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本就生的俏丽,再加上精心打扮过,此时的谢三凤越发显得俏丽可人,活脱脱一朵含苞待放的小野花。
杨松年听了,立刻阴了脸:“什么连累你们?我问你们,沈长歌修路又是为了谁?”
以前谢三凤被打时,他心里还曾抱怨过沈长歌下手过重,竟连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都能下得去手。
现在看来,她还是打的太轻了。
谢三凤梗着脖子说:“那是为了她去镇上方便!”
“方便?”杨松年冷笑道,“如果为了方便,她直接要钱去镇上买套房子就是了,为什么还要修路?”
“她一心替大家考虑,可你们却竟如此不知好歹!”
谢三凤眼睛一转,反驳道:“什么叫为了我们啊!她不去镇上买房子,分明是她怕沈疤子,不敢去镇上住!”Χiυmъ.cοΜ
杨松年冷笑道:“她连赌坊都敢砸,还会怕孙疤子?”
“三凤啊,你太让我失望了。原以为你只是年纪小不懂事,想不到你心肠竟如此恶毒,如此是非不分!”
他这话说的极重。
在春风镇,杨松年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只要这话传出去,她想在春风镇嫁个好人家是绝对不可能了。
谢三凤脸一白。
“小美人儿,你别怕!”孙疤子喝着茶,色迷迷的向她看去,“别人出不去,你可以!”
“真的?”谢三凤一脸惊喜的向他看去。
孙疤子点点头,哏哏地笑了起来:“只要你肯跟我回家做小妾,想去哪儿都没问题呢。”
谢三凤又羞又恼,气的扑在谢严氏身上便哭了起来。
她想嫁有钱人是真,可不想嫁这种地痞无赖。
“谁想纳小妾了?”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杨松年一听,连忙顺着声音看去。
蔚蓝色的天空下,只见沈长歌踏着那一地阳光缓缓走了过来。
谢逸辰跟在身后,怀里抱着县令颁发的那块匾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觉得眼前这对男女般配的很。
嗯,虽然这女人长的有些抱歉。
一看到她,杨松年突然心里觉得踏实了很多。
“长歌啊,你说这事怎么办?”他连忙走上前,问。
沈长歌笑道:“杨大叔大可放心,一切由我呢。我既然敢砸他的赌坊,就没怕过他来上门找事。”
话音未落,她便径直走到了孙疤子面前。
“你终于来了?”孙疤子大大咧咧地歪在躺椅上,斜着眼睛向她看去。
沈长歌冷冷一笑:“罪犯都到家门口来了,我怎么能不出来抓他呢?”
“你骂谁是罪犯?”孙疤子气的一蹦三尺高。
沈长歌冷笑道:“诱拐孩子,在骰子里动手脚骗钱,你说这人是不是罪犯?”
“哦,我忘了,你这智商很可能听不懂的。没事,一会儿我就扛着县令颁发的牌匾,去县衙击鼓鸣冤。”
“你说,我敢不敢去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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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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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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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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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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